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预示录?”兴致勃勃的栾茹湘显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旋即又皱起小脸道:“哇!人类又要倒霉了呢!”
“不不不,这是上次末日之前的帕尔兰大陆某位圣者所预示的末日内容,对我们来说,这已经全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了。”蒙塔洛安慰她道:“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哦……”栾茹湘这才松了口气,又很开心的对我道:“看,少爷,之前的那个谜语果然说的就是你吧!”
“这种加个壳再胡诌上几句不伦不类谜语的玩意儿,分明就是在蒙人,你还当真了。”我倒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搞得日次神神秘秘的,结果却是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蒙塔洛神色凝重地摇头道:“据说我们古代的宗教圣者,都是拥有极强异能之人,能准确预见数万年之后的事情,并有如亲见。兴许他正是预见到了你的存在,才会特地录下这段预示,而且那谜语若是不相干的人看了,只会茫无头绪,也只有你这当事人才会一看就懂了。”
我听得更加不解,皱眉道:“可就算他说的那个有缘人真是我,也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啊!难道还指望我能坐什么时光机器回去拯救他们么?”
“也是……”蒙塔洛也费解道:“既然是末日预示录,怎么会加了封印秘而不宣,偏偏要留给末日之后的人看呢?”
“这个……看了不就知道了么?”栾茹湘在一旁插嘴道。
天然呆果然就是不同凡响,一语惊醒梦人……蒙塔洛哈哈笑道:“说的是,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便启动圣器,这次果然顺利无比,“嗡”的一声,一道蓝光已绽射而出。
随着立体影像的展开,蒙塔洛开始解说道:“从这上面的纪年来看,应该是在三万年前,倒是和刚才那几个圣器的录制时间相符。当时的这位圣者预见到,帕尔兰大陆的人类社会在将来发展到极致后,会形成一个奇特的社会格局。影响上所示的就是社会格局的象征,法杖、剑盾、长弓,分立三角,分别代表的是命运、自由和公正……在我们那里,命运也被叫作神谕。”
他见栾茹湘满脸困惑,便试着解释道:“嗯,这三个可能就是你们这里所说的宗教、民主和司法吧……毕竟我也没见过,兴许是别的东西也有可能。这三者既各司其职,又相辅相成,同时还相互制约。而它们所拱卫的,是在三角形正央称为圣典省的神秘组织,其组织核心是名为圣泪的人工智能,负责调解外围三者的矛盾,同时维持它们之间的平衡……”
“然而,再稳定和谐的社会形态,迟早会出现裂痕,毕竟人类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不甘于被局限在这片陈腐狭隘的大陆之上,一小撮向往着回归起源的极端自由主义者妄图开启自由之门,却差点引来神罚。持杖的神谕者为了平息神怒,以身祭天。而失去了杖的制约,三角平衡的态势立刻土崩瓦解,持剑盾者趁机偷走了圣泪,想利用其来打开通往人类起源的自由之路……”
就在这时,之前已来过好几次的雪城月又无聊跑了进来,拿着照相机对着影响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后,好奇地凑过来冲我小声道:“咦?奇怪,那张弓,和我师父手里拿的好像啊,都是个方方正正的半边形呢!”
“那可是象征司法公正的标志啊……你师父果然是个有内涵的男人。”
“呸!我师父是女生好不好?!”
“嘘……”我示意她小声些,别妨碍蒙塔洛的翻译,她只得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
“……而持弓者为了阻止剑盾可能会给世界带来毁灭的愚行,便与其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决战。然后,面对控制了圣泪的剑盾,长弓处处被动挨打,虽然顽强抵抗,却无济于事,终于被剑盾击溃……”
“呀,你师父输了。”我看着影响里被手持剑盾的人砸成三截的长弓,不禁惋惜道。
“分明是对方作弊!我师父才不会输呢!”雪城月愤愤不平。
“咦?等等!”忽觉不对的我,猛的站了起来,冲着蒙塔洛道:“暂停!快暂停!”
