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儿是葑老掌门收养的,自幼聪颖,胆子也大,对毒有一种特别的领悟力,葑老掌门觉得许玉儿是个可塑之才,便将她带回葑门加以调教。
短短几年,造诣便与年龄相差无几的葑杨青相差无几。
许玉儿人生的水灵绝色,与葑杨青年岁相仿,长久相处下来,两个年轻人之间自然萌生了超越师兄师妹的情愫。
这个许玉儿尽管在毒上造诣颇深,却性情耿直、嫉恶如仇,因而从来不仗着所学做伤天害理的事。
当时葑门上上下下,都以为许玉儿与葑杨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奈世事无常。
一夜,葑杨青房中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这一幕被许玉儿亲眼目睹,许玉儿哪里受得了葑杨青这等背叛,连夜离开葑门,自那之后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那一夜,葑门许多人都死在了葑门独门毒药之下,理所当然是死于许玉儿之手。
江湖传言,许玉儿学尽了葑门所有制毒解毒秘术,且造诣远在葑杨青之上,身为葑门掌门的葑杨青,自然不会允许许玉儿存在于这个世上,因而许玉儿其实早已经被葑杨青所害。
不管传言孰真孰假,已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茫茫江湖中想觅得许玉儿踪迹,犹如大海捞针显然希望渺茫。
这也就是为何穆温馨一直不肯提及的原因。
……
太子无道,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
当夜,宫中皇上突发旧疾,太子彻夜未眠伺候在侧,不许任何心腹以外的外臣内戚接近,一夜过去,病情依旧是反反复复,凡是进了皇上寝殿的太医出来每一个敢多做停留、开口说话的。
如此,便被众人理解成皇上龙体欠佳,情势不妙了。
宫里一片哀泣之声,看起来一切都平静如常,其实已是暴风雨前夕。
穆喜脉一大早便来到了别院,远远的便看见有几个浑身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出来,穆喜脉心里疑惑,心想一定是月明轩有了什么进展。
轻飘飘的身子一进门便听见甫祁在说话。
“……只怕皇上不是染了旧疾,而是被人逼宫了。”
“甫祁大哥好见地,不过你们这门都不关就在这里高谈阔论,也不怕隔墙有耳?”尽管笑着,可是穆喜脉脸上的笑意远不及以往那般灿烂无忧。
甫祁一边斟茶,原本严肃的脸见到穆喜脉瞬间便有了笑意,“姑娘你的脚步声,少庄主怎么也不会听错。”
“是吗?”穆喜脉心里一暖,目光触及月明轩幽深的双眸,瞬间脸上便有了灼热的感觉。
“甫祁大哥,你就会打趣我。对了,方才我看见几个人从别院出去,是……”
“外面那么冷,来喝口热茶慢慢说也不迟。”一直不语只是静静看着穆喜脉的月明轩终于开口了,不知道是不是穆喜脉的错觉,总觉得月明轩眉宇不似以往那般愁眉紧缩,拧在一起了。
“方才出去那几个都是受月俊杰父子胁迫的门派掌门,不是正义之士便是以往与父亲交好,他们来找我,正是为了宫中皇上染上旧疾的事。”
“呵,甫祁大哥说得对,皇上哪里是染疾,太子无非是想逼迫皇上立下遗诏,传位与他。”
尽管按照眼前皇上的性子,对太子宠爱有加,一旦皇上百年,传位与太子是十拿九稳的事,可是其中偏偏出现了个四皇子,朝臣纷纷倒戈,如此以来,太子的皇位也便受到了威胁,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子才会孤注一掷,做出这等事来。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既然敢做,必定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而四皇子想要反击,中间夹着江湖中这么多势力雄厚的门派,可谓是以卵击石,就连朝中举足轻重的朝臣,凡是公然违背太子的,也难逃被下毒胁迫的命运。
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忠孝节义可言,何况只要一日找不到能解葑门之毒的解药,葑杨青便可以如法炮制。
到那时,天下一击击溃,天下便真的是太子一人的了。
若不及时阻止,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穆喜脉突然想起来昨夜穆温馨对她说的话来,若真的能找到许玉儿,说不定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月明轩毕竟从小在江湖中长大,身为鸢尾山庄少庄主,知道的自然比一般人多,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
“明轩,甫祁大哥,你们可听说过葑杨青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妹许玉儿?”
