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轩又想起了另一个疑问,“你和闻人天傲究竟是什么关系?十年之约又是什么?你这个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林仲缘暧昧的看着南宫逸轩,“秘密?呵!我并没有要刻意隐瞒什么,你们若问我我肯定会说,但是你们并没有问什么,你会主动告诉我你小时候偷偷亲你家邻居小女孩的故事吗?”
南宫逸轩脸上泛起红晕,表情也扭捏起来,“好吧,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和这位‘承天景命’之间的关系了吗?”
林仲缘抬头看着天空,良久之后悠悠的问了一句,“你可曾听说过‘雁荡双诡,仙佛之炜’?”
南宫逸轩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听到这个名号,他虽然仍然吃惊脸上却只是淡然的表情,所谓“雁荡双诡”是两个极为了得的江湖传说,这两人行踪飘忽,居无定所,江湖中人想要找他们那可是千难万难。两人的出道就充满了传奇色彩,当年雁荡山出现一名巨寇武功了得,多少正教人士都命丧其手,甚至莆田少林寺派人出动也有三名高手折在那里,如此一来这人的名声更加响亮,附近的左道之士纷纷迎合,后来纠集了四五百人,当真是为祸一方,雁荡山脚下也成了武林禁地没人敢去,附近几个县甚至是州府的官兵围剿了几次都是大败而回,如此一来,他们更是变本加厉直接进城抢掠,附近居民苦不堪言。各级官员又不能为了一小股盗贼申报朝廷请禁军剿匪,那样岂不是说自己能力不足吗?于是官府只是象征性的悬赏三千贯钱捉拿贼首,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直到有一日清晨突然有两个人去县衙击鼓,县令大人升堂后,还想喝令两人跪下之时,两人已经向堂上扔来了一颗人头,一颗曾经让县令大人吓破了胆,噩梦中经常出现的人头。县令赶忙点军去雁荡山山寨,发现浩浩荡荡的几百人大军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是一个身长过丈的无头巨人,和几十俱腿断臂残的尸体。这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两个人就这样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雁荡山,手段毒辣行事诡谲仅仅出现一次便又销声匿迹,于是“雁荡山双诡”就这样闻名于江湖,而县衙外当有人问起两人为何突发奇想以区区两人去挑战数百人时,两人的回答却让人咋舌,他们说只是没了银子看到悬赏想要挣些酒菜和赶路的盘缠罢了。从此以后,每每有魔头出现打家劫舍抢夺财物他们必定前去,如神仙下凡救世,若佛家普度众生,于是在‘雁荡双诡’之后,有心人又加上了‘仙佛之炜’这个称呼,这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江湖之上,武林中人几乎以为他们已经退隐,原来是他们的弟子已经练功有成,出来替师父们行侠仗义了,如果闻人天傲是雁荡双诡的弟子,那他那高强的武功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你和闻人天傲都是雁荡双诡的弟子?”
林仲缘淡淡的笑了笑算是默认,“雁荡双诡武功相若,比试了多少次都是难以分出高下,随着他俩年龄慢慢增大,两人便有了收徒再比的想法,由于这关乎两人之间的成败,所以两人在挑选徒弟的问题上十分严谨,资质性格甚至长相都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南宫逸轩瞪了他一眼,心说:“若真考虑长相闻人天傲还说得过去,你怎么可能会过关?”林仲缘自然不知道南宫逸轩的想法继续说道:“所以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收徒,直到其中一人找到了一个天纵奇才收为弟子,数年后这名弟子行走江湖闯出偌大名声,与七个同时代的杰出少年并称为“桃李八秀”,另一个人才在大理找到了两个心仪的弟子,由于这两个人还只是十岁出头的孩子,所以两人约定十年之后,泰山之巅以弟子的武功一决胜负。”
南宫逸轩叹了口气,对这两个杀了魔头去换赏银的高手实在是无语,林仲缘任意妄为的性格原来是从他师父那学来的。“你的武功和闻人天傲差的远了,别说再过三年,就算闻人天傲不再进步,你再练十年那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两人武功差不多,为何教出来的弟子却差那么多?”
“夫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非为了要打倒肖祎,我也不会去学什么‘利涉大川’,我对武功从小就非常讨厌。其实他当时也没有非常认真的天天都教,只是教给了我们内功心法让我们自己去练,当时也并没说这是内功,小时候我也不懂,只知道练了这个,力气就越来越大,就不会被人欺负,等内功有了一定根基他又来教我们武功,这时我却不太想学了,他也并未强求只是敦促我不断修习内功,说是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我自然乐得清闲,他便只教给另一个人武功。”
南宫逸轩于礼教之事看得很重,有些不悦的问道:“你为何不叫他师父?”
