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溪真的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情势紧急,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都扑倒在周俞身上,她并不矮,有一米六几,这种高度在女人身上,已经算上等了,很不出意料的,两人面对面了,要不是她临时用尽力气,双手死撑着地面,她觉得一定会和周俞的嘴巴来个亲密接触。
惯性太大,就即便她死撑着,两人的嘴巴,依然不过相距不到一分米,浓烈的呼吸相互交错,一个是慌张,一个是太痛。
周俞本来就痛得动弹不了了,杨雨溪这没头没脑的压上来,近五十二公斤的重量,周俞此刻觉得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
“啊,啊!”
他全身就像被鞭抽一样,疼得头皮阵阵发麻,脸如白纸,冷汗涔涔而下,像在蒸桑拿。
杨雨溪脸色通红,却满脸担忧,这如此近在咫尺,把他脸上表现出来的痛苦放大了无数倍,她很紧张,也很担心。
男在下,女在上,这样一种无比暧昧的姿势,氛围,杨雨溪居然忽略了周俞那满身汗臭味。
“你,你没事吧?”她心里砰砰乱跳,挣扎着要起来。
可是刚刚动作,突然看见周俞倒抽一口凉气,眼瞳放大,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痛苦,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越流越快。
“求,求,你别动。”周俞颤抖着说,他喘气如牛,滚烫的呼吸全喷在杨雨溪脸上。
杨雨溪手足无措了,要不动,难道就这么一直趴在他身上?丢也丢死人了,可要动一下,他怎么受得了?
她心里天人交战,是起来,还是趴着?身体却倾向于后者,不敢稍动,连拿纸巾给他擦汗也不敢,她真的没想到,此刻看到他在忍受着如此剧烈的痛楚,自己会是那样的心疼。
那张脸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可眼睛却还存留着那股道不明的优柔,像是经历过万千沧桑和委屈。
她想到他刚才为了她而咬舌自尽逼迫蒋不争放了她,她就觉得全身暖流不断,继而化作此刻滚烫的泪珠,从美丽的大眼睛中喷涌而出,一滴一滴地浇在他的脸上,和他的汗水融在一块,落在草地上,抛开贫富不提,如果一个女人嫁给了他,会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哭,哭什么?”周俞的表情像是在笑,可看起来却是那样疲惫不堪,嘴唇都发白了。
杨雨溪道:“我就想哭不行吗?”
说完泪水就流得更厉害了,他是那样的复杂,一会儿心狠如狼,为了保护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舌头都能咬得下去,一会儿又显得狡猾无耻,杀父大仇都可以用钱解决,一会儿又是那样暖如温夏,每一句话都让她捧着温馨。
“哎,你,你不该,玩,玩这游戏,的。”
杨雨溪道:“我是不该玩。”
周俞道:“那,那以后,你还,还会玩吗?”
杨雨溪摇摇头,本来想说,不会,一看他那张脸,眼睛似乎有那么一丝希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便改口说,不知道。
又说:“怎么吗?你舍不得我?”
这话说出来她都脸红了,红润如同鲜红的小花椒,周俞几乎零距离欣赏着那张迷死人也不偿命的脸蛋,感觉身体似乎都不是那么痛了,胸口被两团软绵绵的山丘挤压,鼻中所闻,尽是来自她身上的异香,犹如身处花海,身旁开满了鲜花。
周俞道:“你说话,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啊?我,我都接不下去了。”
“————”
杨雨溪又羞又恼,真想踹他一脚,不过现在可不能这样,只好淑女报仇,十年不晚了,只不过她发现异常了,她发觉她的小腹正被一支热乎乎的东西顶着,于是脸上更加热得厉害,像要溢出水来。
那个该死的能屈能伸又来了,她又羞又急,也不能挣扎着起来,期期艾艾的道:“你,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呀?”
