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见云湛急得满头大汗,内心直犯嘀咕,明明小姐昨天还开开心心的想见人家云世子,结果转天就翻脸,这是嫌弃云世子来晚了不成?
思来想去,小石头决定了,隐晦的回复说:“云世子,我们家小姐应该是生气了,说是不在府上,要不您改日再来?”
“什么叫‘说是不在府上’?这话是谁交待给你的?”云湛心下微沉,觉得小丫头有些过分了,难道就因为他之前的一句气话不再见他了?
小石头闻言,立刻为难起来,云湛这话让他没法回答啊,他已经暗示的够委婉了,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掌,决定按照小姐的意思将话圆回来,于是回答说:“我们家小姐一大早就脸色阴沉着出去了,再没回来过,说小姐不在府上的话是我们家老爷说的。您看——”
云湛一句话都不相信,见这看门小厮鬼心眼儿太多,便手指着门内,说:“那正好,我进去看望下你们家老爷,顺便等你家小姐,这总可以吧?”
他也真是愚蠢,刚才干嘛要表现得那样畏首畏尾的,直接进去不就能见到人了?如今倒是要看一个看门小厮的脸色!
小石头搓手的动作一顿,这问题刚才他没问小姐,这可咋说?
正思考着,这时候有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从府内出来,两人还分别押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少女。
小石头认识被押着的两人,一个是早上进的府,她自称是夫人的婆婆,另一个则是刚刚跟小姐一起回府的少女,想到这里,小石头瞬间反应过来,那两个黑衣人肯定就是敦亲王带来的。
他眉眼一亮,看着云湛回答说:“禀世子,您可以进府,但是我们家老爷现在有客人,就是敦亲王,刚才那两人大概就是敦亲王的人,您看要不要?”
“敦亲王在里面?”云湛顿了顿,收回视线,又问道,“刚才那两人是什么时候来府的?就是那两个被押解的女人,她们什么时候来府上的?”
他识得出来刚才那两个黑衣人正是敦亲王的得力暗卫,只是赵家又是怎么请动了敦亲王帮忙的?
太奇怪了!
“敦亲王此时确实在府中做客,那个老太太一大早就来了,那少女是后来的,”小石头继续搓手,这会儿他觉得云世子这人着实是难缠,难怪小姐会厌烦,只这说话的功夫,他也好烦云世子的。
小石头见云湛沉默不语,看了看四周,便又小声问道:“云世子,您看还进不进府了?”
云湛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小石头一眼,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他觉得自己跟小丫头赌气的一上午,又错过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说敦亲王为何会亲自过府来帮忙赵家的忙,这可不是赵家单纯帮敦亲王出军饷就能办成的事情,看连曼曼和连家那老太太的惨样,估计是这赵家被敦亲王偏帮了。
这时候,云湛才切实地感觉到小丫头支棱起来的赵家,背后的能量有多么强大。
想到这里,云湛不禁苦笑,因为自己早上的一时冲动,错过了帮小丫头的机会,如今看来人家早已经逢凶化吉,自己没了表现的好机会,这以后追妻之路更加是道阻且长了——
*
靖安侯府内,安敏急得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内坐立不安,这时候伺候她的贴身丫鬟回来了,安敏急忙迎上去,问道:“打听到了吗?宋摘星到底在不在府里?”
她也是倒霉,明明之前跟连曼曼交好是为了哥哥着想,结果却被嫡母禁足在房间,她都要冤死了!
丫鬟匆匆行了一礼,急声说:“回禀郡主,奴婢都打听到了,宋公子确实在府内,就在世子的院子里,据说是受伤了。”
看着郡主焦急的表情,她有些担心,这万一让夫人知道了,恐怕又该针对郡主了。
安敏一听,眼里瞬间弥漫着浓浓的担忧,着急忙慌间就要往屋外闯,丫鬟拦了一下,随后又瑟缩回去,轻声解释说:“小姐莫急,奴婢都打听好了,宋公子的伤没有大碍,只要安心养着就行了。”
“而且这个时候您还在禁足,若是让夫人知道您擅自跑出去了,您又该被惩罚了,这回静心经恐怕要抄上一百遍才行呢。”
安敏停住脚步,紧皱着眉头,思来想去,她还是放心不下,总要见上一面才能安心不是?
于是,她吩咐说:“这样,你将你的衣服找一套出来给我,我扮作你就是。”
虽说是禁足,但嫡母并未派人看守她,她自己小心一点儿应该没问题吧?
丫鬟闻言,心脏顿时一抖,这招郡主已经玩过多次了,每一次都会被夫人发现,只不过有时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一次郡主是想去看宋公子,不会出门,大概是不会惹事情出来?
