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戚满堂大发狼虎威盛春天风雪中送粮古人云:
能忍辱者,必能立天下之事。
我云:
当忍者且忍,乃宽大胸怀。不当忍者而忍,乃懦夫。
学校的大门口是条宽阔的大街,街上车水马龙,街那边有个胡同口韩阿三正对一个男青年,绰号小洋熊低语着:“马上就要放学了,当黄义的儿子走上大街,你骑着自行车就冲上去。”
这个小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个绰号呢?他从小就不务正业,学没上好,却染上了流里流气的坏毛病,天再冷他从未穿过棉衣,脸冻得象个紫茄子,亦然还是一身单西服,脖子上系着领带,因此就落个小洋熊的绰号。
小洋熊道:“是。”
韩阿三取出三百元钱:“这是赏给你的三百元。”
小洋熊高兴地接下道:“谢谢三哥。”
韩阿三又取出二百元现金塞到小洋熊的手里道:“这二百元钱是黄义儿子的医疗费。”
小洋熊问:“二百元够吗?”
韩阿三吩咐道:“力量不要太猛,撞倒在地,你就用这个手帕为他擦伤,记住带血的手帕一定不要丢了,回交于我。”
小洋熊又接下韩阿三手中的手帕,这时学校放学了,人流涌出校门,韩阿三注目留神校门口。
韩阿三道:“出来了,穿着红色校服,留着小平头,黑胖黑胖的就是的。”
只见小洋熊推起自行车走出胡同,他盯准黄义儿子黄爱民,飞身上车向孩子撞去,一声哭叫黄义的儿子栽倒在地。
“撞倒人了,撞倒人了……”学生们齐来拦截,小洋熊也下了自行车,将车子推倒在地,就去抱起地上的孩子。
“你怎么不小心呢……”
“快送人家去医院……”学生们纷纷地怒斥着。
小洋熊取出手帕将孩子膝上流血的伤口紧紧地捂住,黄爱民哭啼着,还有一些接孩子的家长也指责着这个男青年。
小洋熊将受伤的黄爱民驮到医院,他进了外科门诊室。程瑛正在门诊部坐诊,小洋熊驮着孩子进了门诊室,他放下孩子,程瑛接诊,认识这孩子,她惊道:“是黄义的儿子,小伙子你怎么将这孩子撞伤了?”
小洋熊道:“在学校大门口,我不小心。”
黄爱民也认出了程瑛哭道:“程姨。”
程瑛道:“快将包扎伤口的手帕取下。”
小洋熊取下带血的手帕就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去。
程瑛怒道:“你有病。”
小洋熊道:“我没有病哇。”
程瑛斥道:“你没有病,血淋淋的一个手帕不怕沾脏了你的衣服,把它扔到(程瑛指了指一旁的废料桶)这里。”
小洋熊无奈地,只好将带血的手帕扔进废料桶内。
程瑛道:“孩子的伤不重,开票去,我来清洗包扎,再开点消炎药。”
小洋熊走岀门诊根本没去开票却溜之大吉了
正在这时高月赶来:“儿子,儿子,你伤得怎么样?”
孩子哭道:“妈。”
程瑛道:“高月。”
高月:“程姐。”
程瑛道:“擦破了表皮,不过伤口正在膝部,影响孩子的活动。”
高月问:“那骑车人呢?”
程瑛抬头看了看忿然骂道:“有些青年人太不像话,素质太恶劣他跑了。”
这时一位护士走了进来,程瑛道:“带这孩子去包扎。”
女护士道:“是”
女护士将黄爱民领走,这且不说
高月愤怒说:“这个青年太缺德。”
一位病人道:“那个青年人见你们来了取出废料桶中的一块血布早就跑了。”
程瑛诧异地说:“这就怪了,沾着血的手帕?”
高月想了想道:“大姐,看样子有人在打盛科长的主意。”
程瑛:“此话从何处说起。”
高月道:“民政局已是沸沸扬扬地讲开了,昨天戚满堂这个王八蛋传讯我,被我怒斥了。今天学校有几千名学生,偏偏就撞伤了我的儿子。”
程瑛道:“高月你的话我怎么听得不明白呢。”
高月为难地说:“要我羞口哇,民政局有老黄一个战友,今天早上悄悄地告诉老黄,戚满堂要对我的儿子做dna鉴定,他们是来取血样的。”
程瑛哈哈掩口大笑道:“好个戚满堂,真是用尽了心思,老盛昨天告诉我,戚满堂他是要报当年的那一剑之仇。”
高月道:“程姐,请你相信盛科长。”
程瑛道:“高月,我相信不相信盛春天,主要是你,我待你亲如姐妹,你若昧着良心,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高月望着程瑛,只见她欢悦的神奕荡然而去,脸上掳过憎恨的阴影,高月顿时表现出羞愧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少了底气,她道:“我高月……我高月怎么对不起大姐?”