蒙塔洛闻言立刻停止了播放,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我屏息走近定格的影像,指着那长弓间的一节残骸颤声道:“阿月,你快来看看,这不就是德兰多尔拿过的那一截残骸么?!”
雪城月走近来仔细瞧了瞧,不由咂舌道:“哇!真是呢!断口处和花纹都一模一样!”
我越看越是诧异,难以置信道:“这个预言末日的圣者好生厉害,居然连残骸的摸样都能预见得一丝不差。看到这并不是什么象征的标志,这剑盾和杖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神器啊!”
蒙塔洛也是吃惊不小,“原来你们还曾见过这弓的残骸么?我还以为那只是虚幻的神话传说。如此想来,这位圣者不但能预见末日,还能具现出末日的景象,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果然是个不出世的天才神棍……”我由衷赞叹道。
“什么神棍,人家明明是开宗立教的圣人。”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又忽然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劲,歪着头想了想道:“咦?末日?怎么我们又要末日了么?”
“你这个上课总溜号的家伙,刚才蒙教授不是说了么,这末日早就发生过了。”
“哼,历史课什么的,才不感兴趣呢!”雪城月撅着嘴扭开头去。
“唉,真是不堪教化啊!”我仰天长叹。
“噗哧”一声,雪城月掩嘴咯咯轻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笑看着我道:“你把我的台词背得倒是蛮熟嘛,就是表情太死板了点。”
“你倒是过于生动了呢!”我撇嘴道。
刚才上面那段对话,是暗月枫给我补历史课时曾上演过的一幕,只不过说的人正好反了过来,至于最后那句无奈长叹嘛,则是暗月枫那个混蛋说的。
“嗯,我们有多久没这么说过话了?”雪城月用指尖绕着垂在胸前的发绺,有些感叹地怔怔望着窗外。
“两个多小时吧!”我看了看她手上的表。
“我说的是像刚才那样!”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哦,那可真是好久了……”
蒙塔洛轻咳两声,打断我们的对话道:“这个……还得暂停多久?”
“啊!不好意思。”我尴尬地拽着雪城月匆匆从影像前走开,“您请继续!”
“……剑盾打败长弓后……”蒙塔洛开始继续播放道:“自身也伤亡惨重,实力大损,圣典省的残部趁机带着圣泪的核心数据逃离了剑盾的掌握……”
“啊啊啊啊!暂、暂停……”栾茹湘焦急地举手道。
“嗯?又有什么问题么?”蒙塔洛再次暂停画面,看向她道。
“刚才少爷说那三样武器都是真实存在的,那这条泪滴型的项链,是不是也是真实存在的呢?”栾茹湘满脸期待地看着蒙塔洛道。
“应该是吧!”蒙塔洛不太敢肯定地皱着眉,缓缓点了点头。
“那……那……”栾茹湘指着影像的圣泪,激动地冲我道:“少爷,那个东西我见过呢!”
“什么?!”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看向她。
“你在哪儿见过的?!”我激动无比地看着她。
“小姐书房里!”
“那完蛋了……”我扼腕痛惜,捂额长叹,“这可是圣泪的核心数据,又便宜政府那帮混蛋了……”
“没有啊!小姐后来把它和好多这种圣器都藏起来了呢!”
“哇!那把弓的残骸就已经能让德兰多尔无敌天下了,要是拿到这个……嘿嘿……嘿嘿……”雪城月顿时两眼发亮,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沉浸到无比幸福的幻想去了。
“别做梦了,这东西被剑盾抢走的时候,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明显弱得要死。”我冷静地提醒她道:“不然我娘不早就无敌于天下了?”
栾茹湘抬头想了想,又说道:“嗯,小姐好像说过,那条项链似乎是个数据存储装置,可惜完全无法读取,不然兴许就能解开帕尔兰大陆古明的灭亡之谜呢!”
“原来只是个过时太久,早已无法兼容的行动硬碟么……”我听得大失所望。
雪城月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兴奋的道:“啊……兴许埃菲尔姐姐能有办法读取呢!”
