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1)

蕾丝瑞大婶是从爱丽娜王后那里得知了格雷恩被拘禁的消息,她吓坏了。她不知道格雷恩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关押起来。王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锁着眉头。

“我能去看他吗?”蕾丝瑞大婶恳求道。

王后为难地摇摇头,轻轻说道:“陛下已经签署了命令,不容许任何人探望。”

“连王后您都不行吗?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还能指望谁呢?”她哭道。

爱丽娜看到蕾丝瑞大婶泪水涟涟,心中不忍,安慰她:“不要太担心,我猜陛下只是一时发怒,格雷恩不会有事的。”

“王后,”蕾丝瑞大婶哭道,“你要相信格雷恩,他不会做危害国王和您的任何事情。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我会的,请相信我,蕾丝瑞夫人。我和你一样,是爱他的。我信任他,我不会让那些可笑地罪名玷污他。”

王后好不容易才送走了伤心的蕾丝瑞大婶。让她相信格雷恩会平安无事,是件困难的事情。因为她做出了自己也没有把握的允诺,让她心中不安。

爱丽娜王后决定马上去见国王。此刻,他应该还是在议事大厅和他忠心的臣子们召开御前会议。

果然,议事大厅的门前站着执勤的卫士,她对他们说要马上见到国王。卫士们不敢阻拦,急忙进去禀报。

大厅里聚满了国王最有权势的显贵和将军。他们有图汉将军、拉布斯将军、费内巴将军等,他们都是声名显赫的军团的首领。内务大臣及各个御前大臣也都在场。

王后驾到,他们都垂手侍立。王后用傲慢冷峻地声音说道:“诸位,我想和陛下说几句话,请原谅。”国王面无表情。于是其他人都纷纷先行告退。

门刚关上,王后就问道:“陛下,你一定猜到我为什么而来。我来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拘押格雷恩,他犯了什么过错要受到如此的惩处?”

国王站起身来,走到王后身边:“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也该早一点告诉你。毕竟他是你的教子。可是,你真得了解他吗?”

“你在说什么?”王后仰着头,冷冷地问道。

“他离开我们十七年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他遇到了很多人。这些人并不都是我们的朋友,其中有些心怀不轨者对我们的国家日益强大心怀畏惧和不满。可是他们毫无办法。他们无法打倒我们,于是他们想到了更卑鄙的手段来破坏我们国家的繁荣和安定。”

他说道,“是的,王后,他们知道格雷恩是你的教子,你就像爱自己的儿子那样爱他,他回来后,会受到我们的信任和重用。于是,他们引诱了他,他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回来的。”

“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王后问道。国王所说的话,她根本不为所动。

“是的,我们接到了举报。为了国家的安全,我们在大陆上都布置了眼线,最遥远的国家发生的事情,我也会知道。就是这些人传回来的消息。其实,好好想一想,就会明白了,我的王后。这么多年,格雷恩一直在哪里,你不知道,结交了那些人,你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很危险。”

“都是诬陷,”王后不屑地说。“我是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他回来了,还是那个以前那个小格雷恩。他诚实稳重,他还像以前一样爱我们。他还爱这个国家和你,他的陛下。难道你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吗?”

“如果你说的有一点点的可信,他又怎么会在海盗入侵时,为了国家和他的君王,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能做的到吗?难道,仅凭着一个子虚乌有的诬告,你就把这个国家为数不多还算清醒的人给关押起来吗。”

国王问道:“你这样说是在考验我的判断力吗?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也许,我也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些话。可是,我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来保证王国的安全。待一切事情都真相大白,我会放他出来的,他也能以一个清白的名声继续留在近卫军中。但不是现在。”

王后说道:“清白地人是不需要别人来证明的。我能猜到你为什么这样做。”她慢慢说道,“他只是拒绝了你的命令,但是坚守了他的良知。”

国王脸色阴郁的看着她。“这没有什么可奇怪地。虽然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可是我自己也有眼睛,能看到,我的心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一直在祈祷,我所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国王说道:“王后,无论你看到或听到的,你只要像从前那样,相信我所做的。我们伯阿多尼立国几百年来,一直保持着繁荣昌盛。我向往祖辈的丰功伟绩,想像他们那样成就一番伟大地事业。而且你看,我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所有的人?”王后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地笑容,“真得是所有的人都支持你吗?可是格雷恩不就是反对你,才被你关进了大牢吗?”