程瑛板起面孔道:“高月,我程瑛心中有苦,口中吐不出来,我和他盛春天结婚二十年了,是在互相理解,贫困和烦恼中过来的,他盛春天要不是我,连口饭吃也没有,他的全部不是我的,是你们的。”
高月:“……”
程瑛道:“是你们烈军荣残和复员退伍军人的,他的心里只装着你们,可是天知道地知道鬼知道,就是我不知道。”
高月道:“这……”
程瑛痛心地说:“这回提他当副局长又飘走了,他真得和你们这帮伤残军人的妻子,有……”
高月着急了:“姐,你别多想,我敢说盛科长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他不会的。”
程瑛:“你敢说?”
高月:“我就敢说。”
程瑛“你有体会,或者去找过他?”
高月:“我,我……”
程瑛忿然地:“你们都是食言而肥的小人,这是欺负我啊。”
高月有几分惨愧又有几分委屈:“姐,姐,我们什么也没干。”
程瑛道:“墙有三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高月,我程瑛不至于是个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傻瓜。”
黄爱民包扎好伤囗被护送还门诊。
黄爱民道:“谢谢程姨。”
程瑛苦涩地笑了笑:“孩子不要谢,你们走吧。”
高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领着儿子告辞了程瑛。
戚满堂听到叩门声,他开了门,韩阿三走了进来。
戚满堂问:“东西拿来了?”
韩阿三问:“戚婶呢?”
戚满堂道:“跳舞去了。”
韩阿三道:“事情办好了。”
韩阿三取出一个塑料袋,戚满堂接过,从中倒出一个带血的手帕。
戚满堂大喜道:“这就是真脏实据,我马上去医院做dna亲子鉴定,盛春天,盛春天也许你不是只搞了高月这个女人,伤残军人断胳臂少腿的他们好欺负。”
韩阿三问:“能搞倒他吗?”
戚满堂点点头道:“最少我可以将他革职,开除,要他滚蛋。”
彤云密布,凛冽的北风扬着雪花漫天飞舞,伫立在路两旁的杨树发出刺耳的呼啸,路被雪快要覆盖了,模模糊糊,盛春天迎着逆风顶着暴雪,骑着自行车在缓缓地进行着,来到一个拐弯处,连人带车摔倒在雪路上,他被重重地摔倒在地,翻了一个跟头,吃力地爬起身来,他的右手已被擦破流出血来,鲜红的血滴在雪地上,点点滴滴。
盛春天愤然:“该死的老天,下吧,下吧,我就不相信你能锁住我去古城镇的路?”
盛春天再往地上看去,绑在自行车货架上的一袋面粉撕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面粉撒在雪地上,他急忙弯下腰去怎么也堵不住那条口子,他急了,想了想,摘掉一只手套堵住了口子,又脱下一件外上衣包裹住了这袋面便重新捆绑了一回,这才将快要冰僵的双手放在嘴边吹了几口,他又重新上了自行车。雪花乱舞,盛春天已成了雪人,风更急、雪更猛,盛春天骑着自行车顽强地向前缓缓而行进。盛春天骑着自行车终于来到这个村庄,漫天落鹅毛遍地是白雪,风雪封锁了整个人间,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双代店里有七八名村民望着门外的雪景聊着天,一个老汉道:“瑞雪兆丰年,这是一场好雪哇。”
又一个老汉风趣地说:“身蹲马粪头带瓢,天上不住下鹅毛,讨饭花郎得好处,也不知穷人的孩子怎么熬?你们看这么大的雪,还有路人顶着风冒着雪,不是家里死了人,也是有人害了急病。”
一个青年道:“风雪交加要是走迷了路会冻死人的。”
又一个青年道:“快唤他屋里避避雪。”
于是一个青年来到门下高声呐喊:“风雪这么大,避避风雪,不能再走了。”
盛春天这才下了自行车,“啊,是盛科长”
村民认识了他齐声呼喊“盛科长——”
众百姓一齐跑出双代店,“春天,春天……”
