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睡在简易房的硬板床上,隔着玻璃望着屋外的天空,或许是离开市区有一段路,这里竟然能看见天上的群星,这一点倒是让我有点小兴奋,在无锡已经几乎看不到满天星斗了,山里的夜风吹着简易房呜呜作响,却不知为何我一直无法入眠。
明天以后又要探索新的遗存,不知道最终是个什么样的境况,想想之前曾经历的事情,感觉有点像在梦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做梦,晕晕乎乎、真真假假的一直捱到天亮。
用过简单的早餐,邹队又召集我们开了个小会,主要就是重申一下下去以后的各项事宜,不外乎安全问题、不得离队、严格遵从纪律等等,倒也不是很啰嗦,干脆利落,一刻钟搞定,接下来就是打点行装,我和付颖基本上没什么要准备,要带的早已妥当。
当天早早的休息,养足精神。
第三天的早上,按照会议的决定,全副武装,列队开拔,我们跟着邹队倒还好,但是看见董骠兄的时候,我不禁哑然失笑,这是干什么?
就见他的小队,一色的丛林迷彩,连头部都用迷彩布裹紧,每人一个大包背在身后,腰里居然都配备了硬家伙和三棱刺,最搞笑的,竟然每个人都把脸涂了一层土黄色,我靠,这哪是安保啊,这是要去打仗的节奏啊。心里忍不住好奇想问,但是忽然一想别再做出头鸟被别人笑话,我还是低调点吧,安保小队是董哥带的,三大姓头头都不过问,我干嘛瞎掺合啊。
忽然间,边上的付颖捏了捏我的手,我低头,就见付颖冲我努了努嘴,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居然发现安保小队里有一个小个子,和其他几个大个子不同的是,这个竟然又瘦又小,这更让人奇怪了,难不成为了便于特殊区域进出,特意配备的小号兵哥?关键是脸上的油彩比较重,还真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上就要出发了,董骠兄冲大家一个军礼:“各位同志,从现在开始,大家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之前我们已经下去探过一段,前面的洞第一段路是一个竖贯而下大概二十米,之后横向向前大约五十几米的盗洞,洞径不是很大,所以前期大家爬着可能会有些辛苦,请大家注意安全,进去之后人和人间隔一两米左右,不要挤成一堆,那样会有危险,有任何事情不要惊慌,统一行动,有我们在,绝对会保证大家的安全,水、压缩饼干、照明、甚至是防毒面具,我们都准备充足了,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
有董骠兄的保证,又有了充分的准备,大家当然放心,当下再无多言,集队前行,百来步路,片刻即到,迎面是一块高大的山岩,我站在队伍中左看右看,愣没看见哪有洞口,正自纳闷中,就见董骠兄领头就沿着山岩边上一闪,居然就看不见人了,紧跟几步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个洞居然是沿着山岩凹陷处侧边开出来的,这叫一个隐蔽,难怪到了眼前都没发现,你说这帮挖盗洞的也真是人才,这样的地方都能找到,还就能挖进去,强悍!
回头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再不迟疑,跟着大家往里面进去,本来以为马上就是两眼一抹黑,进来了才发现,他们之前的探查已经架设了一条LED灯条了,所以虽然并不敞亮,但是进出的照明却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遵循着董骠兄之前的交代,大家自觉的隔开几米鱼贯而入,爬爬停停,整个最初七、八十米的盗洞过道倒也是无惊无险的经过了,随着一个近乎直角的半球型转折,终于,我们能渐渐的站直身体。
LED灯带到了这里也就基本结束了,两个交错的探照灯向外打着,基本上是把眼前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照亮了,抬头望,上面是乌沉沉的,看不到顶,眼前的路也不是很平坦,既不像地宫,又不像溶洞,颇让人不解,但是让人无法解释的是,这样的强光,居然没有照到头,这该是一个多大的空间啊。
这时邹队回过身来对大家说:“同志们,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工作才真正开始,大家一定记住不要分散,你们也看见了,这个区域有多广大,一旦到了探照灯照不到的地方,处处都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同一时间,董哥招呼着那个小个子兵哥过来,拉开背包从里面每人拿出一个头灯和手持式强光电筒分发给大家,并嘱咐大家一个一个打开,能照亮就行,毕竟前行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周期有多长短期内是不可预知的。
大家纷纷点头,把头灯带好,继续前行,很快便已经走到了探照灯光的尽头,前面才是黑暗的开始,董哥带了两个队里身材最魁梧的兵哥在前面开路,又留了三个在我们身后殿后,一盏头灯打开了,大家聚拢在一起向着左侧缓慢移动,十几个人的队伍,除了脚步声没有别的声音发出,曾经有报道研究,人在进入到黑暗的前五分钟是人最胆怯的时候,这是人最恐慌也是全身肌肉戒备最强的一段时间,等人渐渐的适应了,反而会全身放松,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付颖的手握在我的手心,随意摩挲一下,居然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哈哈,颖儿害怕的出汗了,赶紧将付颖往我身边拢了拢,昏暗中就见她朝我看了看,嘴角有些许变化,应该是由衷的微笑吧,衬着目前的气氛,我们都没说话,心灵相通吧!
不知不觉间,一脚高一脚低的,仿佛走到了这个空间的边缘,队伍中好几盏头灯开了出来左右探视,我回头望望,远处的两盏探照灯已经是依稀昏暗,正要开口问,猛然间就听见前面发出一声惊叫。
“哇?这是什么,头发?”
@#$%^&……
我当即头皮就是一炸,搞毛啊,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突然有人说摸到了头发,这算什么,诈尸啊?边上的付颖也是一哆嗦,手指几乎都要掐到我的肉里。
忽的一下,几乎所有的头灯都打开了,循着声音照过去,这才发现叫声是从依兰古丽那边传过来的,满脸的惊恐,在她的左侧,一丛厚厚长长的白须在洞壁边上垂荡着,冷眼一看,还真有点像一头白发,心里经不住有点毛骨悚然。
大家围拢过来,同时和白须保持着距离,董哥拔出腰里的三棱刺,慢慢的向白须挑去。
翻来覆去的拨弄了好几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相,于是放下心来凑上去看,隔了半晌,一声轻笑。
“大家别担心,这就是一种植物的根须,看着像头发而已!”董哥沉声跟大家解释。
“呼!”周围一片放松的呼吸声,一段时间的紧张心理居然松了一大半,董哥抬头前后扫视了片刻,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于是带领大家继续向前探去。
借着头灯的光亮,我发现山壁上层层叠叠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根须,盘根错节,密密匝匝的缠绕在一起,或悬空垂荡,或扎进山壁,从近处看,我们仿佛就像走进了一大片巨大的远古丛林,但是奇怪的是,脚下却是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的阻碍,就好像一直有人收拾一样。
正走着,边上的付颖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忽然一个趔趄向前冲去,我赶紧伸手去抓,边上一个人影抢上来同时一把扶住,抬头一看是小个子,我刚要开口道谢,忽然看见他冲我就是一笑。
没来由的,我心狂跳了一下,为什么这个笑脸就像之前见过一样,而且看在眼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