“对啊!”我眼前倏的一亮,欣喜地拍了拍雪城月的肩膀赞道:“还是你聪明啊!”
“哼!那当然!”她得意洋洋地抬起小下巴斜睨着我,模样当真是可爱之极。
一旁的蒙塔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怪不得圣者指明要让三万年后的你来看,原来这圣泪,竟是落到了你娘的手里。说不定那上面也有能让我们重返帕尔兰大陆的方法,嘿,这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我此时已是兴奋难当,急忙问着栾茹湘道:“那我娘把那些东西都藏到哪儿去了呢?”
“嗯……不知道。”
“……”这让人几乎泪流满面的回答,瞬间便浇熄了我们刚刚燃烧起来的热情。
好半天后,蒙塔洛才再次用两声轻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先看完了再说吧!”
好不容易才从这沉痛的打击勉强恢复过来的我,无精打采地继续听着蒙塔洛的介绍。
“……为了能与剑盾抗衡,圣典省在圣泪的指引下,联合与世无争的高级龙族开发出了能大幅度提升潜能极限的魔法生化武器——殒落之泪……”
“原来那把匕首是为了对抗剑盾才开发出来的?”我看着影像那把忒米尔用过的匕首,恍然大悟。
蒙塔洛也暂停了播放,从怀掏出那把与影像一模一样的匕首细细对比了半晌道:“泪殒?原来这就是泪殒??……”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苦笑。
我和雪城月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
栾茹湘倒是心直口快,好奇地问道:“老先生,这名字你以前听说过?”
蒙塔洛缓缓点了点头道:“在我族的神话传说,邪神俘获了智慧之神后,曾胁迫她帮助自己来打败战神。趁着邪神惨胜后的虚弱,智慧之神毅然舍弃被禁锢的身体,用灵体形态逃回到了人类的阵营。而我们龙族为了帮助人类对抗邪神,便将这先代圣主遗留的刃牙赠给了人类,让智慧之神将它改造成杀神的武器——泪殒……”
“这传说和圣者的末日预示,倒是极其吻合啊!”我讶然到:“看来应该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了。”
蒙塔洛苦笑道:“是啊,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些都不过是虚妄飘渺的神话故事罢了,如今才知道竟然是事实。如此看来,这‘泪殒’两字,泪应该就指的是圣泪了,殒……难道是说圣泪已经殒落了么?”
我想了想道:“嗯……这圣泪不是人工智能么,既然是非生命体,哪会有什么殒落不殒落的,起这样的名字,可能只是为了警醒后人而已,也可能是为了纪念被打败的持弓者,未必就是你猜的那样。”
“希望如此了……”蒙塔洛怔怔出了会儿神,忽然又摇头失笑道:“唉呀,说了看完再说,看完再说,我自己倒是又说起来了。”
“……在泪殒的帮助下,无数化身为龙的人类勇者,以极其惨痛的代价打败了旧伤未愈的持剑盾者。然后,这胜利来得实在太迟,虽然剑盾遭到了封印,但通往人类起源的自由之路,最终还是被打开了。”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世界,空间被撕开了无数道裂缝,就连大陆的一角都随着撕开的空间炸裂开来,消失在裂缝的另一头。数以亿计的人类在这场灾难丧生,侥幸存活下来的极少数人类,大多也因为遭到了剧烈的能量辐射而罹患重病……”
“这场恐怖灾难之后,察觉到‘门被打开’的神灵降下了神罚,无数体型巨大的虫族从地底钻出,吞噬掉了地表残存所有人类明,至此,人类灭亡。”
随着字幕的消失,蒙塔洛也停止了解说,影像只剩下了荒凉破败的都市和杳无人烟的大地。
短短不到三十分钟的影像,所包含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尤其是最后这段,寥寥数个镜头,却让人浑身为之颤栗。不解的地方实在太多,然后想要开口发问,又让人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正努力整理着思路,眼前那原本已经一片空白的影像忽然又晃动起来,渐渐浮现出一位少年模糊的身影。
只见那少年站在某处大门前,正茫然地左顾右盼。忽而整个影像一换,那少年已手持长剑与不知什么人缠斗起来。又过了几秒,场景再次转换,那少年又手持着酒杯,与某人在就把里喝起酒来……
就这样走马观花般,那少年时而与敌人缠斗,时而与友人交谈,背景凌乱而模糊,仿佛梦景象……
正看得莫名其妙间,忽然一位手持长弓的半裸巨汉猛然朝身在半空的少年射来三箭,我心不由一惊,转眼又看到一条巨蛇朝那少年张口喷出一道狭长的冰柱……
“啊!!……啊!这……这不是我么?!……”我惊愕地大叫出声后,却见其余三人都拿着奇怪的眼神瞅着我。
雪城月更是冲我翻着白眼道:“你居然现在才认出这就是你自己么?”
