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这里面还真有些有趣的误会。刚才听姐姐说,质子不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人在吧?我不明白,既然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那何来的勾引?另外,质子在不在,你们这从质子住进来开始就没有涉足过此处的——为什么就知道质子不在呢?”
乐正珺说着,眼中一丝讥讽闪耀,她庆幸自己带着面纱,可以爱怎么笑就怎么笑。
乐正鸿瑜斜眼瞪了一下刘氏,走进了里间,发现方儒正在一旁照顾着千玉恒。
外面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而千玉恒此刻,竟然是坐起了身。
“乐正将军,我还未来得及当面致谢!多谢将军收留,玉恒感激不尽!”
千玉恒显得很虚弱,方儒面带怒色,乐正鸿瑜发现了气氛不对劲,赔着笑脸问道:“不用言谢!能够帮到质子,乃是我乐正鸿瑜的福分。毕竟……毕竟当年,我也受过虞妃娘娘的恩惠。这个恩德,还是要报答的!”
千玉恒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他从没听说过自己的母亲与乐正鸿瑜是相识。
方儒站起身,对着乐正鸿瑜言道:“将军,请恕我多嘴!今日,要不是三小姐出手相救,殿下就已经被人谋害而死了!”
方儒强压着心头的愤恨,脸涨得通红。他咬着牙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千玉恒蹙眉微叹,“是啊,对亏了三小姐舍命相救……否则,我已经溺死在了你们将军府边的湖水之中,成了一缕冤魂了!”
乐正鸿瑜听得此言,瞬时间勃然大怒。
“谁敢如此大胆伤害殿下?珺儿!你可看见到底是谁人行凶?”乐正鸿瑜冲了出来,那怒火明显比刚才骂刘氏的时候更甚。
乐正瑶浑身一抖,她不知道乐正珺是否有看见——不过,看见又如何?她没有时机证据能够证明是自己做的!
而那个质子,根本就是个废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头看过自己一眼——他必定不知道是自己所为!
如此臆想之后,乐正瑶脸上僵硬的笑容泛起,仿佛自己是没事人一样。
方儒取出了自己保存的药物和药渣,而乐正鸿瑜立刻就派人找来了肖太医前来验证。
肖太医素来都与马氏娘家盛国公府走得很近,与乐正将军府也偶有往来。
听闻是质子的药里被人下了毒,他急急忙忙就跟着将军府管家来到了鸿瑜的面前。
方儒心里早就有底,而肖太医的结论与他完全一致。
“这软骨散,应该是药煮好之后才被加进去的。否则,气味不会如此明显!”
肖太医如此说道,而乐正珺坐在一旁,看了一眼千玉恒。
“好在这软骨散加的量不算太狠,所以质子殿下如今可以稍稍坐起身了。而在药下了肚子后的半个时辰里呀,可是完全动弹不得的!”
方儒听着肖太医的话,拳头捏得紧紧的,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千玉恒言道:“有人给我下了药,把我引到了湖边,然后一顿脚踢与辱骂,再将我丢入了湖水之中。将军,我在此人的脚上留了个标记,如果你真想知道是何人所为,只要去看看你家中每个人的脚踝处便是。”
千玉恒的这番话,明显是在帮那行凶之人暂为掩盖的意思。他可以说出是谁,或者要求所有人当面验证。可是,他没有。
“这个人,将军应该不希望她的名声受损。而且,谋害我的人,想必兴国的皇帝陛下也不会轻易放过吧!”
乐正鸿瑜身子一怔,“多谢质子宽宏啊!”
千玉恒微微一笑,“我宽宏,是因为你家三小姐救了我。而且听方儒说,其实这是她第二次救我了。我不计较,一方面是看在三小姐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
一个时辰之后,这将军府中上上下下每个人的脚踝都被检查过了。
马氏检查了女眷的,结果发现了乐正瑶的脚上有着些许血迹。
她没有说话,而是如实告诉了乐正鸿瑜。乐正鸿瑜叫了刘氏与乐正瑶,关起了房门,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方儒看着千玉恒脸上的伤,眉头紧蹙,“虽然这伤不算太深层,但不知道这伤何时能痊愈呢……”
“好了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不过是皮相,并无太多价值。”
“主子你又说丧气话了!”方儒摇着头,端着水盆离开了。
乐正珺走了进来,紫苏在一旁跟着,问道:“软骨散的药力都散了吧?现在身子感觉如何?”
“无碍了……”千玉恒不敢看他。他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
乐正珺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在注意这里,才小声问道:“不会是刚才骂你一顿你就记仇了吧!”
千玉恒忽然嗤笑一声,“我若是记仇,刚才就会把脏水泼在你身上了不是?”
“那你这算是什么态度,好像我问你一句状况都勉强你做了件天大的难事一般!”
乐正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千玉恒抬起头,忽然,这水润的眼眸如此注视着自己,让乐正珺感到浑身激起了一阵波浪一般。
这张脸,虽然已经被再次裹上了干净的纱布,但是那双眼睛里传递出的信息,让乐正珺稍稍放下了些许想继续“欺负”他的心情。
“如今的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但就如你三小姐所言,我若是如此消沉下去,恐怕连母妃的仇也报不了。一无所有也好,至少输得起。”
乐正珺的面纱之下,是灿若银河的笑容。听到了这眼前人总算是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觉得自己今天变成落汤鸡倒也不算太冤了。
“你那个姐姐,不是什么善茬。你可要好好小心了才是!”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倒是你——那对母女心眼可是小的很,这一回没算计成功,不代表没有下一回。”
说罢,乐正珺转身离去了。
陆大夫被乐正鸿瑜一顿训斥之后,又是一顿安慰。
“我知道,陆大夫你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咳,以后,还是劳烦你多多仔细了些吧!”
“是,是!将军真是对不住啊,我真不知有歹人利用我手里的药去谋害质子呀!往后我必定每次都亲自试药,试过了之后才给质子服用!”
陆大夫一路低头弯腰道歉,倒退着离开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