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小厮客套又虚伪的笑了笑,道:“这位小哥,你也说了,我们一品居的名声远扬。我们这么大一个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难道不需要打点的时间吗?”
东露君颜挑眉,区区一个跑堂小厮而已,居然说话如此嚣张。她今天还穿着十分华贵,就已经是这种待遇。若今天来的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客人,恐怕这跑堂小厮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直接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吧。
“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何诚问道:“我家小姐是来胤琼都游玩的。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下午便要启程回家了。我家小姐只是想品尝一下一品居的美味而已。”
跑堂的小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将白色的长巾往肩膀上一搭,不耐烦的说:“这才辰时刚过。莫说我们大厨还未到店里,就是这蔬菜原料,也都还没送来。你家小姐要品尝美味,难不成要我掌勺吗?”
何诚一见东露君颜冷笑连连,紧接着道:“那我们多出些银子,你看可好?”
“不好不好!”跑堂小厮不耐烦的伸手想要赶人,“我说了,小店尚未营业开张。还是那句话,要吃饭,等午时再来!”
“你这人,不开张便不开张吧。做什么推推搡搡的?”何诚拦下跑堂小厮,不让他有机会碰到东露君颜。
东露君颜却一反常态的退让了,她拍了拍何诚的肩膀,轻描淡写的说道:“何诚,既然人家还没有开张,那咱们就再等一等好了。”
何诚有些发愣,一向受不得旁人半点怠慢的主子,今日怎么如此好说话了?
“那主子,咱不吃了?”
“吃。”东露君颜轻笑,“可人家不是还没开张么。咱们就等到午时再来。”
跑堂小厮不耐烦的望着何诚,语气不善的道:“听见你主子的话了?还不快点给我出去。真是麻烦,一大早就碰见这么晦气的人。耽误我做事!”
“你说什么?晦气?你!”
“行了,何诚。”东露君颜加重了语气,“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跟一个跑堂小厮废什么话。”
她要问责,也是要找一品居的掌柜!若不是一品居的掌柜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以至于一品居的小儿跑堂学习了他的待客之道,否则区区一个跑堂小厮,哪儿有胆子跟这么跟客人说话?
何诚隐了隐怒气,狠狠的瞪了那跑堂小厮一眼,没说话,扶着东露君颜出去了。
他们两个人才跨出一品居的门槛,那跑堂小厮就在身后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道:“晦气!吓唬谁呢,我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就连皇子王爷都经常来我们一品居用膳。你却是什么身份,敢这么说。真是晦气死了!”
何诚可以忍受别人辱骂他,但绝无法忍受别人对他主子出言不逊。当即,何诚便要转身回去与那跑堂小厮理论。
东露君颜拉住他,慵懒的说:“何诚呐,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也是主子身边的大管事,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他只是个跑堂的小厮,你何至于跟他动气,失了自个儿的身份不说,还窝了一肚子的气,有必要嘛。”
何诚扶着东露君颜回到马车上,不满的说道:“可是主子,那小厮说话,也太难听了一点!您怎么忍的下去?”
“这有什么忍不忍的。”东露君颜不在意的笑了笑,“我高兴了,罚他三个月的工钱。我不高兴了,罚他三个月的工钱不说,还让他卷铺盖滚蛋。想怎么整治他,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何诚点了点头,佩服的说道:“主子,看来你这招微服私访,还真的起了效果。若是咱们一开始就表明了身份,那绝对不会知道一品居的待客之道的。”
“或许,我们能发现一品居更多隐藏起来的问题呢。”东露君颜笑归笑,但嘴角的凉意,却让人望而生畏。
何诚知道,一品居,恐怕是要变天了。他主子一旦出手,那必定是要大动一番筋骨的。莫说是方才那个跑堂小厮,即便是一品居的掌柜,恐怕也要换人了。
“距离午时,还有不少时间。何诚,跟主子去街上逛逛?”东露君颜懒洋洋的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把玩着酒盅。
“主子想去哪儿逛逛?”何诚说着,找了个垫子给她放在身下,让她坐的更加舒服一点。
“随便吧,我也不常出来逛,不知道哪里好玩。何诚,你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主子介绍一下?”
何诚想了想,这才道:“现在时辰还早,好玩的地方,都还没有开张呢。”
东露君颜嘿嘿一笑,“锁梵武堂,现在该是练功的时间吧?”
“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何诚给她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问道:“主子想去锁梵武堂瞧瞧?”
“反正没事干嘛,过去瞧瞧也好。”东露君颜说的轻描淡写,但心里,却绕了十多个弯子,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她这个人,做什么事,都不愿意欠人家人情。这人情,好借,不好还。她从不借别人的人情,所以,她也从不允许别人欠她的人情。
在季玉溪的帮助下,她已经突破了赤炎斗气。那她当然也要把季玉溪的事情放在心上,提上日程。是时候招兵买马了,丰盈自己的羽翼了。
提出去锁梵武堂瞧瞧,看似无意,实则,她是有目的和打算的。
既然季玉溪要干的事情,是天大的弑君之事。那凭借她一个人,显然是无法办到的。她的身边,除了有何诚这样忠心的管事以外,还需要更多忠心的下属。这其中,锁梵武堂的学生,岂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她本就是东露家的九小姐,从锁梵武堂挑选几名优秀的学生,作为自己的下属。本就是无可厚非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够进入锁梵武堂的学生,那都是人中翘楚。斗气强悍不说,心性也是十分坚韧的。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她所用,那无疑是如虎添翼。
不说用这些人来帮季玉溪弑君,就是只帮她做事,那也是十分便利的。
何诚的身份本就不一般,而且他为人也十分聪颖,当即,便明白了东露君颜的深意。
想了想,他问:“主子,现在就招揽下属,是否有些言之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