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厚重的窗帘将光线全部阻挡在窗外。在这里,空气也似乎变得黏腻了起来,时间将这里遗忘。
凄厉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秦缘四肢被绑在床柱上,他拼命挣扎,衣衫已经被汗濡湿。美艳的面容因为毒瘾的发作格外扭曲,再也看不出在舞台上的绝代风华。
秦缘觉得全身每一处都在痒都在痛,耳膜被刺耳的声音充斥,骨头似乎全部碎裂。他的嗓子已经哑得几乎叫不出来了。
房间的门被人猛然推开。连韶钧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秦缘,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痛楚。他坐到床边,半抱住秦缘,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柔,轻声呼唤道:“阿缘,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被痛苦折磨的秦缘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疼痛给拉扯着,分不出一点注意给外界。
这样的痛苦已经连续了半个月,秦缘觉得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然而连韶钧的态度却强硬至极要求他戒毒。在连韶钧的严令之下,整个宅子里没有人敢供应秦缘吗啡。
痛楚稍稍有些减缓,秦缘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他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连韶钧冷峻的脸。他的双眼渐渐被恨意填满。因为这个男人,他被强制染上了毒。在他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看上别人。就因为他的一个念头,他就被强制戒毒,他觉得他快被毒瘾给折磨得奄奄一息,然而这个男人却只是这样漠然地看着他。他所有的痛苦都是这个男人赐予,他恨他!
“我恨你!连韶钧!你怎么不去死!”秦缘冲着连韶钧大叫道,声音尖利又绝望。
连韶钧只是轻轻抚摸着秦缘的头发,“阿缘,坚持下去。”
“你去死!去死!去死!”秦缘嘴里胡乱咒骂着,他恨毒了连韶钧。
连韶钧俯下身,吻住秦缘张合的嘴。秦缘眼底一片阴翳,就在连韶钧吻他的一瞬,秦缘狠狠地咬住连韶钧的唇。他就这样死死地咬住他的唇,力气大得仿佛要咬下一块肉来。
连韶钧手抓住秦缘的双颊,迫使秦缘松开嘴。但是他并未离开秦缘的唇,而是依然用力吻着秦缘,唇齿交缠。秦缘嘴里满是苦涩的血腥味,嘴闭合不上,唇舌被迫和连韶钧的缠.绵着。
连韶钧的额头抵着秦缘的额头,四目相对,连韶钧低低叹息,“阿缘,我爱你。”他以为爱这个字他终身不会说出口,但是遇到这个人,他的感情似乎就脱离了他的控制。
秦缘在听到连韶钧的话之后,怔了怔。他的脑子乱哄哄的,思绪万千却总理不出头绪来。
“你说爱我,那那天车上吻你的人是谁!”秦缘双目通红道。他不能被连韶钧乱了心,这么多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你看到了?”连韶钧皱眉道,“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你会让他近身!”秦缘尖叫了起来,“不相干的人你会让他吻你!你以为我被毒毒傻了吗?”
连韶钧用力抱住秦缘,“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爱你。”
秦缘猛烈摇着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除非你把那个人叫来当面和我说!”
把沈殊叫来?连韶钧根本就不想让秦缘和沈殊见面。他觉得沈殊和秦缘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联系。然而这种关联却对秦缘不利。
“不行。”连韶钧立马开口回绝。
“呵呵,你是舍不得了吧。”秦缘冷笑道。
“别无理取闹。”连韶钧沉声道。
“你滚!找你的情人去!滚!”