“咦?难道你们对此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我指着影像的另一个我,试图让他们理解眼前这正在发生的一切明显已超脱了人类认知的范畴。
“当然奇怪了,凭什么你的身形那么清晰,轮到我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啊!”
“啊!这个好像是我呢!”一旁的栾茹湘忽然也指着画面开心地叫了起来。
蒙塔洛则喃喃惊喜道:“刚刚那条小小的龙,莫非就是圣主么?它身旁的那位女又是谁?”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忽然有种自己成了搞笑整蛊节目牺牲品的错别,那仿佛就就像是“我明明快被吓死了,为什么他们却还在哈哈大笑”的强烈混乱感,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此时投影原本模糊混乱的影像不知何时竟渐渐清晰起来,现出了一片被无数残破凋零的古代遗迹环绕着的挖掘工地。鸟瞰的画面,依稀能辨认出身着现代制服的人们正操作着各种大型设备在其忙碌地挖掘着,而工地外围,有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四处巡逻。
随着镜头忽然高速拉升,眼前猛地一花,我们仿佛是从数百米的高空瞬间便穿透重重地层,到达了地底的极深处……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眼前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紧接着,视野就像是适应了这片黑暗般,渐渐照亮了四周……
“这是……”我呆看着画面正逐渐显现出的事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剑,和盾……”蒙塔洛也难以置信,“原来……他们是在挖这个?!”
正说着,仿佛供电不稳般,影像毫无征兆地闪了几下后,便突然断了播放。蒙塔洛手的圣器也随之发出了一阵“卡卡”轻响,接着,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呃……怎么忽然坏掉了?”我愕然道。
“好像是启动了自毁程序。”蒙塔洛皱着眉检视了一下,“看来这位圣者是不想让其他人再看到这段影像了。”
“自毁?”雪城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毁?多好的末日纪录片啊!”
栾茹湘在一旁解释道:“这个不是纪录片啦,是三万年前一位帕尔兰大陆的圣者预见到末日之后,专门录下来给少爷看的……哦,之前还有个什么禁制,说是除了少爷,谁都不能解开呢!”
雪城月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瞅了我好半天,才放佛明白过来半歪着头自言自语道:“哦,我还说呢,怎么这家伙也跑到里面去了,原来是这样啊!”
我冲她嘿嘿一笑,学着她平时得意的样一抬下巴斜睨着她道:“怎么样,你师兄我厉害吧!连三万多年前的异世界圣者都崇拜得亲手录了个片给我看,可见我的名声已经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真正的无远弗届了啊!”
听完我的话,雪城月非但没像我预料那般难以置信地指着我“哇!哇!”大叫,反倒像个被坏叔叔吓到了的小女孩般,一言不发地躲到栾茹湘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瞅着我,然后便转身一溜烟地逃走了。
“少爷,你好像吓到她了呢!”栾茹湘担心地看着她逃走的方向道。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这可能是由于忽然出现的巨大认知落差,导致了情感处理上的强烈混乱吧!”蒙塔洛摸着下巴推测道:“要是我孙女忽然用铁铮铮的事实告诉我她其实是我奶奶的话,我恐怕也会被猛的吓上一跳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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