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被林哲宇严肃的神情搞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坐直了身体:“林书记,什么事?”
“我问你个人,甄秀林,这个人怎么样?”林哲宇缓缓问道。
李珂的眉毛扬了一下,道:“林书记,你想了解哪个方面?”
“随便说说吧。”林哲宇显得有些轻描淡写。
李珂职业的敏感性让他有些紧张,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甄县长如果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我看走眼了。”
林哲宇怔了一下,不由失笑道:“老李,你太敏感了,我只是了解一下他,并不代表他就有问题。”
李珂迟疑了一下,道:“林书记,本来我不该问的,不过涉及到一位副处级领导干部,我能不能有知晓权?”
林哲宇觉得李珂似乎有点紧张:“老李,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么说吧,今天我听到一些关于甄秀林的负面传闻……”
话未说完,李珂已经开了口,带着一种愤懑的口吻道:“林书记,你听到的肯定是关于温碧玉的事情吧?”
温碧玉?林哲宇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老李,你不要先入为主,我也只是求证。”
听到“求证”这个词,李珂的心情微微有些激动,这代表着林哲宇对他的信任。纪委工作向来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第一印象便是先判定你有问题,即使是对待下级同一条战线上的同志也是如此,而李珂毕竟与甄秀林是同一个地方的干部,所以林哲宇选择向他求证无疑是对他的肯定。
李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林书记,我先说件事情给你听听吧。”
甄秀林在任常务副县长之前,曾任海安县宣传部长,温碧玉就是县广播电台的一名主持人。有一年元旦,文广新局一起聚餐,作为分管领导,甄秀林自然要参加,那一晚,大家都喝多了。散了的时候,甄秀林走得匆忙,等到了半路,才想起公文包落在酒店里了。本打算回去拿,坐他顺风车的文广新局副局长刘德东说他安排人给送过来。
甄秀林当时也没想太多,而刘德东安排的就是温碧玉。
甄秀林到房间不久,温碧玉就把包给送过来了,甄秀林向她表示感谢,作为领导,说几句话也是正常的,拉了几句家常之后,温碧玉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
那晚也活该有事,温碧玉这么一哭不要紧,更巧的是,她男朋友一直就怀疑她在外面有人,温碧玉来的时候他就悄悄跟过来了,见她进了领导房间,顿时发挥了无穷的想像力。
她男朋友叫马常优,是县电视台的一名播音员,虽然气恼,但是分管领导的威严他也有所忌惮,可是听到温碧玉在里面哭,当即火冒三丈,认为是甄秀林在侮辱自己的女朋友,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踹门而入。
这么一闹,顿时在海安掀起了轩然大波,百般澄清反而是越描越黑,虽然县委对甄秀林没有什么说法,但是这种桃色事件禁不住百口相传,于是乎,甄秀林与美女下属乱搞便成为了常余饭后的谈资。
听到这里,林哲宇道:“这么说,这完全是个误会,民间是以讹传讹。”
李珂道:“林书记,人言可畏,甄县长也是没有办法。”
林哲宇将信将疑,道:“听说他有个亲家,是乌鸡镇的党委书记,叫胡培彬。”
李珂揉了下眼睛,略有些怪异地道:“其实这是他的私事,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不过林书记提起来,我就说几句。其实甄县长根本不同意这么亲事。”
林哲宇听着就更奇怪了,李珂道:“胡培彬有个儿子叫胡海强,是县公安局的,叫他破案不行,胡吃狗油倒是厉害,反正是个不学无术的主,这样的人,甄县长能看得上才怪,可惜他女儿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迷得不行,听说快要结婚了。”
林哲宇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甄秀林可是常务副县长,要是真不同意女儿的事情,随便代个借口都能让胡培彬吃不了兜着走,是不屑于此,而是能力有限,或者是有其他隐情呢?另外,李珂所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情况呢?
“老李,有电脑吗?给你看样东西。”林哲宇将那个胡海强婚礼的视频u盘给拿了出来。
李珂有些犯迷糊,真不知道林哲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过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进usb接口,点开了其中的一个视频。
“结婚了?”李珂当然不会不认识胡培彬,低声嘀咕着,当他看到那一桌桌人的时候,脸色便沉了下来,“胡培彬还真是敢做啊,怕在县里的酒店招风,放到乡镇去办。”
随后他又看到了那份礼金账单,李珂吁出了一口气,道:“林书记,这是我的失职,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林哲宇道:“这些东西交给你了。”
李珂明白了林哲宇的意思,并没有责备他,当即道:“我马上安排。”
就在这时,李珂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居然是甄秀林打过来的。
“你接你的。”林哲宇拿起茶杯咪了一口。
“秀林县长,是我。”李珂也没有避开林哲宇,只听甄秀林在电话里道:“老李,县委刘主任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了胡培彬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珂微微一怔。
他在海安县虽然是纪委书记,但是权力并没有外界所想像中的那么大,说句夸张点的话,他属于那种游离人物,纪委的权力确实不小,但整个诗海的大气候在这里,市纪委碌碌无为,下一级纪委自然是有力使不上了,况且县委书记傅维君还是市委一把手的人。
在这种大环境下,海安县纪委有些形同虚设,有所动作的时候,也大多都是傅维君出于政治或个人目的而为,所以甄秀林提到县委办主任刘平,他的心里就挺不是个滋味的。看林哲宇的动作,显然不打算让外界知道情况,那么刘平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