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辰走进房间,直接朝周锦明走去。此时的周锦明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乍一看像一具死尸。
谢书辰换上白色的大褂,带上手套,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上下拨开周锦明的眼球,然后松开了手。
“没死,还新鲜。”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锦明忽然睁开眼睛,满眼恐惧地瞪着他,嘴里发出粗哑的赫赫声。
谢书辰对上周锦明的眼睛,声音轻柔:“别急,你很快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谢书辰在给周锦明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也是这样温和的声音和轻柔语调,那时的周锦明觉得谢书辰气质温文而干净。而现在同样是轻柔的声音,却让周锦明浑身发冷,他觉得谢书辰就像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披着人皮迷惑世人。
谢书辰拿出手术刀,面带微笑道地用手术刀自胸腔切入,慢慢向下滑。皮肉划开的声音,沉闷且湿润,不到十秒的时间,却让周锦明痛得死去活来,像是经历了一辈子一样痛苦。他像一条被摔在案上的活鱼,本能地笨拙而激烈地扭腰挣扎。
“啧,剖弯了呢。”谢书辰语带可惜道。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遗憾之意,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一直滑到周锦明肚脐处。然后拿出一条铁链,固定住了他的胯部。
此时的周锦明因为伤口痛到极致以至于伤口发麻,此时他全身冷汗淋漓,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就连呼吸声也低了下去。
谢书辰挑开胸腔,看了看周锦明的心脏,“心脏跳动也开始衰弱下去了。这样可不行。”他自言自语道。
他想了一下,将手术刀放在一边的托盘上,拿出一支注射器,用生理盐水稀释了强心剂,用注射器抽出。
“你现在可还不能有死,否则你的心脏就不新鲜了,这样不利于保存。”说完就给周锦明注射了强心剂。
看到周锦明的心跳恢复正常,才再次拿起手术刀。
他慢条斯理地挑开周锦明的胸腔,里面的内脏暴露在外,一览无余。
“所以的事物,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都是从内里先腐烂的。人的身体也不例外。”灯光下,沾满血的手术刀闪着锋利的冷光。而谢书辰的眸子也印上了刀面反射的冷光,“人死后,内脏会先腐烂。”
“所以内脏是最肮脏得东西。”谢书辰的笑容温柔和煦,他把手术刀伸入周锦明的腹腔,从大肠开始切割他的脏器。
周锦明从惊恐到麻木地看着谢书辰一样一样地摘掉他的器官,他现在身体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他的目光呆滞地好像被摘器官的人不是他一般。
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周锦明除了心肺等少部分器官之外,胸腔已经空了。
“我喜欢你这样人的心,自私,肮脏。”谢书辰用手术刀轻轻按了按还在跳动的心脏,柔声道,“因为我们是同类。所以把它给我吧。”
说完,他在周锦明恐惧的目光中从容割开了心脉,拿出了他的心脏。
他将周锦明的心脏装入玻璃瓶中。心脏漂在瓶中央,却不是离体的淡色,颜色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最后呈现出艳丽的红色,红得仿佛要燃起来。
他看了一眼托盘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内脏器管,微笑道:“玫瑰似乎也该施肥了。”
※※※
周锦明消失了两天之后,周氏终于坐不住了。寻人启事铺天盖地,重金寻找目击者。全城的警.察也出动,寻找这位让人不省心的周公子。
根据推测,周锦明最后的行踪是从谢书辰的咨询室离开回公司,便神秘失踪了。周锦明的车现在还停在公司的地下车库,人却不见了踪影。
外面的风风雨雨似乎都与谢书辰无关。让助手送走了今天的患者,他坐在办公室里,架着金边眼镜,书桌上摆着一本词典一样厚的书,他一边看,一边不时做着标注。灯光侧面照在他沉静的脸上,整个人气质宁静温和。
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他的助手走了进来,语气尊敬道:“谢医生,外面有个警.察想要见您,说是有些事情想问您。”
谢书辰轻轻点了点头,和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助手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请坐。”谢书辰抬起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容温和亲切,让人从发自内心地觉得舒服。
原本神色严肃的警.察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小许,倒一杯茶。”谢书辰对随后而来的助理吩咐道。
导完茶,助理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请问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谢书辰微笑道。
“周锦明失踪了,这你应该知道吧?”冯宇廷问道。
“我看了今天的报纸了。”谢书辰回答道。
“周先生在回公司之前,最后一个见的就是你。”冯宇廷一边说,一边手里飞速记录着对话,“根据周家人所言,周先生曾是你的病人,但是他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治愈,那那天他来你这里是做什么的?”
