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父亲检查了行李,拿出五十元路费,带上一包方便面,一块烧饼,回头看着大儿子迷离复杂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路还得自个闯啊。收拾完便一块坐上了公交车。
来来往往的公交车上,一个扎着白头巾的农民,和一个穿着土气的男孩子,显得那么的不和谐。
两人却不管别人的眼光,好奇的看着城市里的一切,感觉都那么新鲜,老父亲兴奋中还不时的教导儿子两句。
儿子更是第一次来到大都市,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出门在外,首先得吃好喝好;少生病,有什么事了,多问问你弟弟。”
父亲不厌其烦的唠叨着,不顾别人飘过来异样的眼神。
车辆向前驶去,距离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两人难免有一些难过。
车站终于到了,
穿过人流汹涌广场,排队来到车站内,两人找到了售票厅。
排了队,到售票口前,父亲递上钱去,用方言报了地名,里边的人没听懂;父亲不会讲普通话,大祥也腼腆异常;两人着急中,只有一遍遍的报地名,还是旁人聪明,让售票员拿个纸和笔,两人写下站名,才算明白过来,不耐烦的收了钱出了票。
拿到票,父亲看看手臂上的老式机械手表:离登车剩下三十分钟了,得赶紧寻找登车口。
看好是A12,
父亲赶紧拉着大祥的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却怎么也找不到登车口。
急出一身汗,找个人问问吧,说的是方言人家也听不懂。
后来看到过来一个朴素的老头,父亲赶紧把票递过去,直接让他看票。
那个老头一看,指了指楼梯,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在二楼呢。
父子俩赶紧小心的踏上了电梯,到了二楼,总算是找到了。
松了口气,一看已经开始检票了,父亲要赶紧上前检了票,却又退后几步,又嘱咐了儿子几句,然后一步三回头的检了票,离开了大厅。
车站里只剩下了大祥,发了一会呆;然后沿着来时的路线,慢慢走出了车站。
不太习惯呆在人多的地方
大祥准备找到公交车,坐车回旅馆,继续看电视去,说起这看电视,大祥那是在看一个世界,感觉新奇而有趣。顺便再等着弟弟的信。
走在广场的时候,一转回头,又到了昨天爹被罚款的地方。
又围了一群人,看来又有人被罚款啦。
大祥挤上前去。
只见还昨天那个胖娘们儿,正和两个年轻的,打扮时髦的小伙子,推推搡搡的争吵着什么。
只见染了黄发的男子喊道
“扔烟头,******,我不捡起来了吗?还罚钱!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看来又是个不注意公共卫生的,大祥看去:
两个小伙怒目圆瞪,还带些不屑的冷笑,双手叉腰:
“罚五十,谁让你罚的?五十够你家吃喝一个月了?可真敢要啊你!老子辛辛苦苦看一宿场子才一百,他娘的!”
胖娘们一看俩小伙子不像正经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不知所措,再看周围的又全是围观的人,感觉很下不来台。
犹豫片刻,终又色厉内荏,
“这俩年轻人嗳,张嘴就骂人?还有一点素质没?”
“还素质,你******!”
男子急了。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胖娘们的脸上。然后两人拎了行李撒腿就跑。
“呀”
只听见胖娘们一声尖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个保安终于走了过来,边走边喊。
大祥一看,望后一缩。
向公交车走去了。
想起昨天被罚款的情景,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啊,老实人还是要受欺负的,咱自个又不是什么圣人,心底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舒服。
快到中午的时候,大祥回到了旅馆,。
又交了五天的房钱,然后就躺着床上,安静的看起了电视,
大祥犹如外星人刚刚降临地球,好奇而兴奋,从电视中研究着人类的生活,心情愉悦,自由真可贵。
第二天到晌午时分,弟弟还没来。
大祥躺着床上,有些困,沉思一会,紧闭的心门也打开了一条缝,窥得见过去的记忆。
想起了刚进监狱的那段最昏暗的岁月。
在闷热的初夏,开始自己情绪非常的不稳定。
意识到失去两年多的自由,脑中真会一片空白。
依稀还能记得父母一再的叮嘱,与人为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有事找政府,好好改造,别再惹出什么事来。
但是从小到大内向腼腆的性格,使得大祥,哪会跟人套近乎呢。
监狱这个地方,人间地狱。
恶心的事一件件,让人无法忍受。
记得刚进监室,就被指派了刷尿桶,在家哪干过这个活呢。
心情不好,前几天便用水冲一下就得。
哪知一个礼拜下来,臭气弥散了整个监室。
午休时,
光头王力刚进监室便骂道:
“这周谁刷尿桶呢,******不能刷干净点吗?”
同室的人都望向了大祥。
那大祥躺着床上正郁闷呢,没听到室内的动静。
直感觉身上一阵湿漉漉的,一抬头,只见光头拎着尿桶往自己身上倒尿呢!
心下又惊又怒,
一咕噜就要站起来,却扭身扭得急了,大腿突然的抽起筋来。
“哎呀!”大祥又倒了下来,疼的顾忌不得其它。
倒完了尿,王力立马发现看大祥要起身,马上一脚踹在了腿上。
“你******,就不能把尿桶刷干净点,再弄的这么脏,把尿倒你嘴里!犯贱!”
这时的大祥,腿抽筋抽的厉害,正感觉踹在自己腿上有缓解疼痛的作用。
“哎呀,哎呀,再踹两脚。”
大祥叫到。
“你******还来劲是不是?”
叭叭叭,大头又踹了四五脚。
众人感觉这也是个倔强的孩子,别再弄出什么事;
耽误了睡觉,起身相劝。
“行了,行了别打了,还是个孩子”
同监室的牢友上前拉住光头。
“咳咳,好点了!”
大祥叫到。
王力的眼神中有些愕然,
心道,这小子有病吧,随即转身回到了床上。
一个老头过来把大祥扶了起来,
“小伙子,没事吧,一会午休过了赶紧去洗洗吧,尿桶以后刷干净点,要不这牢房真就没法呆了。”
大祥这时腿也不疼了。定定神抬头看去,老头的花白的头发下面,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慈祥。
随即点了点头,这事就那么的过去了。
事后大祥越想越窝囊,心想得找个机会出了这口气,。
哪知没过多久,光头王力因为与人打架受伤住了医院,直到自己出狱都没再见过光头,听说受伤挺重,恐怕要残废了;大祥心想老天爷替自己报了仇,便放下了这件事。现在想起,心下烦恼,赶紧又封存了记忆,还是面对现在的生活,从头开始好好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