盛春天拍了头上的雪笑呵呵地:“乡亲们,好雪哇。明年一定是个好年成。”
老汉甲:“风雪这么大,盛科长您却忘记不了你的优抚对象,又给老石头送粮的。”
盛春天道:“春节快要到了,王老怕是没有粮了。”
老汉乙赞叹道:“盛科长,要选举人民的好干部,我一定投你一票。”
盛春天哈哈笑道:“大爷,我是一个民政干部,这就是我要做的工作。”
村民丙:“风雪几十里,为一位老八路送来的不是一袋面。”
老汉甲有几分的感动,他流下了热泪,激动地说:“是**的爱民政策。你才是真正的茅草山村的人,没有忘根更没有忘本。”
这里有一位退休老教师,他道:“古人云,读书不见圣贤,如铅椠佣;居官不爱民如衣冠……**需要这样道官,老百姓更需要盛科长这样爱民道好官。”
老汉乙跑进双代店,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拿着一只碗,真挚地:“山子,接下你春天叔的自行车。”
一个叫小山子的青年接下盛春天手里的自行车,那老汉用牙齿啃掉瓶盖,嘟嘟倒了半碗酒,端到盛春天的面前由衷地说:“春天,喝下这碗酒暖暖身子。”
盛春天双手接下那老汉手中的酒碗甜滋滋地喝了几口,笑而唱道:“叔,谢谢您,临行喝您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盛春天两声京戏唱得一众哈哈大笑。
老汉乙伸手握住盛春天的双手,亦然激动地:“春天,王老石没有你的关照十年前就入土了,你就是春天哇,你的心比春天还要温暖。”
盛春天郑重地说:“一个老八路打了多年的仗,流过血,立过功,人民坐了天下,岂能得鱼忘筌,忘记了打江山的功臣,那不是坏了良心了吗?”
“春年……”一位老人拄着拐从不远的一所民舍跚跚走出。
盛春天闻声向那老人看去,大吃一惊地:“王大爷,雪地这么滑。”
盛春天一句话没说完,王老石滑倒在雪地里,盛春天急走几步赶去双手从雪地抱起了王老石,王老石已是老泪纵流地:“盛科长,春天同志风雪这么大……”
盛春天十分关切地问:“王老你摔坏了没有,我送您去医院。”
王老石含着泪,真乃泣不成声地说:“我王老石七岁亡父,十岁亡母,讨了两年的大饭,十二岁为地主放牛,十五岁那年也是风雪交加的黄昏,我丢了一条牛,不敢再回地主的家,又冷又饿我倒在雪地里,眼看着就要被活活冻死。”
盛春天愤然道:“地主老财的心比狼虎还要狠。”
王老石泪道:“人不该死终有救,八路军路过这里救了我的命,从此我就参加了革命,全国解放,朝鲜战场也胜利了,我带着伤病回到家乡,没有亲人,只有民政局才是向我问寒嘘暖的人,春天啊,没有你,我又哪能活到今天啊!你五次送我进医院治病,哪一年不多次来为我送米送面,送衣送被,并不是因为你我都是茅草山的人,你待全县的优抚人员都是一样热情啊,我的命是**救下来的,也是**养活的,我这个老兵,老党员无时无地不在说,**是我王老石的亲爹亲娘。”
盛春天笑呵呵地说:“王大爷,这是我们做民政工作应尽的责任哇。”
王老石泪道:“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为我送来粮食,要我能说什么好,来盛科长,把手伸进我的怀里,我的心是热的,我要焐暖你一双快要冻僵的手。”
王老石说到此处,雨泪千行地伸手抓过盛春天那双已被冻的又红又紫的手硬塞进自己的怀里,他哭出声来:“盛科长,你是好人,好官哇!”
身旁的老少村民都哭了。
盛春天微微笑道:“王大爷,您老在淮海战役中当过爆破班长,你冒着敌人的机枪勇敢地冲上去,为了什么,不是自己,而是党的事业,我盛春天身为民政局一个优抚科长,为的也是党的事业,为您老和全县优扶对象而服务是我的工作,义不容辞,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有着一个共同的意义。”
王老石擦了擦眼泪亲切地说:“春天同志,今天我要和你喝上两盅行吧?”
