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早上吃什么啊。”冼凡问，“我肚子饿了。在家每天都吃煎肉饼都吃腻了，不如做馒头吃吧。”
“一般在早上十一时吃饭，师傅规定，一天吃两顿，第一顿是大食，第二顿是小食。大食吃肉，小食吃素。”
冼凡听了大吃一惊，对于吃惯早餐的人来说这可不什么好消息。“为什么不吃早餐，不吃早餐一天都会没有精神的。”
“不会啊，我们书院的人都不吃早餐，干活一样很有力气嘛，呵呵。”李眉笑道，“刚开始可能会不习惯，但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干活？干什么活啊。”冼凡一听，便来了兴趣。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体力劳动，甚至干活这个词都几乎没听过。
“是这样的，老师规定，每一个到书院求学的学生都会分到一分土地，一头牛，十只鸡，两头猪和一头牛，每天早上的时间，学生们需要自己照料。到年末的时候，老师会根据学生收成的情况和这段时间的表现评分。”
绕着回龙阵的边缘走一百米左右，经过一条五米没有扶手的木桥，再穿过一小片桃树林，便能看见一大片水田分布在两座小山之间。小山上的水田呈阶梯状，两山之间有略有落差，但是视觉上是平整的，这些水田连成一片，看上去就像一个水盆。田间有泥路相隔，每一块田虽然因为地形关系不能形状一致，但是目测大小还是差不多的。此时是秋末冬初，水稻早已收割完，田里的水也已经放干，只留下成片黄色的稻梗。田里大多数人都在用牛犁田，一手抓这犁具一手抓着鞭子，口里吆喝着，鞭打着不让牛吃田里的稻梗。也有七八个孩子模样的任凭牛在田里吃稻梗，自己则跑到山脚的小泥渠抓泥鳅和螃蟹。还有人在大声唱着听来的乡间小调。吆喝声，嬉笑声，叫骂声，歌声，鸟鸣声，晨光和泥土的气息，让陈喆忐忑的心渐渐得到了舒缓。
忽然有人喊道，“二先生来了！”然后那些摸鱼抓虾之徒便匆忙扔下手中的泥巴，跑到各自的田里开始犁田。
“虽然不用参加评分，但是老师吩咐了，我们弟子也该照办就是了。喏，”李眉指了指田尾两块，“那两块本该由我们几个弟子负责的，现在就交给你们了单独照料了。”
“啊？你们也要做这些事情吗？”
“当然啦，这里那么多田地，学生却只有一百多一点，剩下的都得交由我们照料。除了这里的田地，还有几片果园，鱼塘，猪，牛，羊，鸡，鸭，鹅都是我们照料的。”李眉笑道。
冼凡忽然有点后悔来书院了，因为他觉得书院是一心求学的场所，没想到还要做那么多农活，又是种地又是养猪的，又脏又累。想到那么沉重的工作，哪还有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更何况玩耍？
李眉见冼凡一脸苦相，解释道：“小师弟别担心，其实这些工作很轻松的。比如耕地的时候我们会用木牛来耕作，到了插秧收割也会有机关兽来代劳，养殖也主要是放养为主，不需要自己动手。”
听了这些冼凡才放下心来，忽然又问道，”对了二师兄，书院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因为书院穷啊。”李眉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捏眉心，“老师除了学费就不肯收任何别的的钱物，可是每年光卜问需要的雨石就要花上万两银子，还有其他花销加起来自然入不敷出，只有增加这些收人才令书院得以勉强维持。听说就算如此，现在书院还欠下了一笔很大的钱财，这些老师从来都是不过问，全由大师兄一人在掌管。所以大师兄也很辛苦。”
“不会吧，为什么不做一些机关兽卖呢，相信那些东西一定很值钱吧。”陈喆回过心神，张口问道。
“这个问题当时五师弟也提过，老师当时很严厉的批评了他，并且严令我们再提此事。”李眉严肃的说道，“当时我们都不甚了解。后来师妹才道出缘由。知道北地的秦国吗，那个国家气候寒冷，不适合饲养耕牛，所以他们的田地都是用马匹来耕作的。如果他们知道怎么制作木牛，那么他们的耕马就将变成战马，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他们的铁骑就会南下侵略我们天佑。现在他们不敢南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马匹损耗不起。还有就是马匹需要从事繁重的田间劳作，便却少了需要成为战马的大量训练。你们想，如果我们学院没有木牛，耕牛又不足，还能耕种那么多田地，养活那么多的人吗？”
“为什么不多养一些马呢。”冼凡问道。
“因为秦国只能养那么多的马啊，一匹马从小到大要吃的东西是很多的，如果一片草地能养活一百匹马，如果多养了一匹，那么全部马匹都将吃不饱，他们每年都会用大量马匹和我们天佑交换茶叶，盐，丝绸，陶器很多东西。这个问题以后可别向其他人提起了，知道吗。”
“是，二师兄。！”陈喆低头行礼，表示必会遵循。
冼凡却在想的是，既然那么多的人只能养活那么多的马，那么死掉一部分的人不就等于多出一部分的马了吗，如果秦国战马南下前先用步兵消耗，然后在国内训练战马，几年之后一样可以让铁骑南下嘛。
“还有，你们被老师收人门下的事情还不能向别人提起，想必这也是老师的意思。别人问起此事，你们就说是老师新收的学生就是。牛和耕具等下大师兄就会带过来，至于如何耕田种地，其实我也不太懂，你们可以向同学请教，当然也可以问问其他师兄，不过他们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最好还是和同学交流。”
田里的学生不时把目光投到陈喆和冼凡身上，纷纷猜测这两个插班生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错过了报名时间还能就进入义州书院。没多久张继就两头牛和耕具带了过来。
张继看看陈喆和冼凡，说道，“早上穿短衫为好，鞋也大食以后再穿上。”说完，把耕具系在身上，脱下鞋子就开始示范怎么犁田。牛在张继手中就像自己身体的延伸，速度均匀，路径笔直，低着头安静的走着，即不去吃田上的稻梗，也不四处张望，似乎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不慌不忙的走下去，每只蹄子都像被安排好了，牛尾左右摆动的幅度也被什么精心的计算过，走到田尽头就转身开始犁下一行。耕具经过的地方，田地被一尺深的沟一分为二，两边翻起的泥土也整齐而均匀。不多时那块田地就围满了学生，每个人看相张继都是敬佩和崇拜。
张继犁完一圈回来，把泥渠的清水里认真洗干净，穿上放在旁边一只鞋子，单脚站立一会，等浑浊的水慢慢清澈下来，再认真洗另一只脚，最后才把鞋子穿好。转身看向目光仍留在他身上的学生，邹邹眉头。那些学生见状立马作鸟兽散。
张继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