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又是一声清响，顾淳笙瞪大眼睛看着她奶奶抬手掀开那半个巴掌大的小箱子，果然不出所料，里面还有俩更小号的箱子。
她第一反应就是将眼睛瞄向那牙签大小的簪子，它是不是还能分开？果然，顾老太太没有让她失望，两手指一拧，一根针掉了出来。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以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个笑话，说是一个男的送一个女的一封情书，结果一层一层的，包的比鞋盒还要大，她觉得她以后也可以借鉴这个方法来整治整治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
“淳笙，你看……”顾老太太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顾淳笙抬眸，她奶奶已经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嗯？一条玉坠？“这是？”
顾老太太看着掌心里的玉坠，又是怀念又是悲伤，“淳笙，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顾淳笙傻傻的点了点头，这一切跟她所设想的不一样啊！
顾老太太深吸口气，强行压制住眼底的酸涩，“淳笙信不信鬼神之说？”
顾淳笙一怔，半晌，点了点头，嘴唇微掀，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又颇为坚定，“信。”她怎么可能不信，要是不信，那她是什么？
“这玉坠是你爷爷的师父所赠，”顾老太太深吸口气，眸光一闪，陷入了回忆的长河里，“我与你爷爷是在江湖中相识，我是病人，他是医者……”
医者？顾淳笙皱眉，她爷爷顾白衣不也是军师吗？虽然好奇，但是识趣的没有打断她奶奶的回忆，反正她都会讲的。
“我抛却一切俗世常伦，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之由跟着你爷爷行走四方，悬壶济世……”
顾淳笙破有几分趣味的挑眉，看着顾老太太的眼神里多了一模赞赏，果然是女中豪杰，在这时代中，女人敢于放手追求自己感情的，怕是一只手都数的完。
“一年后，我们回到墨澜王朝，你爷爷说他师父寻来了要带他回家，跟我就此拜别，从此天高水远有缘再见，我自是不能甘愿，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知道，你爷爷心中没我……”
啧啧，好一段神女有心，襄阳无意的悲催故事呀，顾淳笙装模作样的叹息两声，配合着她奶奶，“然后呢？”
“我们在塞北相遇，我……我见到了他师父，”
顾淳笙看着她奶奶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有戏，眼一弯，“爷爷的师父是？”
顾老太太嘴一撇，到底是说了那人的身份，“伽蓝神使。”
“什么？”顾淳笙手一滑，就把吃了半口的绿豆糕掉到了裙子上。
顾老太太眼一垂，就看到了她大腿上的绿豆糕。
顾淳笙面不改色的拿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糕饼屑，给自己到了杯酸梅汤，就着酸梅汤，一口吃了那块绿豆糕。
顾老太太嘴角一抽，默默地扭过了头，没有搭理她。
“奶奶您怎么不说了？”顾淳笙擦了擦手，规规矩矩的坐好，这次她说真的有兴趣听了，“您继续说呀？”
顾老太太眨了眨眼，目光怪异的看着顾淳笙，“所以笙儿，你说的话，奶奶是打心眼里相信的，但是为了相府，又不得不谨慎怀疑你，今中午过了之后，奶奶就知道你是笙儿，一个新生的淳笙，”顿了顿，“奶奶今晚上叫你来，其实就只是想问问你，你见到的伽蓝神使是什么模样？我想……”
顾淳笙面无表情的咽了口口水，难怪今儿下午眼皮子一直跳呢，特么的，今儿自己呕心沥血脑补俩时辰的故事竟然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拼了！“救我的伽蓝神使是位老爷爷，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说完之后，她脑袋里闪过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却没有抓住，摇了摇头，坦坦荡荡的对上顾老太太的眼睛，毫不心虚。
“哦，这样啊！”顾老太太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是了，伽蓝神使二十年一换，怎么可能还是她……
“奶奶，”顾淳笙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赌对，有些试探的问道：“爷爷的师父是……”
“你爷爷的师父……”顾老太太有些犹疑，拼命地回忆着那个人，却发现完全记不清她的脸，“你知道的，世外高人都是有些怪癖的，你爷爷的师父也很怪。”
“那……”顾淳笙一张嘴，想问点什么，可是却又无从可问，沉默片刻，终于想出来被自己遗漏的至关重要的一点，“爷爷是伽蓝神族的人？”