盛春天望着老人为难地:“大爷,您的心意我领了,山泉乡还有一位烈属老太太患了急性肺炎,我下午送她住院治疗。”
王老石失望地:“春天,何年何月何时你能闲着,我的同志,我的大侄子。你太忙了,**的干部要是都像你这样忘我无私地工作,中国还要向前一万里。”
盛春天从衣兜里取出一百元人民币:“王老,这一百元钱,年关快要到了,这是人民政府的一点心意,大爷您收下,我走了。”
王老石毅然地:“好,我知道你的心里装着全县的优抚对象,十个指头咬着个个疼,我再耽搁你几分钟。”
王老石走向自己的家,片刻取来一副军用皮手套,关切地说:“春天同志,这副手套是我在朝鲜战场带过的,你带上吧。”
盛春天双手接下这副旧军用的手套,向老人郑重地敬了个军礼:“谢谢一个关心我的老兵,我出发了。”
王老石笑了:“好,这才像个兵样子。”
“盛科长走好,盛科长走好……”乡亲们激动地送走了盛春天。
这件事也还是不久的往事,应民心还没有来大运河县上任。
灯光透明,盛春天的妻子程瑛和女儿盛凡坐在桌前焦急地等待着盛春天回家过年,桌上的饭菜散发着热气,楼外的炮竹声响成一片,盛凡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向窗外的夜空看去,多美的夜晚,无数的烟花一串串冲得很高很高,五颜六色将天空点缀的那般美。
盛凡急躁地说:“爸爸该回家过年了,就八点了。”
程瑛责怨道:“民政局只有你爸才是个忙人,二十年前民政局只有八个人,你爸忙得过不安年,如今民政局,局长、副局长就是十三人,二百八十多名人员,你爸还是个忙人,使钱不多管得事却不少,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在民政局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哪个年哪个节,他陪着我们过过,他的心里也只有那些烈属、军属、老兵和伤残军人。”
程瑛表现得十分气愤,悖悔地将桌前的几个凳子蹬翻。
盛凡道:“妈,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我爸就是这份工作,他常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越是过年过节,那些老人、家属更得去安慰,他们有的亲人在战争上牺牲了,他们的遗嘱少不了要思念,要流泪,有的儿子还在边防线上,儿行千里母担忧,人心比人心,八两换半斤。”
程瑛不耐烦地:“好好,栽什么树结什么果,你以后也去民政局干优抚科长是了,没出息。”
程瑛转身去内厢房间去了,客厅里只有盛斌、盛凡兄妹俩。
盛凡问:“哥,你将来做不做民政干部?”
盛斌摇摇头,道:“我就是长街卖豆腐也不干爸的优抚科长。”
盛凡道:“哼,人各有志,我报考了民政学校,民政工作多有意义,党的民政政策,没有基层民政去执行就等于零,国家没有军队不行,自然有了军队,就有人去流血去牺牲,就有烈士,就有伤残军人,党和人民政府就必须对其去安抚,对正在保卫祖国的军人也是个激励,对其亲属也是个安慰,做好这项工作,对巩固国防,安抚军心,民心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部门,所以说爸的工作光荣而又伟大。”
正是:
青天心中常有民,他为百姓操劳勤。
息息相关无时忘,留取赞扬万口云。
程瑛从内屋走出,不悦地:“瞧我女儿思想多先进,将来找对象也就去找一个伤残军人吧。”
“找个伤残军人,哪点又不好?”门外传来盛春天的说话声。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盛斌、盛凡将盛春天迎到屋来。
盛春天道:“程瑛,快给我准备下饭盒。”
程瑛问:“准备饭盒做什么,又给谁送饭?一年忙到头也该放个假。”
盛春天道:“我干这个工作就不能放假,有个伤残军人,还是我的同乡、同学,都是茅草山一起长大的,原伤复发住院截肢,他的妻小都在医院,这个年他们无法过哇,再说我是优抚科长,必须前去安慰,他的妻子还在医院里掉泪,程瑛,你也同我一起去,安慰安慰他的妻子,你们都是女人家,说话能说到心里去。”
盛凡道:“妈,你去吧。”
程瑛叹着气道:“盛春天,盛春天,你不活二百岁,阎王爷就太不公道喽。”
住院部的灯光明亮,盛春天手提饭盒,妻子程瑛跟随身后,他们走过几层楼梯最后来到骨科病区,他们向一个病房走去,轻轻地推开那病房虚掩的门。我在病床上躺着神态甚为痛苦,妻子张珍坐在床前,流着一把一把的清泪,儿子蜷曲在我的脚头打着盹儿。
盛春天亲切地:“老戴兄弟。”
张珍听得有人进来抬起头,看是盛春天,心里的酸痛一下子涌出来,她哭出声来:“盛科长,还有大姐。”
盛春天看看脸色苍白的我,再看看雨泪千行的张珍,眼睛湿润了。
张珍站起身来,彬彬有理地:“大姐,新年好。”
程瑛微笑道:“妹妹,我和老盛来看望老戴兄弟及你全家。”
盛春天问:“老戴明天要做手术?”