许玉儿?
甫祁和月明轩面面相觑,穆喜脉看的出来,他们一定是知道的,只是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穆姑娘,莫非是王妃跟你说的?”
“没错,娘亲擅用毒,我原本是打算偷了娘亲药阁的毒和解药出来,看能不能找出能解葑杨青毒的解药,不小心被娘亲抓了个正着,可是娘亲说她也束手无策,只是提起了葑杨青的师妹许玉儿。”
月明轩神色凝重,看样子也是知道许玉儿的存在的。
穆喜脉的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最后的希望,如果连这根救命稻草都无法抓住的话,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化解眼前的形势。
“明轩,难道连你也不知道这位许玉儿的下落吗?”
月明轩摇了摇头,其实他所知道的关于许玉儿的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不管当年究竟发生
了,不管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葑杨青不想外人知道,外人便绝对不可能探知一星半点的真相。
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来年,许玉儿人间蒸发那么久,即便尚在人间,也无处可寻。
“若是父亲在,兴许还能得知当年之事一二,只是……”
“是啊……不过,二老爷一向与葑杨青关系密切,想必他一定知道,那三老爷会不会也知道其中一些隐情呢?”
月震山?
按理来说,月震山知道的可能性是有的,只可惜现在他已经与月震海同流合污,想要从他口中探知到什么,只怕是痴心妄想。
看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路也算是堵死了。
这样一来,也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条退路。
穆喜脉靠在月明轩的怀里,脑海里满是过去的点点滴滴,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跟月明轩之间不知不觉已经有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明轩,我的玉佩呢?”冥冥之中所有的缘分都被两块玉佩紧紧的串联在了一起,只是,这都过去了多久,好好地一块玉佩怎么还没有着落?
月明轩一愣,眼里温情一闪而过,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揉了揉穆喜脉的头,下意识的看了看胸口处的地方。
“喜脉,其实玉佩从来我都随身带着,当时若我把玉佩还给了你,你还会留在我的身边吗?。”
见月明轩愣着不说话,穆喜脉噌的一声便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顺手将月明轩腰间的玉佩扯了过去。
“既然我的不在了,你的就送给我好了,你说呢?”
月明轩淡淡一笑,胸前的手动作凝滞在了原地,“好,原本这就是我与你的定情信物。”
“……明轩,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
晚上,京城中最繁华的悦来客栈,人来人往,以往客人都是非富即贵,近来却以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居多。
其中便有月俊杰和葑杨青等人。
穆喜脉一身男儿装扮,腰间别着一把剑,夹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混进了悦来客栈,刚一进门便看见了从外面回来一前一后走着上了楼的月俊杰和葑杨青,身后还跟着一些从未见过的人,看上去身份便非同一般。
看着眉目冷峻狠毒的月俊杰,穆喜脉有一瞬间都在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曾经她口口声声叫着二哥的那个人。
正在她想的出神之时,月俊杰突然的一个回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穆喜脉心里一紧,当即别过脸去与那掌柜说话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再去看时,楼上已经空无一人,倒像是她多心了。
“月老庄主,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找到解药,保佑明轩能为您报仇,救鸢尾山庄和天下与水火……”
上房里,葑杨青和月俊杰一行人坐在房中,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何必多此一举,不如找人伪造一份圣旨,然后老皇帝旧疾不治升天,如此以来,太子不就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了吗?如今他来这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中的门道,我易某一个粗人,当真不知道太子脑子里想的些什么。”
一个五大三粗的人站在屋中央,唾液漫天,说的一脸怨怼。
月俊杰始终是冷着脸,神色无波无澜,森冷的双眸在烛光下闪着幽幽寒光,不由得让人看了心里发寒。
“易老弟,这你就不懂了,依我看,咱们这个太子这回倒是聪明了一回,你想啊,若他当真伪造了圣旨,总会给人落下话柄,反正这皇位已经是太子的无疑,何必心急于一时呢?那四皇子再怎么扑腾,少了月庄主这个得力助手,还敢妄想皇位,真是可笑!”
穆喜脉贴在门外,屋里人的一字一句都听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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