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光芒暴涌而出,将拜尔笼罩。凯瑟教授的脸、天空中下的雨、水晶球的璀璨光芒,一切的一切,全部被银光笼罩,而此时拜尔的感受,就像刚刚从寒冷的冰窖里走出,沐浴了前所未有温暖的阳光。
“汝的愿望,是什么呢?”
带有几分权威的声音传来,就像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起了一圈圈涟漪。拜尔面前的银光猛地扭曲,一个巨大的人影显现,它穿着铠甲,像骑士一般带着红缨,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长枪,威严的让人感到窒息,从铠甲后露出的泛着银光的眼睛,狠狠波动了一下。
“汝的愿望,是什么呢?”拜尔此时才睁开眼来,这里让他感到熟悉和慰藉,甚至是舒适,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就连那让人感到恐惧的声音,在他看来,都是那么和谐,无半分刺耳,就好像自己是它的主子一样。
“嗯……你说什么?”拜尔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才把目光放到铠甲巨人身上。“你说什么?什么愿望?我没有的。”
“汝的愿望,是什么呢?”巨人第三次重复了这句话,听起来有着强迫的语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我出去行不行?”说到这句话,拜尔愣住了,为什么要出去?这里不是很美妙么?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为什么……
“吾乃虚像法神,掌管世间一切愿望,金钱、名利、魔法、爱情!无所不能!”
正说着,铠甲巨人忽然举起长枪,长枪划过银光,竟有隐隐撕裂空间的趋势,一道道黑光显现,像是裂痕,空间的裂痕。
黑光的另一面是星空,每一颗星星无不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如此璀璨,如此绚丽,让人的灵魂都想依附过去。拜尔并不知道,在看的时候,他的眼睛也迎上了星光。
铠甲巨人看到这一幕,银色的眼露出一股释然的神色,当下又一挥长枪,满天星光飞出,即使是整个世界的是银色的,也不比这些星星的光辉。“说吧,汝的愿望。”
拜尔干笑一声,这么一尊人物,敢情这是硬逼着他帮他实现愿望的节奏啊。“快乐的生活,算不算愿望?”
话刚一出口,拜尔顿时感到内心一阵发慌,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被凶狠的野兽盯上了一样,而且,在那星光的辉映下,愈发的心痛。
不错,还可以。铠甲巨人的内心闪过一丝念头,随即用威严的声音盖过。“说话不问问自己的良心,这,真是你内心最真实地愿望吗?”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不真实?两种想法在拜尔的内心无尽的蔓延开来,我的愿望,难道不是和老爸,和老师快乐的生活么?还漏了谁?
“愿望自心生,汝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愿望,汝现在连内心都封闭了,又怎会是真实想法的流露呢?”说到这,铠甲巨人特地顿了顿嘴,看见拜尔越来越清明的眼睛,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本是和你一样的魔法学徒,在学院15岁时,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甚至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是整个学院最耀眼的人物。获取魔法前的一个星期,我和她一起到外面猎杀魔兽——那是魔法获取的必备条件。本该是顺顺利利,森林外围那样弱小的魔兽,又怎是我的对手?到了任务即将完成的前一天,她,失踪了。”
也没顾拜尔听不听,铠甲巨人还是讲下去。
“那本该是个无比晴朗的早晨,但在失去了她的我的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灰暗。她本就弱小,几天前就一直依偎在我的怀中,受尽我的保护。可她,离开我的世界,走了。我不甘心,用大爆破咒法,给森林外围来了个地龙翻身,可还是不见她的足迹。我悲愤,我哀伤,我用尽一切力量,冲向森林核心处,即使是平日内我见了要避开的魔兽,如今见到我发红的眼睛,都是暂避锋芒。我的魔力洪水般的泻出,却又被我硬生生的塞了回去,以维持力气去寻找她。”
“直到,我遇见了那只魔兽,那是一只威力无比强大的魔兽,根本是我想都不敢想的高度,更别说猎杀了。我正准备翻身离开,可是,我看见了!那畜生的嘴角,挂着她的头发!”
“我红了眼,怒吼出声,我知道她走了,永远离开我了,可是,我要为她报仇!我用尽一身魔力,将记载着上百的咒法的羊皮卷烧尽,我看到多少个绚丽的法印在空中相融,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我不知道该怎么催动它,那畜生向我冲来时,我用一把银光四射的匕首,在我身上撕开了一道伤痕,血液漫天飞舞,溅到了法阵之上。”
“法阵终于旋转,向地面疯狂掠取,我看到了,那畜生眼中的恐惧。”
“光芒落地,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那一片森林不曾留存,我带着满身的血走回了学院,以遥遥领先的分数位居第一,得到了全院人的欢呼。但对我来说,没了她的微笑,世界不曾美好。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问她的生死,全将虚荣的目光放到了我身上的光芒。在魔法觉醒那天,我看向那片森林的天际,眼中好像浮现出了她的身影,巧笑嫣然之下,是那么美。久久,我才将手放上了水晶球。让她回来!让她回来!心中的渴望止不住的蔓延。于是我产生了愿望,一个最强大的足以起死复生的愿望!可是,起死回生的愿望承受的力量实在强大,这世间又有谁能碰触,可是我做到了,虽然她没有回来,可我却以这个形态留存下来,掌管人生愿望。”
“生不是生,死不是死,就以这副令人痛苦哀嚎的姿态。”
它一直到说完,甚至都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就好像被百余年的时光冲刷洗过,不在有任何执念。拜尔缓缓站了起来,他已经恢复,脸上堆着怪笑。“如果你的欲愿望是让她起死回生,那么我的,便是令他回来。”
铠甲巨人终于释然,他在太多有着愿望的人的思想中游走,可惜都是在金钱和名利面前,忘记了本心,忘记了内心最初的想法,直到今天。
“你是我见过最能维持本心的人,在任何物质的愿望面前,能看清自己本心,真正选择自己最真实的愿望。今后我便在你这定居了,你,可否接受这份力量?”
万千星光退出,沦回黑色裂缝之后,终于再次被囚禁在另一个世界,只留下了最后一个光点,它像太阳一样耀眼,发出的光芒却又似月光般柔和。
“这个愿望是挽回,同等我当初的愿望一样,同样给你的,还有力量的奖励,和我的衣钵,全在这里了。”虚像法神的面前是一团纯净的银色光辉,“你若接受,我便把灵魂都献给神,我才能在圣域的福泽下救赎我的罪。”
拜尔呵呵笑了笑,“既然当初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为什么不行?”瞬时哈哈大笑,双手探进光团之中。
愿望的洗涤,真实的本心——虚像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