冷暮飞的话还未说尽,门被人怦然踹开,骤时,十几个侍卫持刀进入房间,锋利的刀锋没想到有那么一天也会指向他。
冷暮飞皱眉,他看着殿外大批的侍卫,是晋王府的人。
转眼,莫云押着江原跪在地上,麻姑跟在身后,寝殿外的密卫都被晋王府的侍卫挟持所寇于地。
冷暮飞的眼睛渐渐转为阴寒,沉思片刻,他笑了,笑着回头看洛殇,轻声道:“这才是你要的?”
洛殇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怔怔的眼睛含着朦胧看着周围的侍卫,她摇头。
“韩王殿下,王爷等您很久了。”三娘说道。
冷暮飞眉眼轻佻,他耸耸双肩,似无若有的点了点头,泰然笑道:“那走。”
他回头瞧了眼洛殇,轻笑着在侍卫的刀锋下随莫云走出寝殿。
这是怎么回事?洛殇茫然不知,她掖着纱衣下,麻姑却挡在她身前。
“王妃,王爷有令,让奴婢带您回府。”三娘语气平淡,却有种毋庸置疑的霸道。
冷邵玉的命令?难道……难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计划,从头至尾都在他的策划里?以命来引她,她的出现让冷暮飞放松警惕迷乱心智,所以才会让他趁机……呵……
洛殇现在明白,冷暮飞话里的意思。
她闭上湿润的双睫,夹带了水珠的眼睛缓缓睁开,冷漠的看了眼三娘,转身便走。
“王妃,得罪了!”三娘在女人的脑后猛然一击,在洛殇昏厥下,顺势接住她身体,把洛殇交给众位奴婢,带回王府。
皇城灯火阑珊,没有任何一个夜晚这样平凡到深处,未央宫门敞开,大批侍卫驻足其中。
日影渐升,灼灼耀阳聚拢着神武大殿的威严庄肃,大臣们如往日,朝服衣冠,手持玉扁上朝,奈何踏入大殿,龙椅上却空空无人。
正待百人不得其解之时,神武殿门突然反关,当看到从龙椅暗房后走出的男人时,众人以为看错了眼,岳凍阳等人更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随后,数侍卫持刀围满了大殿。
“晋王?”岳凍阳狡猾的眼睛盯着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他明知故问。“晋王这是何意?”
冷邵玉沉着脸,他目中无人的高傲就是骨子里流的血,高贵冷漠的让人敬畏又不得不臣服,甘愿做他脚下的万尘泥土。
他冷傲的眼眸从上到下随意一扫,只怕这座宫殿便会成了冰封的玄夜。
孟卓朗上前。“属下奉王爷之命调查四国作乱一事,彻查出丞相岳凍阳私通受贿,勾结反臣,逼宫摄位的阴谋。”
岳凍阳一听,脸色拉的幽黑,他锋芒毕露的眼睛死死瞪着卓朗,甩袖冷哼道:“一派胡言,老夫乃先帝重臣,皇亲国戚,这私通受贿结党营私逼宫一说,纯属诽谤。”
众臣在大殿上只能静看,无人敢言。
孟卓朗轻笑,他面目俊秀,任何时候看到他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正因他如此,才会先让敌人乱了阵脚失了分寸,从而露出破绽。
卓朗接过身后侍卫递来的匣子,他从容不迫的走到大殿之中,打开密匣,抓取出一叠书信,说道:“元封十四年,你传信漠北边境附属庸,可哪知庸国国君不肯买你的账,并派使臣前来武周揭露你的反臣之心。你暗中派人杀害,随之收买庸国大将炳汭,毒害庸国国君。丞相,可否有此事?”