连韶钧听到秦缘的话没有动,然后蓦然笑了起来,他温柔地摸着秦缘的脸颊:“阿缘,你在吃醋。”
“你无耻!”秦缘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窥破,心底隐秘地升腾去了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他掩饰般得狼狈叫道。
“阿缘,你在乎我。你吃醋,是因为你也爱我。”连韶钧吻了吻秦缘的额头,笑容柔和了起来,带着几分愉悦的味道。
“我……”秦缘还想挣扎,但是他却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于掩藏心思的人,这番闹下来,他心里想的早就暴露无遗。
“阿缘,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乖,不要多想。”连韶钧说道。
秦缘没有再开口。他知道他再怎么说,连韶钧打定主意的事,他根本就是无能为力改变。那天跟着连韶钧上车的人就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无法拔除,只能一日一日煎熬着,最终腐烂化成脓毒。
“好。”秦缘缓缓开口道,笑容秾艳如玫瑰,带着刺,一扫从前的怯懦。
※※※
这几日除了毒瘾发作被绑在床上,其余时候秦缘极为乖顺。对连韶钧更是温柔婉转,在床上也是配合无比。连韶钧对秦缘的转变很是满意。但是他却能敏锐地感受到秦缘变化中的不寻常。他知道秦缘心里的疙瘩没有解开。然而让秦缘和沈殊相见却是不可能的,即使这会让秦缘内心有解不开的结。
沈殊给他的感觉太神秘,这是一个他都看不透的人。
“沈殊……”连韶钧坐在书桌背后,低低道。
他第一次看到沈殊的时候,目光就不自觉地被这个人吸引。那种感觉和第一次见到秦缘一模一样。
连韶钧甚至会觉得,如果他不是先遇到秦缘,或许他真的会对沈殊有感觉。但是他已经遇到秦缘了。这辈子,他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
所以他在钱子良婚礼过后没有去寻找这个人。但是却不想一年之后他会再次遇到沈殊。再次遇到沈殊的时候,他依然给他一种和秦缘强烈相似的感觉。
那天遇到沈殊,沈殊对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很是吃惊。
“连将军左肩是不是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沈殊笑容很淡,从容中带着冷漠。
这个胎记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让连韶钧心里起了警惕。
“将军,秦少爷毒瘾又犯了!”书房门外,管家恭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连韶钧的思绪。
“不好吗?”连韶钧走出门,向秦缘房间走去。
管家跟在连韶钧后面,连韶钧的步伐疾如风,管家只能小跑跟上,“秦少爷身子本身就虚……”管家欲言又止。
连韶钧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推开秦缘房间的门,就看到秦缘被牢牢捆绑在床上,叫声凄厉,脸上满是冷汗,破碎得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
看着如此痛苦的秦缘,连韶钧手指缓缓收紧,握成了拳。他甚至想让家庭医生给秦缘吗啡。
连韶钧的拳狠狠地砸向床柱,沉闷的响声淹没在秦缘的惨叫声里丝毫不明显。
“阿缘,我该拿你怎么办?”连韶钧看着秦缘,喃喃自语道。他走上前,不顾秦缘的挣扎将他拥在怀里。
“我受不了了,连韶钧,杀了我吧。”秦缘双眸发红,额头青筋跳着。他狠狠地咬住连韶钧的肩头,用力撕扯,像一只被困得无处可逃而发狂的小兽,发出呜呜的悲鸣。
连韶钧拥着秦缘,手轻轻抚摸着秦缘的头发,“阿缘,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我受不了,受不了!”秦缘泪流满面,他觉得每天都在煎熬,生不如死,“你爱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连韶钧的吻轻轻印在秦缘的唇上,柔声道:“说什么傻话,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秦缘努力集中精力,“松绑,我不要被绑着。”
连韶钧看着秦缘被磨出红印的手腕,眸色沉了沉,“好。”
推门进来的管家见状,忙阻止道:“将军,不可。犯毒瘾的人都疯得很,要是做了什么伤了自己或者别人,都不好。”管家暗暗着急。照理说将军这么冷静的人不可能同意这种荒唐的要求。只是将军为这个秦少爷破了太多例。
“我会看着他的。”连韶钧淡声道,“你出去。”
管家难为地看向床上的秦缘,但是跟随连韶钧多年的他知道连韶钧说一不二,他再怎么说都不会有用。管家走了出去,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轻叹了一口气,孽缘。门缓缓关上,一声沉闷的声音过后,最后一点缝隙被拢上。
连韶钧解开了捆缚着秦缘的绳子。秦缘再次陷入了狂乱的幻觉之中,原本无缚鸡之力的手力气比平时大了几倍不止。
他死死地咬着唇,鲜红的血滴落在被子上。连韶钧紧紧地拥住秦缘,秦缘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他的心急速跳动,瞳孔放大,眸子灵气全无,只剩下沉沉的死气。秦缘猛然抬起头,嘴角露出诡异的笑,鲜血染红的艳魅靡丽:“连韶钧,你爱我吗?”
“爱。”
“那我们一起死吧!”秦缘的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割伤人。话音还没落,他的手就死死地掐住连韶钧的脖子。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中,秦缘疯狂地笑着,目光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