周俞见她窘态,又发觉她腰间不自然地扭了一扭,幅度很小,怕弄疼自己,当然也就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游戏的逼真效果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连忙解释:“你,你看,我这样,不像,不像受伤吗?那个,那个,是惯性的反应啊,你,你起来吧,我,我忍着。”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说话时咬牙切齿,呲牙咧嘴,仿佛很剧痛的样子。
杨雨溪看在眼里,羞红着脸蛋,却摇了摇头。
周俞就像松了口气一样叹了口气:“玩这游戏,我,我一点也,不后悔,事实,事实上,到了我现在,现在,的年纪,也不能做,做,后悔的事了。”
杨雨溪心不在焉的听着,注意力完全在小腹的地方,只觉得那能屈能伸伸得更加厉害了,都快打到她的肚脐位置,禁不住思绪飘起来,想到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女同学莫名其妙的讨论起男人高海拔的事情,乱想着,他的海拔应该很高啊,你看,都差不多一米七五了,在国内也是不错的了。
然后她就更觉得羞臊难堪了,周俞那句自我牢骚的话也没听清楚,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突然就变得那么厉害?”
一想起这个,她就觉得,周俞此刻是不是装的?但又想不可能是装的,要能装那么像,早当影帝去了,哪还有闲工夫在这儿玩游戏,可突然又想到了高海拔的事情,真真是胡思乱想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周俞更找不着头绪,就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莫名其妙的爆发,跟乔峰的大招一样厉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两百多斤的蒋不争,一抓一提,就起来了,而且那种速度的惊骇程度,想想就觉得无与伦比,闪电也没那么快吧?
并且他还把蒋不争的内力都抽空了,直至蒋不争气歇而死,但是蒋不争的内力却没有为他所有。
按照游戏术语来说,他就像开了外挂,可是战歌刚刚公测,而且这么高科技的游戏,外挂应该不存在吧?就算真的有,他也没开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旷世奇才筋骨给人的惊喜?
他马上就否决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事不能细想,一想脑子就乱。
“我,我也,也不知道,怎,怎么回事。”
杨雨溪道:“算了,不想了,我们退游戏吧?”
她要是再趴在他身上,估计她真的趴不下去了,那该死的能屈能伸也就算了,还坚强如铁,肚子难受死了,搞得整个人都在发烧,软绵绵的。
周俞道:“退,吧,现,现在外面应该是,是,早上,八,点了。”
“嗯,那,那个,把你电话号码给我。”杨雨溪道,顺手帮他抹了抹汗珠。
“————”
周俞突然想起一部电影的台词,他道:“寒江,孤影,江湖,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在游戏里他还有勇气和杨雨溪相处,到了现实里,他知道,那句话很适合他们,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会有任何交集。
杨雨溪听了这句,懵懵懂懂,很情理之中的问:“什么江湖故人?什么意思?”
“————”
周俞道:“意思,就是,就是,我,我有,有女朋友了。”
然后杨雨溪就炸毛了,声音提了八倍:“我也有男朋友了!”
简直气死了人!我一个女生,放下矜持问你号码,你不给就算了,还说你有女朋友了?这是几个意思啊?啊?胆子也太大了!
于是,杨雨溪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周俞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何况他的心,早给了一个姓楚的女生,那个瘦弱却无比坚强的身影,早已深入他心,成了永不磨灭的番号,为了她,在高一时不知道和马军打了多少架,几乎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他很细心的在经营这段感情,虽然毕业四年来,他们才见过统共一个手掌都算得出来的次数。
至于杨雨溪,根本就是个意外,那段朦胧的情感,早随着时间淡去,他觉得,跟杨雨溪这短短几个小时相处下来,他更多的是一个正常男人对一个漂亮的女人的正常反应,没有过多涟漪。
他把赚的钱全部转进银行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这八个小时玩下来,没有白费,眼镜的钱,已经赚回一半了。
他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阳光刺眼,深吸了口气,想,太阳可真他妈的灿烂啊!
然后,又是满身剧痛。
退游戏肯定是睡不着的,虽然玩了一个通宵,但是他很兴奋,忍不住想喝两杯了。
至于那个悄然而来,突然而去的神秘力量,目前肯定成为谜案,就像年少青春时一些困惑,可能永不可解,可管它呢,有实实在在的华夏币在手,什么都可以放下,毕业四年来在外面禹禹独行,风吹雨打,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而镜子里的人,却不再年少。
二十四岁的年纪,对于他来说,正是困惑,迷茫,焦虑,不安的时候,前方是一片雾,至于后面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悬崖,只有勇敢地推开迷雾才能知道,摘下游戏眼镜,他发觉前所未有的匮乏,眼神无光,毫没焦距,像在看着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