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夕思索片刻说到:“圣旨若是下了,我不在那就是欺君之罪,欺君可是要砍头的。我绝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将你们置于这危险的境地。”
颜武抬手轻轻摸了摸颜月夕的头顶说:“我的夕儿长大了,懂得替别人考虑了。”
颜武亲昵的举动,和满是硬茧掌心传来的温热,让颜月夕心里暖暖的,也越发觉得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逃开。
“夕儿,爹爹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自会有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嫁入王府。过些时日便会传出睿王妃暴毙的消息,所以你不用担心。爹爹不会有事的。”颜武一脸轻松的说到。
颜月夕听完颜武的话,皱眉思考了片刻,这主意听起来似乎不错,“那扮成我的人会不会丢了性命?”
颜武笑了笑说:“不会的,夕儿相信爹爹,爹爹不会让任何人丢了性命的。”
看颜武笑的坦然,整个计划听起来似乎也可行,颜月夕才略带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那,那好吧。”
得到了颜月夕的同意,颜武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年他和颜月夕几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交谈过,颜月夕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也完全不了解。
于是当他得到消息要将颜月夕提前嫁入睿王府后,他就思索了很久。想起自己的原配秦若初向来心善,于是也特意想好了所有的说辞,没想到颜月夕果然和秦若初一样,不愿意其他人为自己而死。
“好,时辰不早了,爹爹回去了。明日,明日爹爹就不能来送你了,也不知日后还会否相见,但不管怎样,只要夕儿能过的幸福,爹爹便安心了。”颜武起身,满脸欣慰和不舍的看着颜月夕说。
颜月夕心里泛起阵阵的酸涩,好不容易能再次感受有爸爸疼爱的感觉,可却就要分开了,接连的分别让颜月夕整个人的情绪都沉了下去。
颜武看着眼神渐渐暗淡的颜月夕,抬手揉了揉颜月夕的头说:“我颜武的女儿,怎能如此纠缠于儿女情长?江湖何其广大,以后会发生什么虽未知,却也充满新鲜,好好去见识见识吧,大可不必桎梏于女儿身份。”
听着颜武的话,颜月夕惊喜的抬起头,没有想到一个古人居然能有这样开明的思想,颜月夕用力的点点头,说:“爸,爹爹,我一定会好好的生活的。”
颜月夕终于开口叫了爹,颜武眼眶渐热,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纵有万般不舍,却也依旧提步离去。
颜月夕小跑着跟着颜武,一直将颜武送到静园门口,直到颜武高大的身影彻底隐没在夜色中,才满是落寞的转身。
不远处,绣心拿着一件薄衫静静站在那里,见颜月夕满脸失落的转身,连忙跑过去将薄衫披在颜月夕肩上。
颜月夕抬眼看向绣心,绣心眼睛里泛着柔柔的光芒,握着颜月夕有点冰凉的手,缓步走向屋内。
一夜无眠,颜月夕顶着两个硕大的眼袋在天微亮的时候便立马爬了起来。因为晚上就要离开,绣心伺候完颜月夕洗漱,便开始收拾并不多的那几件衣服。
绣心刚刚整理好包袱,门外便传来了阵阵的嘈杂声。绣心和颜月夕对视了一眼,绣心正要将包袱放入衣柜内,门口便有声音传来。
“若兰姐姐,就是这里了。”颜月影指了指屋内,对一脸高傲的肖若兰说。
肖若兰淡淡扫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提着裙角,满是嫌弃的转身回到院中。
颜月影紧随着走了过去,对正在行礼的绣心说:“让你家小姐出来说话,有贵客来了。”
颜月夕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对绣心微微笑了笑,起身拉了拉衣裙,缓步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的肖若兰和颜月影看着颜月夕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却依旧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两人周身的气焰顷刻便消弭了不少。
肖若兰冷着一双眼,上上下下将颜月夕扫了两遍,扭头对颜月影说:“影儿妹妹,你们平日里是如何和一个聋子说话的?”
肖若兰眼睛里满是恶意,嘴角挂着一丝不屑。颜月影斜睨了颜月夕一眼,说:“若兰姐姐,平日里影儿被娘亲安排了好些功课,并不曾有时间和她讲话。”
“哦?”肖若兰下巴冲了绣心扬了扬又开口道:“你,过来。”
绣心看了颜月夕一眼,颜月夕微微颔首,绣心对着肖若兰又行一礼道:“奴婢见过肖小姐。”
肖若兰哼了一声说:“你和你家聋子小姐是怎么说话的?”
绣心虽对肖若兰称呼颜月夕为聋子小姐感觉颇为刺耳,可却也无可奈何,她回到:“奴婢自幼陪着小姐,故而很多时候即便不言语,也能明白小姐的意思。”
“哦?既然如此,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家小姐,便由你来转述吧。”肖若兰对绣心说。
绣心伏了伏身子。
肖若兰向前走了两步,迎着颜月夕的目光沉声说到:“我肖若兰活了这十多年只对一个人动心,可没想到他竟瞎眼看中了你。而你,不仅又聋又哑,还在宫中丢尽了他的颜面。更没想到不过赐婚数月,他竟遭此厄运。”
肖若兰说的越发动气,一双眼狠狠的盯着颜月夕,满是不甘和愤怒的继续说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这充满霉运之人所赐,你天生便是一个不祥之人。他原本那样高傲一个人,现下竟连喝水都要下人伺候。”
肖若兰边说,脑中便浮现出她前一日探望花彦钦看到的情景。花彦钦眼神无光,由着下人喂水,边喝却还边散出不少。
明明是那样一个清俊骄傲的人,居然成了这副模样。肖若兰越想心就揪的越疼,心越疼她就越觉得这都是颜月夕带来的厄运。
因为颜月夕不仅自己的娘跑了,好端端的人还突然聋了,所以这一切足以说明颜月夕生就带着晦气,而现在更将晦气带到了花彦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