想到这里,小丫鬟提心吊胆地帮安敏去找自己的婢女衣服。
安敏的动作很快,本来就是熟门熟路的招数了,三下五除二便扮成了婢女模样,临走前摸了摸头发,回头跟丫鬟嘱咐说:“你就待在房间里,哪儿也别去,要是有人来了,就上床躲着,给我机灵点儿,我可不想再换婢女了。”520
说完安敏便头也不回地从房间走出,其实她也不指望丫鬟能帮她拖延多长时间,只要一小会儿就成,她只要看一眼他。
现在是大白天,不过安敏十分熟悉府里的路,抄着小道,一路上倒也每碰到什么人,便到了云湛的院子。
见院子内哥哥的小厮一个都不在,安敏心中一喜,立刻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哪成想刚迈出去两步,便被人揪住了后衣领。
安敏心脏咯噔一下,随后便听到父亲的声音:“安敏,你怎么又打扮成这样?”
听到自家老爹的声音,安敏瞬间又放了心,高高兴兴地转过身,然后便发现来人不仅有老爹,了凡大师竟然也在。
此时了凡笑呵呵地看着安敏,而靖安侯则板着脸,很严肃的模样,安敏倒也不怕,只是惊叹出声:“爹、了凡大师怎么来了?”
记忆中,上次见到了凡大师还是半年以前,这是府里又出事儿了?在哥哥的门外的话,那就是宋摘星有事儿?
安敏再次惊叫出声:“爹,是不是宋摘星伤势太严重了?怎么还请了凡大师来了?”
靖安侯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宋摘星在你哥哥的院子里?还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不知道啊,”安敏瞬间尴尬了,又见了凡大师一脸的高深莫测,心里觉着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你给我实话实说,”靖安侯郁闷了,怎么一会儿没看住,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顿了顿又说,“你跟你哥到底搞什么名堂?再不说就罚你禁足!”
又禁足,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嫡母怕是都跟老爹学的!
安敏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本来就说漏嘴了,若是被哥哥知道了,那就更不能待见自己了!
所以绝对不说!
这时候,了凡大师讳莫如深地说:“侯爷稍安勿躁,一切自有天定,不是坏事,不是坏事。”
了凡是安国最德高望重的高僧,只是时常行踪不定,连皇上想要见他都很难,不过只要有他在,指点迷津那都是小事情。
因此大家都觉得了凡大师早已经是羽化成仙了,不似连曼曼那种吉祥物,大家对了凡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靖安侯听到了凡的话,便对安敏说:“以后再跟你算账,赶紧回房去将衣服换了,像个什么样子!”
其实安敏根本就不怕自家老爹,老爹向来是最宠他,只是嘴巴严厉罢了,于是她朝着自家老爹做了个鬼脸,随后跟了凡大师告别后,转了个方向到了哥哥院子的另外一侧。
她还没见到宋摘星呢,走是不可能走的!
靖安侯打眼一看,便发现了安敏的小身影,兀自摇摇头,对于安敏的调皮捣蛋,心里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寄希望于安敏嫁人后,能安分守己一些,最起码能收收性子。
了凡自然也看到了安敏的身影,他笑着点点头,随后从袖口中取出当年自己帮云湛批命的签纸,递给靖安侯,说:“缘分自由天定,令公子的好运气到了,只是此时出现了些波折,若是令公子能坚定内心,那未来必定是福星高照,儿孙满堂,幸福美满的。”
“多谢了凡大师,”靖安侯平日里不太愿意烧香拜佛,但是了凡的话,他信。
打开签纸,靖安侯仔细阅读着上面的签文,这上面的内容自己十五年前便阅读过,此时再读,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原本就是要送了凡大师离开的,不曾想却被安敏耽误了一小会儿,靖安侯对着了凡拱了拱手,感激道:“再次感谢了凡大师对我儿的照顾,他日定当亲自上门拜谢。”
了凡望天,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说:“侯爷不必客气,一切都是贫僧曾经种下的因,这次便是来还果的。阿弥陀佛,贫僧不日便要云游,就此别过,告辞了。”
“大师慢走,”虽然不明白什么因果,但是靖安侯知道那都是了凡的私事,还是不要过问得好。
目送了凡离开后,靖安侯正要回府,这时候便听到云湛的声音:
“爹,你怎么出来了?有人来了吗?”
云湛刚从赵家回来,一路上心事重重,本来想赶紧回书房仔细思考赵家和敦亲王的事情,结果却在自家大门口见到同样心事重重的老爹,不免有些奇怪。
靖安侯见来人是儿子,便招手,待到云湛走近,便将刚才了凡大师给的签文和批命说给云湛听,并提醒道:“了凡大师可说了,只要你坚定自己的想法,那么未来必定能福星高照。”
顿了顿,又说:“爹竟然不知道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可是能告知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