她叹了口气:“陛下,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完全可以阻止它的发生。想一想后果吧,以我们的国家和人民的名义,为他们的命运,请理智地想一想吧。”

国王毫不动摇,他说道:“像格雷恩那样的人是极个别的。那些对我将要创造的历史格格不入的人,我并不害怕,他们的存在只能让我更加坚定我的信念。反对我的人,都是害怕一个他们从未想到过的,新世界的到来,是嫉妒我即将创造的崭新的历史。我会让他们看到,新世界是无法阻挡,即将到来了。”

王后说道:“这么说你自己承认将要有大事情发生了。那么,看在伯阿多尼国历代祖先的在天之灵和你所有的臣民,面对你的妻子,请你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不会去为了创造所谓的历史,就要去发动一场战争。你说吧,我在听。”

国王沉默了一会,他摇摇头。

王后流下了泪水。“如果我也反对你,你也要把我关押起来吗?你的儿子,王国的继承人——艾斯夏尔,他也反对,你是否也想把他关押起来呢?”

国王冷冷的说道:“艾斯夏尔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会反对他的父亲?”

王后说道:“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起过,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很痛苦,是的,他不想反对你,那样会伤害他深爱的父亲。他把所有的痛苦都埋藏在自己心里。我的儿子啊,你是多么善良。可是你呢?”她转过身去,不再去看国王。

“即使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也不能阻止我的伟大事业。你会看到,反对我的人,都将被历史踢开。他们会后悔的。”

王后绝望地走到门口,她打开了门,回头问道:“你真的不能放了格雷恩?就算是为了他可怜的母亲和已经故去了的父亲,难道也不行吗?”

国王扭转过身子。

王后长叹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国王马上让传令兵去给治安官尤葛纳传达他的命令:严格看守犯人格雷恩,没有国王的亲笔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艾尔希娅已经从痛哭地蕾丝瑞大婶那里得知了这个不幸地消息,她把头埋在手掌中,低声啜泣。蕾丝瑞大婶看到艾尔希娅伤心,她十分心疼。可是她也是那么地难过,她只好安慰艾尔希娅,她说道:“格雷恩是个善良的孩子,王后也说了,他一定会没事地。”

艾尔希娅眼睛里全是泪水,她和雷思睿夫人拥抱在一起,为他们共同的亲人,默默祈祷。

特林维尔也来到了家中,他是来打听格雷恩的情况。可是他看到的是两个伤心的女人。特林维尔的心中压抑不住怒火,可是他却保持着沉默。

他才不相信格雷恩是王国的敌人,这样说的人一定是别有用心地。他才不管是谁说的,只要他抓到那个人,他发誓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眼下,他除了看着她们哭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艾尔希娅眼中有那么多的悲伤,她只是挂念着格雷恩。她拉住特林维尔的手,用焦急的眼神告诉他,去找爱丽娜王后。特林维尔怎么对她说呢?他虽然无法见到王后,可是,王后已经派人通知了他。对于格雷恩的事,王后也无能为力了。

能救格雷恩的,只有寄望于国王的良心发现了。

在那几天里,特林维尔每天盘桓在尤格纳的官署门前,他想见到格雷恩。可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他陪着笑脸,甚至拿出了全部的积蓄试图贿赂看守。他没有成功。

看守都得到了尤葛纳大人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入狱探望格雷恩,违反者将受到最严厉地惩罚。据说这道命令来自国王。没有人敢去以身试法。他们一次次拒绝了特林维尔。

到最后,他们威胁道:如果特林维尔再来骚扰,他们将报告尤葛纳大人,等他亲自来处理特林维尔的要求,那就不是好玩地了。

特林维尔受到威胁,他一点都不害怕。可是他还是压下满腔的怒火。

没有格雷恩陪伴在身旁的特林维尔,早已不是那个毛糙不动脑子的大个子维卡了。他知道,尤葛纳正时刻盯着他,如果他稍有异动,一定会授人与柄,尤葛纳正乐得把他也关押进牢房。

虽然那样他就能见到格雷恩,他还是觉得自己在外面才能想办法帮助格雷恩。

他想:“要是现在关进去的是自己,那就好多了。想必格雷恩早就想到救自己的方法了吧?真见鬼,我宁愿被关进去的是我,我可不想整天看见蕾丝瑞大婶和艾尔希娅小姐哭泣。”

亲人和朋友们如何在为格雷恩担忧,格雷恩能想象得到。

铁窗内静悄悄地,只有在看守来送饭时,才能听到铁门打开和狱卒走路的声音。在阴暗地牢房里,脚步声显得那么低沉悠长。格雷恩不在乎饭菜是否难以下咽,夜间是否清冷难耐。他只是默默地数着日子,达尔维护送薇薇儿公主的队伍,是否已经出发了呢?

他无可奈何的承认,箭在弦上,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他难过地想起了母亲和艾尔希娅,她们一定为自己身陷囹圄而心碎。

他的心里也惦念着她们。王后知道自己被关押在这里吗?如果知道,她会想办法救自己。怕只怕,王后也无法改变国王的心意了。

他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声音,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他想。

他闭上了眼睛,无论是谁来,他想见到的只是母亲、艾尔希娅和特林维尔。每当想到朋友,他心里会暖暖地。他一定在为自己奔波劳累,虽然一切都是徒劳地。他不禁又有些为他担心,担心他只顾为自己洗清冤枉,不能控制急躁地性情。如果为了他,而连累了特林维尔,那真地是得不偿失。

脚步声停在自己的牢房前,来人正是来看他的。他睁开眼睛,首都治安官尤葛纳大人正站在他的眼前。

尤葛纳大人容光焕发,脸上挂着无法隐藏地得意。他打量着格雷恩。

曾几何时,他还是国王跟前的红人,一转眼,却变成了自己的阶下囚。想到这些,他又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格雷恩看到尤葛纳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觉得很滑稽,他也笑了。

尤葛纳大人不由得大怒,他还能笑得出来!