“不是，”提起顾白衣，顾老夫人的眉眼缓和了几分，又成了刚才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你爷爷是伽蓝神使游历各国的时候所救，他跟着伽蓝神使二十多年，入了神使门下。”
顾淳笙理解的点了点头，“那伽蓝神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难以形容的女子，”顾老夫人点了点头，重复道：“对，就是一个怪癖至极，蛮不讲理……”微微一顿，有些苦恼的说：“她有时候很好，有时候不好，我指的是……好像一个……”
“疯子？”顾淳笙试探性的问道，本以为顾老夫人肯定会说她目无尊长，谁哪想，老太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坚定无比的重复，“疯子，就像个时好时坏的疯子。”
顾淳笙抬手扶起自己的下巴，“伽蓝神族怎么会让一个疯子来做神使呢，应该是如奶奶你所说的世外高人的怪癖吧！”
“不，她就是个疯子，”顾老夫人叹了口气，“曾经我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伽蓝族的神使，但是……她根本就不会老。”
不会老？“很年轻？”保养得好吧？顾淳笙认真的听着老夫人有些混乱的叙述。
“你爷爷说，他七岁时，她便如同二八芳华的女子，从天而降救了他，等你爷爷双十有八，娶了我的时候，她依旧是二八芳华的女子。”
真的有长生不老这种东西？顾淳笙眼睛一亮，“真的吗奶奶？”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可我从一个刚及笄的十五少女，到三十岁为人母，她仍旧是二八芳华的少女，我不得不信呐！”
喜悦在顾淳笙心里一圈圈晃荡，找不到一个突破口，那伽蓝神族如果真的这么神奇，那肯定是能把她送回去的。“奶奶，你知道伽蓝神族在哪吗？”
“不知道，”顾老夫人摇摇头，“那时候，我跟你年纪差不多大，对她又敬又怕，她也冷冰冰的不爱理人，而且自从你爷爷跟我成婚之后，她就走了，你父亲降生的时候，她来过一次，还有就是你爷爷……的时候，她出现过。”
“那她……”顾淳笙挤眉弄眼的跟顾老夫人交流，“爷爷他……”
“你爷爷他身体不好，三十多岁就……”顾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她带人抬走你爷爷的……”
一时间，两人无人出声儿，顾淳笙倚着身后的炕桌，瞥眉沉思，原来如此，怕是这些事情连顾老爹都不知道，我滴了个乖乖，那伽蓝神族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想着，也就问出了口，“伽蓝神族的人真的是神？”
“不知道，”顾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前半生征战沙场，一双素手指点千军万马，抬指便是杀戳，后半生皈依佛门，寻了个深山，想要剃发为尼，可那主持却说她尘缘未了，执意不给她剃度，每每想起顾白衣，她便觉得那主持说的是对的，
“爷爷叫什么？奶奶你叫什么？”话一说出口，顾淳笙便惊觉不对，说错话了，哪有不知道自己爷爷叫啥的，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原主记忆力也没有关于爷爷的片段，瞬间就放心了。
“你爷爷的名字是他师父给起的，叫顾白衣，”顾老太太磨砂着手里的玉坠，叹了口气，“冠了近四十多年的顾氏、顾氏、顾老夫人、顾家老太太，倒是第一次有人问起我叫什么呢，呵呵，白染，平白染了一身胭脂色，到头来……一场春雨、浇了一场空啊！”
白染？白染，顾淳笙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想到老夫人刚才说的那句话，无端的就有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平白染了一身胭脂色，到头来，一场春雨，浇了一场空？莫名的，顾淳笙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可不也正是应了这句话么，努力学习，考上军校，刻苦训练，为的就是能有一天做一名出色的特种兵，结果……一场空啊！
这样一想，她看着顾老夫人的眼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同情，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不论是做什么，一场努力，眼看着要成功的时候，突然一切坍塌，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对了，奶奶，君子陌同伽蓝神族又是什么关系？”顾淳笙很是好奇这一点，她知道君子陌肯定跟伽蓝神族有关系，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顾老太太越过顾淳笙，从桌子上端了杯酸梅汤，浅嘬一口，方才淡淡道：“君子陌的娘是伽蓝族圣女啊，百十年前的墨澜王朝姓君不姓南宫。”
卧槽！她就知道，史记什么的全是哄小孩儿的，“奶奶，你给我说说，这是咋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