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俊和刘裕打了一圈欠条,收了一圈欠条。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幸吴郡有陆俊、张英做保,会稽郡有周昕做保,又有陆家的田产做抵押,信用评级可达3A,故而买卖双方互相都信得过。
刘韪运来的货物中,仅有良马50匹价值250万钱,军马10匹价值50万,驽马40匹价值20万,另外毛皮、人参等山货,再加上刘裕的黄飚宝马,加起来合计也不到400万钱。而所签到合约中粮食约20万石,价值约600余万,布匹万余,价值300余万。
严重入不敷出,缺口达到500万钱!
幸好刘繇和陆俊有“硬通货”——“流民”。
从庐江带来的数千人流民,其中大部分,已经给了江东大族做佃户,美其名曰“请各家各户做做好事,帮忙安置”。江东各家族,一面收留佃户,供应吃穿,一面与佃户签订协议,佃户以劳动换取农具、粮食、种子,这一签便是10年,流民们为能有口饭吃,自然只能乖乖按上手印,好在江东地方广阔,除了为地主家开垦,还可自己开垦土地,从无家可归到半佃户半自耕,也算是个好归宿。
也正因为得了这些流民,江东大族门才慷慨解囊,纷纷支持,以30钱每石粮食的“白菜价”,卖粮食给陆俊、刘裕,也愿意同意刘裕、陆俊赊账。
粮食、布匹都不是短时间能聚集的,运输总要几天,尤其是会稽郡的粮食布匹,至少5天才能到,可庐江的陆康已经等不及了。
2日之内,陆俊、刘裕首先装了粮食10万石,近3000吨,刘氏船队,陆氏船队,加上从吴郡诸世家暂时租用的船只,浩浩荡荡上百条船,背着早晨的阳光,逆长江而上。
“可惜没有大风。”刘裕站立在旗舰之上,望着四周连绵不绝的船队,一股自豪感油然而升。
陆俊:“江上行船,逆流而上,不进则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颇不同于海上,水流缓慢时,需众人划桨,水流急时,划桨已经起不了作用,需要岸上拉船。”
刘氏、陆氏船只的下层船舱中,是奋力划桨的水手和民夫,民夫选自于庐江的数百年轻流民,一般没有家室,经过整编后,当做民夫劳役使用,管饭管饱而已。
船队行了数日,流水缓时,众人划桨逆流而上。
流水急时,江边拉船的纤夫,脱光了上衣,甚至脱光全身衣裤,汗水、水花混合在一起,在太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力与美的光华。这就是生活在最低层的人们,他们的辛苦,他们的生命,仅仅是作为劳力而存在。
看着这些活在低层的人们,刘裕不由庆幸,转世在富家,而不是孤苦的穷人家里,而为了保持继续富有而不贫困,刘裕不得不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
“陆叔父,这次为了买粮食,吾们两家欠了不少钱。”
“裕儿,为了帮助流民,暂时损失点便损失点吧,先让庐江郡府库欠着,等有钱了再还。”
“叔父高风亮节,刘裕不如也。”
“我也是没办法,父亲做了庐江太守,现在骑虎难下啊。”
“其实裕有一计,不仅不会亏钱,或还能赚些。”
“什么办法?”
刘裕凑近陆俊耳边,只说如此,如此。陆俊脸色精彩极了,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良久,方大声说道:“昔日,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於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而让其金。孔子曰:赐失之矣!”
刘裕大笑:“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两人相视而笑。
刘裕部下姜乐正从船舱上来,听到陆俊、刘裕大声谈论:“公子,您和陆公子谈的话是什么意思?姜乐听不明白。”
刘裕说:“以前鲁国有一道律法,凡是有见到鲁国人在他国沦为奴隶者,自己垫钱将其赎回,回国后可从鲁国领取赏金报酬。子贡也赎回了一个鲁国人,却不去接受赏金,鲁国上下听说这件事后纷纷称赞他重义轻财。他的老师孔子听说了这个消息,却十分生气,对子贡说:‘你作这件事实在愚蠢啊!’”
姜乐:“公子,轻财重义,子贡是好样的,孔子却骂他,看来孔子不是好人。”
陆俊满脸黑线:“裕儿,我去巡视下船队。”
刘裕叹气道:“向国家领取补偿金,对子贡没有任何损失;但不领取补偿金,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为奴隶的同胞了。”
姜乐:“公子,这是为什么呢?”
刘裕:“你想想,做好事又赔钱,以后谁愿意做好事呢?”
姜乐:“公子,我不同意,王先生和太史子义兄弟教我,不论其他人怎么做,我都必须按照自身行为准则做事情,别人不义,但我不能不仁。”
刘裕拍拍姜乐肩膀:“好汉子,你是对的,坚持下去。”
单纯坚持义理和道德的人,你又怎能责备他呢?至少,他们有一颗善良的心。
——。
船队并没有沿着来时的道路,进入长江襄安港。还未到襄安港时,便转向停靠北面的濡须口,夜行昼伏,直入巢湖,将粮食囤积在巢湖岸边。除了陆家船队,雇佣的其他船只,皆令其返回。
继而,刘裕和陆俊大船换小船,夜里分批从巢湖南岸的小河,南下进入庐江郡治舒县城外的一处庄园中。
刘繇、王烈在此等待。
刘繇:“幸好你们回来了,府库中仅剩下万余石粮食,省吃俭用,也仅仅够吃1月。”
刘裕:“现在价格如何?”
王烈:“周尚联合庐江大族哄抬物价,已经暴涨到150余钱1石。”
陆俊:“未想到庐江周氏如此为富不仁。”
刘繇:“周氏也不全都为富不仁,周晖、周瑜偷偷以50钱一石,卖了5000石粮食给郡里。”
“还是有明白人啊。”
“可这之后,怎么也联系不这二人,怕是被软禁起来了。”
“我倒是挺喜欢周晖和周瑜的,直爽正直,以后当要多多拜访。”
“直爽正直?或许未必吧,世家大族,两边下注,奥妙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