孟卓朗随意呻笑,从中抽出一张密信,继续道:“元封二十二年,你勾结匈奴旧部,挑起戎狄内乱,蛊惑乌孙,先帝不忍战事连连,霍乱苍生,前派使臣安抚,你派人劫杀。同年秋,先帝率百万大军亲征,不幸箭伤,久病不起。先帝辞世,故传位容妃之子,你与太后静和氏密谋篡改圣旨,掌权摄政。”
岳凍阳抿着胡须,他眸光狠毒。
“天启年,你陷害忠良,致使卫大人死于非命。密谋五国,晋王率军出征,你没想王爷大胜而归,于是暗中刺杀。”
“同年春十五日,你协同反臣逼宫,逼迫圣上退位传于幼子,嫁祸晋王。”孟卓朗看向岳凍阳,笑道:“大丞相,你好狠毒啊。”
“如果丞相还要反驳,这些罪证足以来昭示你的罪行。”孟卓朗将密函交给手下,看着他。
岳凍阳阴笑,合上双目,手掌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头。
众臣惊讶,只知道岳凍阳张扬跋扈,觊觎王位,却没想他竟敢如此猖狂。
“丞相,你家中的金银财宝,王爷交给我处置。卓朗怕您日后无福消受,便自作主张,送了难民,也算为丞相你积了德。”卓朗嬉笑,他对着岳凍阳铁青的脸,再次说:“哦对了,你家中的夫人。她们一听说丞相你的罪行即将公布于世,都埋怨着丞相乃非忠良连累她们。各自收拾了东西,现在怕是已离了京都。”
岳凍阳脸色黑冷,他咬牙切齿。这辈子娶了十二房却无一子,只怕死了都不知谁会给他料理后事。
孟卓朗轻笑,笑意的脸色瞬间沉下。“岳凍阳,你罪孽深重,按武周律法理应分尸,若你肯昭示指使你之人,王爷开恩,会准你留个全尸。”
岳凍阳心知肚明,只怕此时韩王殿下已落入冷邵玉手中,只要他紧咬牙齿,独揽罪责,冷邵玉便无法处置冷暮飞。
“我岳凍阳三代朝臣,既然被你们查出,我无以辩护,所有恶行皆我一人所为,无人指使。”他狠笑。
满朝武,谁不知那是何人,但只要岳凍阳一口咬定不说,却谁也没有办法。
“丞相这又是何必呢?”卓朗走到他身前。“即使丞相不说,您以为,韩王殿下就能活吗?”
孟卓朗拍了拍手,殿门打开,付勤之手持信纸上殿。
看到他时,岳凍阳便知此人为何而来,毒辣的眼神盯着他。
“翰林院士付勤之参见王爷。”付勤之跪地行礼。
“付大人请起,还望付大人将韩王殿下的所作所为如实告诉王爷。”孟卓朗看着他,点点头。
付勤之起身。“勤之谨记王爷的话,置之死地而后生。韩王将圣上诸皇子软禁正寝宫,实则圣上已饮毒酒辞世。”
众臣惊呼。
“勤之未能取得韩王信任,但却也可自由出入宫中,所得圣上手谕,请王爷过目。”付勤之将前圣上徒留书信递交侍卫。
冷邵玉看着白绢上的血字,若非走投无路,以圣上的心思,也不会如此,断然是生不如死。
孟卓朗对着众臣言道:“岳凍阳所做皆为韩王所命,韩王殿下逼宫逆反,已是属实。”
臣子们感叹世态浮生。
“冷邵玉,这一切全为本相一人所为,与韩王无关,你休要不顾武周宗法。”
“丞相,虽不知韩王殿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您就算死也守口如瓶,还真是忠心,不过你的忠心却不是为了武周。”孟卓朗转身。
一群臣子哆哆嗦嗦的站出来跪在殿上,身体抖的厉害,头更是不敢抬。“王爷饶命,都是韩王殿下,丞相,是他们威胁我们这么做的,王爷饶命啊。”
岳凍阳自知无路可退,他大掌一挥。“御林军何在?还不把这群冠冕堂皇的人拿下!”
数侍卫压着两人上殿,岳凍阳眯缝起眼睛,跪在殿上的两人抬起头。
“丞相。”
跪殿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御林军统帅孙羽和禁军副使。
岳凍阳再看时,禁军统领与廷尉曹县彰已经走过来,行礼道:“启禀王爷,已按王爷吩咐,皇城所有密卫皆被下官扣押,众多臣服者,已遣散归乡。”
冷暮飞逼宫早已在冷邵玉的预料中,他也已命孟卓朗暗查明了,但即便铁证如山,冷暮飞断然仍不会认罪,只有让他逼宫顺利得逞,才能将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一网打尽。
廷尉曹县彰于当日晚开城门,禁军统帅也于次日因病归家,实则早已调遣军队听候安排,但那日,知洛殇下落却为偶然,不过他也正因此将计就计,引的女人出现,也因此痛打冷暮飞一个猛击。
“冷邵玉,我乃皇亲国戚,是先帝的亲弟弟,就算叛国也轮不到你处置我,我看谁有这个权利?”岳凍阳灼红的眼睛瞪着高台上的男人。
冷邵玉浅笑,冷漠的笑容邪美的放肆,他挑眉言道:“有个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