谢书辰将原本看的书合上,移至左手边,然后脸色平静地对冯宇廷说道:“确实如此。周锦明先生曾经是我的病人,并于半个月前结束治疗。在周先生失踪的前一天,他也曾来过我的办公室。”
冯宇廷认真记录着,在写完之后,他抬头,继续问道:“请问周先生是为了什么才连续两天来你办公室的。”这两天正好是失踪前一天和失踪当天,所以相当重要。
谢书辰的表情闪过一丝犹豫为难之色,被冯宇廷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紧紧盯着谢书辰的表情,目带探究。
谢书辰目光闪过挣扎之色,最终他还是缓缓叹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一般,说道:“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让他人知道。”
“非常时期,希望谢医生能够配合。”冯宇廷说道。
“嗯。”谢书辰温和地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悠远,回忆道,“那天他来我办公室,对我说,给我一天时间考虑,要不要和他交往。”
在听完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冯宇廷原本在记录本上飞速移动的笔杆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记了下去。
他现在倒是理解了谢书辰为什么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
“然后呢?”
“后来他便回去了。”谢书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第二天他来找我就是问我想通了没有。”
“你是怎么回答的。”
听到冯宇廷的问话,谢书辰微微一笑,面容秀雅,气息宁静,“心理医生是不能与病人发生治疗之外的感情的,这是心理医生都默认的原则。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细心地等冯宇廷记录完,他才继续道:“所以,我自然是没有同意。为此,我们之间是有一点不愉快。最后他便回去了,不过心情很不好。”
冯宇廷有些烦躁地点了点纸,问了半天,他却没有找到一点有用得线索。
“之后,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谢书辰说道,“在他离开之后,我也下班回去了。”
“多谢谢医生的配合。”冯宇廷站了起来,对谢书辰伸出手。
“应该的。”谢书辰也站起来,握住了冯宇廷伸出来的手,“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那下次再见。”
“再见。”谢书辰微笑道。
冯宇廷转过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门被带上之后,谢书辰摘下了眼镜,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微弧。
※※※
一周之后,周锦明的尸体被发现在了水岸公园的月季花丛中,内脏被掏空,腹腔被填满了月季。
举市哗然。
因为这已经是第六个这种死法的人了。最早的一起类似凶杀案发生在三年前。这三年来,算是周锦明,已经是六个人。前五起凶杀案发生后,没有一点线索,所以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
所以当周锦明的尸体被发现之后,所有人都希望能从周锦明身上找到线索,一举破获这延续了三年的连环凶杀案。
负责这起案子的重案组组长就是陆渊。
陆渊开完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谢书辰的。
“喂。”陆渊按了接听键,问道,“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谢书辰低哑又性.感的低笑声:“阿渊,我们从确定关系以后就没有联系过了呢。”
陆渊淡淡道:“抱歉,最近有些忙。”
“那今天和我一起吃饭,如何?”
“可以。”陆渊说道,“你选个地方吧。”
“不用出去了,你来我家吧。晚饭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陆渊想了想,说道:“那我马上来。”
“快一些。”
“好。”陆渊说完之后,电话另一头便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
※※※
谢书辰靠在窗台上,左手拿着高脚杯,杯子里的红酒颜色浓郁如最好的鸽血红宝石。
他看着楼下花园里盛放的玫瑰,微笑道:“这玫瑰,似乎更加艳丽了呢。不过,还是少了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