就是这个格雷恩,打来到巴布克莱城的第一天,就在蓝莓酒馆,当着那么多的人,给自己下不来台。还从自己手里抢走了那个苦役犯。

在尤葛纳大人心里,特林维尔早已不知多少次的被判处了苦役,好不容易真的等到了机会,却被这个格雷恩斜刺里杀出,打破了他的美梦。后来看到格雷恩和特林维尔在丰收节上出尽了风头。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格雷恩就关在自己的牢房里,他再也不能和自己作对了。他得意地笑着说道:“这不是格雷恩队长吗?但愿你能满意我提供给你的这个地方。”

格雷恩很清楚,自己和尤葛纳有一点小小的过节,他是对自己心存不满地。可是自己已经成了他牢笼里有翅难飞的小鸟,他尽可以变着法子来难为他。他亲自来到他的牢房前,只怕不是那么悠闲地只是为了奚落自己。

虽然这在尤葛纳大人看来,他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但一定另有别情。

格雷恩笑着说道:“难道是你请我来的吗?你大可不必对此感到难为情,我不是一个爱挑剔的人。”

尤葛纳有些难堪,格雷恩在他的指掌之间,可是眼下他却不能把他怎么样,这让他有些恼火。

“这么说你还算满意了?这我可是有点意外。难道这里比近卫军营更加适合你吗?”

格雷恩却不想和他太费口舌,“你来到这里,就是来看我是否过得惬意吗?那我可以告诉你,多谢尤葛纳大人的美意。您的监牢虽算不上舒适,可是我还能受得了。这里比我以前睡过的寒冷潮湿的山洞,躺过的冰凉发硬的石床要好得多。更不要说,没有风雨交加,没有毒虫猛兽,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听你这么说,那你是不打算出去了?”

“如果偶尔出去散散步,让清晨的微风从耳边吹过,不用再从狭小地窗户才能看到外面的蓝天,我也不反对那样做。只怕大人就算有此心,也未必敢放我出去吧?”

尤葛纳看到格雷恩不急不躁地,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未免有些尴尬。他确实是带着任务来看格雷恩的。所以,他轻轻咳了几声,尽量用和蔼的语气说道:“好吧,你喜欢这里,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正好有个机会,你可以离开这里。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你和那个特林维尔不一样,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毕竟,外面的广阔天地才是你大显身手的地方。不过,这全取决于你的决定。

格雷恩马上就明白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是陛下让你来的吗?”

尤葛纳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人。陛下只是让我传句话。他让我告诉你,只要你答应他的条件,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他,这样,你就自由了。”

格雷恩也笑道:“我为什么能来到这里,看来像大人您一样的人是不会理解地。所以我也请尤葛纳大人回去替我感谢陛下的恩德。”

尤葛纳变了脸色:“你让我一个去?也就是说你拒绝了。是这样吗?”

格雷恩点点头。“只怕是那样的。”

“那好,我只好如实地向陛下禀告了。”尤葛纳悻悻地说道。

格雷恩知道他错过了国王给他的最后机会,这是否预示着达尔维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如狼似虎大军已经做好准备,一旦达尔维偷袭得手,加上随后的虎狼之师,黑森林之国只怕在劫难逃。

他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他只能静静地等待,他想起了泰斯米尔先生的话,不为一切所动,像流水一样自然平静的人,总能等到机会。

先生的话,他一直深信不疑。可是眼下,他自嘲地闭上眼睛,试图使自己进入平静。可是,他发现根本无法做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他又听到了脚步声。难道尤葛纳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他睁开眼,惊喜地发现,火把照耀下,铁栏前站着的竟然是爱丽娜王后。她身穿带着兜帽的长袍,面色焦虑。

“王后,怎么会是您,您怎么会来到这里?”

爱丽娜王后没有说话,她身后的狱卒过来打开了牢门。王后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知道,王后来到这里,本身也冒着很大的风险。国王已经发出了明确地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来探视他。

可是,王后要做的远不止这些,而且更彻底——她要放他走。

王后将他带出牢房时的慌忙急迫,让格雷恩深知事态的严重性。在这个国家,只有她的丈夫,卢赛里奥斯国王,能谁让她感到害怕。

同时他也明白,她现在带他走,显然是违背了国王的意愿。

他们刚刚出了监牢,外面一辆马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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