林仲缘听出了他语气的改变,扫了他一眼,“你这个老夫子,他都没让我叫他师父,你在那不忿什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懂尊师重道又怎么以正道自居?”
林仲缘难得生气,怒声回道:“他不过教了我三天内功,就可以当我父亲了?”
他突然发怒南宫逸轩也不退缩,“不管教了你什么那都是你师父。”
林仲缘仰天哈哈大笑,脸上却没有笑容,“可笑的逻辑,段和敬曾经教过你不要用脚心踩马镫要用前脚掌,我等着看你叫他作爹。”
南宫逸轩一愣,果然和这家伙斗嘴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他不说话林仲缘却笑了笑说道:“你的关心还真是不容易理解,不过还是谢谢你。”林仲缘缓和的语气令南宫逸轩脸上一红,林仲缘叹了口气,“你这样腼腆以后洞房花烛夜会不会也不好意思的坐在椅子上睡一夜?”南宫逸轩听了这话,脸色更红了,林仲缘看着他扭捏的样子笑的更加欢畅。
此处已无逗留的必要,南宫逸轩问道:“下一步要去哪?”
林仲缘摆弄着手指头,“算日子,国书应该已经送到临安,大宋朝廷的意思应该很快就会传到成都府,我们回去看看西南这一切能不能引起宋廷的注意。”
南宫逸轩看他随意玩弄手指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算日子,但是他也没说手指头和日期有什么关系,所以还是没法戳穿他什么。“你还要公开对付青城派?”
林仲缘冷笑一声,“丧家之犬有什么值得对付的?”
“肖祎执掌青城派多年,总有些蛛丝马迹留下来吧?”
“以八荒会行事之狠辣,稍微有点可能会留下线索的地方,往往都是以灭门而结束,你认为如果他们真的在青城派留下把柄,会因为突发善心而留下青城派吗?”
南宫逸轩一想也有道理但是同时又升起一个疑问,“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在意青城派的事情?”
林仲缘下巴微扬,以一种不容侵犯的语气说道:“我不过是给八荒会的人表达一种态度,虽然他们隐藏的很深,虽然他们心狠手辣,但是他们在大理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抓不住他们但是我们却不怕他们,他们杀人立威,扶植青城派作幌子,我们就彻底消灭青城派,杀杀他们的威风,他们只要继续作恶,终有一天会落在我们手中。”说完之后,也摆出了一副冷俊的姿态。
听了这话南宫逸轩也热血沸腾,两人已经决心对付八荒会,就不怕和他们正面对抗。在得知了林仲缘是雁荡双诡的弟子之后,南宫逸轩再看林仲缘时便有了一种孤傲蔑世的感觉,也许以前这种感觉也有,只是在林仲缘那浑浑噩噩偷懒奸诈的遮盖下,被自己刻意忽略掉了。在见识了闻人天傲那嚣张到骨子里的自信之后,他才发觉林仲缘也是这样的一种人。
“你认为大宋朝廷肯定会接受我们大理的要求?”
林仲缘很讽刺的笑了笑,“我们大理兵微将寡,根本不是那些游牧人的对手,这些年来能免于契丹金人的威胁,完全是因为有大宋作为屏障。所以皇上一直向大宋进贡,献礼献乐,臣服于宋朝。而宋朝与金国和伪齐国连年征战,还是很看重西南边境的稳定的,使者年年朝贺带回的赐礼也是很丰厚的,所以对于我们的要求,宋朝还是很在意的。何况这位宋朝皇帝对武林中人本就没什么好感。”
“你认为大宋朝廷会做到什么程度?”
“我自然希望朝廷派下钦差,以青城派为由头,彻查江湖上被灭门之事,官府明面追查自然比我们要强的多,只可惜……未必能够如愿,这事虽然轰动武林,对这位皇帝却未必能有多少震撼的感觉,他只在意这些人是否谋反罢了。”
南宫逸轩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两人启程返回成都府,没有了小沙弥的羁绊,两人都改骑骏马,速度也快了许多,而刚回到成都府便得到了讯息,经略大人得到朝廷指令出兵三千浩浩荡荡的去青城山剿匪,将青城派所有人都捉了回来,只是有个消息却令两人吃惊不小,闫护卫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