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诚显然也听到了庄师傅昨天的怒吼,他心有余悸的道:“庄师傅昨天还算是收敛了。他若是真的气急,就不会吼,而是拿着菜刀满院子晃悠。别提多吓人了。”
东露君颜立刻转身,严肃的说,“何诚,不止是粥,你连小菜也要一点不剩的全部吃掉!”
何诚勾了勾嘴角,轻轻的笑了,没说话,一口气将粥喝了个精光,然后又开始干掉那三盘配菜。
琉璃这时候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见何诚还站在原地,小丫头放下铜盆,双手叉腰,“何诚,我要伺候九小姐洗漱更衣了。你怎么还不回避!”
何诚笑了笑,“主子不会在意这些东西。”说着,何诚扬了扬脖子,冲着东露君颜轻笑,“主子,小人说的对么?”
东露君颜点点头,“何诚说的没错。我又不是没穿衣服,这不还穿了一件里衣么。只是把外衣罩在里衣之上,哪儿这么多规矩。何诚,就这样。回避什么哦。”
琉璃愤愤的瞪了何诚一眼,没好气的朝他哼了一声。这才将毛巾浸入铜盆,拧干,递给东露君颜,“九小姐,擦脸。”
东露君颜接过,胡乱的在脸蛋上摸了一下,也不管擦没擦干净,就把毛巾丢回了铜盆。然后张开双手,示意琉璃替她更衣。
琉璃打开她的衣柜,一望,眉头立刻皱起,随便挑了一件,小丫头不满的说道:“九小姐,您的衣服,怎么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啊。”
东露君颜轻笑,“颜色一样,款式能差别到哪里去?可不就是看着都一个模样么。”
“九小姐,奴婢觉得呀,您长的这么好看,肯定穿什么颜色都适合。白色太素了点。”
何诚在一旁接话,“我就觉得主子穿白色挺好看。衣抉飘飘的,多好看。那些花花绿绿的,跟主子的气质不搭。”
琉璃立刻怒视何诚,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东露君颜看见了,失笑不已。趁着小丫头低头给自己系腰带的空隙,她连忙冲何诚使了个眼色。
何诚点点头,苦笑的耸肩摊手。
东露君颜庆幸不已。看看,多亏她早早就让何诚跟琉璃把话说清楚。琉璃这才刚刚对何诚动了爱意,就已经恨不得要那把刀砍了何诚的模样呢。若是等到日后她爱惨了何诚,那时候再把话挑明,还不知道小丫头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只是,这女人的心,还真是没办法琢磨哦。
上一世,她虽然做过那档子事,可纯粹是为了发泄和舒服。没办法,成年人,难免会有些需求嘛。二十九岁的人,若是还没那档子事,这也说不通的吧。而且,她那时候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的紧绷之中,压力特别大,运动什么的,已经没办法排解了。后来找了心理医生,心里医生给她介绍了这个方法。
做过那挡子事是不假,可对象,都是花钱找的。当然,必须要保证干净。她可不想染上什么恶心的病。这么一来,她别说谈恋爱了,连付出感情都没有过。想想看,上一世她每天忙着算计这个,陷害那个,哪儿有那个美国时间钻研感情。
所以啊,她是完全无法理解琉璃的心情。以及倒霉蛋的心情。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够如此毫无保留的爱上另一个人。明明,那个人只是忽然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若说是青梅竹马,那她到能理解一点。可琉璃跟倒霉蛋的这种情况,她估计这辈子自己都别想弄明白了。
哎,其实凉薄寡性一点,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会为了别人而让自己受伤。不是么?
感情这东西,不是用来过日子的。是用来锦上添花的。可有可无。有,珍惜待之。无,那也不必特意去寻觅。没必要。
“真没必要。”
“主子,什么没必要?”何诚走上前,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东露君颜下意识的蹙眉。即使是上一世,与她有着最亲近关系的老妈,也很少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与何诚拉开了距离,“没什么,我瞎说的。对了何诚,你上次给我梳的那个发髻挺好看的。”
“那主子以后梳头的事情,就包在小人身上了。”
“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东露君颜点头,走到梳妆台旁边坐下。勾勾手指,示意何诚过来给自己梳头。
何诚抿嘴笑了笑,快步走上前,拿起梳子,问道:“主子,今天想梳个什么发髻?”
“这个嘛……我也不懂。你就随便梳一个好了,简单点,别太复杂了。”
何诚点点头,白皙纤长的手指零落的穿梭在她的发间,“主子今天不是要去一品居瞧瞧么,小人就给主子梳一个平常人家女子常见的发髻吧。”
“成。”对于发型啊,衣服啊,化妆啊,她一向都不在乎的。只要干净,简洁,大方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何诚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个手艺,男尊女卑的制度下,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梳这么多发髻,真的有些奇怪哦。
只见何诚熟稔的将她的长发疏通,分股,就那么一转,一挽,一简单又好看的发髻便梳好了。
“这发髻叫什么名字啊?”东露君颜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倒霉蛋的小脸不用再多说,虽然年纪尚小,但那绝色的容颜,已然能够窥探一二。
她一向觉得很棘手的长发,舒舒展展的被梳在头顶,形状有些与螺壳相似。自头顶而下还留有一小撮头发,分别垂在脸颊两侧。
“主子,这发髻叫单螺髻。”何诚说着,又拿了一支纯白和田玉的玉簪给她插上。
东露君颜对着铜镜照了照,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何诚,你手艺不错嘛。主子口头表扬你一下。”东露君颜接过琉璃递来的斗篷披上。
“主子喜欢就好。”何诚上前一步,伸出手,帮她整理斗篷。
她一向对古人的衣服很头痛,虽然喜欢,但头痛。太繁琐了,要不是有琉璃这小丫伺候她更衣,那一层又一层,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让她看了,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见何诚自觉的过来帮自己系斗篷,东露君颜也就双手一撒,不管了。
“何诚,你这么细心又这么能干,主子真的要离不开你了哦。”东露君颜嬉笑的眨了眨眼睛。
何诚也笑,“小人才不会离开主子身边。主子就是赶,也赶不走小人。”
东露君颜伸出手,摸了摸何诚的下巴,笑得像是个欺负良家妇女的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