张珍:“手术不做了。”
盛春天:“保守治疗。”
张珍摇摇头,痛苦地说:“不。”
我怀着失落的心情说:“盛科长,谢谢您的关怀,手术我不做了。”
盛春天问:“为什么?”
我道:“我县公费改革了。”
盛春天:“这项改革是错误的,一年一百五十元……”
我又问:“县委已下达通知,民政局没有接到通知吗?”
盛春天:“接到了。”
我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份县红头文件,盛春天没有看,勃然大怒道:“好一个县人民政府文件,岂不是和党中央相对抗,二等乙级以上的伤残军人的医疗费用不能定额包干,我们县却限制他们每年每人150元,150元够吊一瓶水,这又如何满足他们的医疗,决不是党中央的意思。”
这时一名医生走进病房,来到我的病床前,高声道:“老戴,你如果不马上将原伤的残余部分截下,必定会引起病变,你这是骨髓炎的后期,你的生命就难保了。”
我向那医生看了看,眼神里充满着凄凉和悲哀。
盛春天劝道:“兄弟,自然病情如此恶化,你不能不接受手术。”
我目中流淌着热泪,他凄惶地:“盛科长,不,我们都是茅草山人,我还是叫你是大哥,傻蛋大哥。”
站在一旁的程瑛掩口笑道:“傻蛋,这个名子叫得好,太恰如其分了。"
盛春天道:"雷锋不是也愿做革命的傻子吗,说正经的,兄弟你为什么手术不做了?"
我痛心地说:“不是我不接受治疗,公费改革,我拿不起医疗费,我的妻子,儿子还得生活,孩子还得上学哇。”
我说到此处呜呜地哭了,张珍也泪流满面,一声哭道:“盛科长,大哥,救救我的丈夫老戴吧,我和我的儿子不能没有老戴哇……”
盛春天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斩丁截铁地说:“兄弟,你这个手术一定要做。”
张珍流泪道:“五千元押金,我拿不出哇。”
盛春天道:“按医院计划执行手术。钱我来付,程瑛,你是我的妻子,二十多年来你一直支持我的工作,我是优抚科长,不能眼睁着看着病魔夺去一名一等伤残军人的生命,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还有我们不仅是同乡、同学、更是同志。”
程瑛为难地:“这是盛凡的学费哇。”
盛春天斩钉截铁地说:“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还是救命要紧,盛凡的学费推后考虑。”
程瑛回头向我夫妻看去,只见我二人都以失以营求的目光向她期待地望着,她没有多想,慢慢地点了点头,说:“老盛,我理解你,也支持你。”
张珍动情地哭了:“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张珍说到这里腿一软,双膝跪下哭道:“我的好姐姐。”
程瑛义然地双手挽起张珍,也是二目泪光莹莹,她拍了拍张珍的衣袖道:“妹妹我和你都是个女人,都是军人的妻子,我大学毕业就嫁给了老盛,当时他所在的部队在**,从他当连长、副营长、营长,我们夫妻就像天上的牛郎织女,每年相逢七月七,见上一面又是多么不易,好不容易盼到了他转了业,来县民政局工作,我们夫妻仍然是……他的心中只有烈属,军属,转业复退的老兵,还有你们伤残军人,哪一个年,哪一个节他陪俺娘儿仨新新鲜鲜地过过,现在就是晚上十点钟了,一年一个春节,大年初一哪,我们还没有吃年饭哇,整了一些菜我已回锅热了三遍。”
有诗为赞:
知民知党不知家,忘我精神实可夸。
如此干部只恨少,能为国家添锦花。
我感慨地:“大姐,您是好人,盛科长也是好人,好官。”
我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盛春天取出手帕为我轻轻地擦拭着眼泪。
张珍道:"郭四放、戚满堂同样也是茅草山人,却是另一番模样。”
我怒道:“这是从茅草山的茅草中爬出来的两条毒蛇。
正是:
青天心中常有民,他为百姓操劳勤。
息息相关无时忘,留取赞扬万口云。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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