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郑婶的允许,艾妈妈终于踏进了这座她一直好奇的漂亮女人所住的神秘别墅。舒唛鎷灞癹
从外观上看,这座别墅跟周围的房子没什么两样儿,无非是花园洋房,但细细瞅起来,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周围的洋房,欧派和日式风格的居多。欧派里面有田园和浪漫之分,但同样的简洁大气,大都是粉红色外墙,白色线条,通花栏杆,外飘窗台,绿色玻璃窗;日式的分古典和现代,但一样的淡雅清寂,大都是灰瓷瓦盖顶,木质构造,米灰色外墙。每栋建筑都很讲究,从中可以窥见主人的文化、艺术素养和思想观念,造型虽是千差万别,但都强调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和谐相融,色调明亮清新,休闲气息、生活气息氛围浓厚。
这座别墅也是欧式风格,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走进去,艾妈妈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一股压抑之感迎面扑来。
问题出在哪儿呢,艾妈妈一边走,一边默默四处寻找着不祥之物。她平时就喜欢研究一些风水之道浒。
这座院落从外观上看,似乎比自家的还要开阔,草木清新,繁花正艳,甬道也顺达畅通。
“夫人,在找什么?”郑婶见她不停地东张西望,不禁问道。
“哦,没什么,”艾妈妈讪笑着,继而眼珠一转,说道:“好大的院落,你们在这儿住了很多年了吧?窦”
“不,两年前搬进来的。”郑婶在前面引路。
“哦,那原先这家主人呢?去哪儿了?”艾妈妈问。
“出国了。”郑婶毫无表情。
郑婶引领着艾妈妈绕过了洋房,向后面走去。
“嗯,你要带我去哪儿?”艾妈妈觉得不对劲儿。
“你不是要找小姐吗?我们家小姐就在那里。”郑婶站住了脚,手指向花园中间。
花园打理得整洁有序,可见园工是个勤快人,艾妈妈正想问什么,只见郑婶木木地转身离去,艾妈妈看着她的背影直觉无趣。
转过身来,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一个漂亮女人,她认得,这就是经常和林鹤轩约会的漂亮女人,也是这个帮佣说的“小姐”。
丽雅正坐在凉亭里走神儿。刚才卧室里的场景,还心有余悸。那个她认为是最具爱意的礼物,无意中,给了她最大的打击。
一具呲牙裂嘴的黑猫,死挺挺地出现在眼前,出现在盒子里,散发着臭气。黑猫的眼睛张大开来,惊恐地瞅着自己,定格在那一瞬,显然,在它死之前,正经受着难以形容的苦痛,她毫无防备。
她几乎要崩溃了,在她心灵最柔弱的时候,在她最需要有人来安慰的时候,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她恐惧,她觉着整间屋子里,都是一双双黑猫惊恐的眼睛。她跑着,跌跌撞撞地奔跑,想逃离那双惊恐万状的眼睛的世界,边跑边往回看,她觉着那双眼睛在追她,她慌慌张张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可是,那双眼睛依然不放过她,死死地追着她。
她看到郑婶端着盘子走来了,笑眯眯的,可郑婶的眼睛怎么了,竟是黑猫死时惊恐的眼睛,那双黝黑的眸子中放着绿光,幽灵似的绿光,诡谲又骇人,正慢慢地向她靠近。
她想逃,可后面是墙,那幽灵似的绿光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太恐怖了,她不敢再看下去,双手捂住了眼睛,可那双黑猫的眼睛就像空气一样挤进了手缝儿里,她大喊“救命”,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往楼梯下面躲,往桌子底下躲,可没用的,那双眼睛始终不离左右,紧紧地跟着她,盯着她……
她累了,已经无处可躲了,她又靠在了墙边,她彻底失望了,她一直喊着“救命”,嗓子也渐渐哑了,可没有人来,没有人回应,不会有人来帮忙的,她要自卫,要拼死一战……
她奋力跃了上去,一把将幽灵似的光推开——
“啊——,小姐——,小姐,是我……”,是郑婶的声音,紧接着“咣啷”一声,不知什么掉到了地上,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后,看到了警察。郑婶告诉她,她把郑婶推了一个大跟头儿,手里端着的盘子和丽雅的早餐牛奶和面包片,都洒了一地。当时,郑叔正在花园里做工,听到丽雅的喊叫声,慌忙赶过来,见丽雅满楼狂跑,又把郑婶推倒在地,只好冲着她的后背猛击一掌,丽雅登时昏过去了,这才总算安静下来。
那只死黑猫郑叔已经清理出去了,郑婶把整个卧室又清理打扫了一遍,包括床上用品、窗帘等,只要是能换下来的装饰品,全都换成了新的。可丽雅就是不肯进屋。
警察在时,她在客厅呆坐着。警察走了,她连客厅也不肯呆了,郑婶只好带她到花园里散心。
她依然穿着起床时的粉红色真丝睡袍,目光黯然,呆呆地坐着,瞅着不远处一朵半开的黄花,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蓬乱的长发,在微风中不停地摇摆。
丽雅背对着艾妈妈坐着。艾妈妈越看越觉着这个背影有些瘆人,又听到她莫名其妙的话,就更觉得这女人是个不祥之物。
这时,她终于看出来了,这栋别墅的围墙太高了,比别人家的墙高出一半,密不透风的墙,没有挖出通透栏杆,不通透在住宅风水中是不吉的。还有,眼前的这栋别墅是大绿色的,墙上没有光泽,暗沉极了,在住宅风水中也是不吉的。
她正看着出奇,忽听一句怯声怯气地女声传来:“你是谁?”吓得她汗毛尽竖,转头一看,丽雅不知什么时候已转过身来了,正吃惊地望着她,一脸的惊恐,脸上挂着泪水。
她捂着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悔自己不该走进这座别墅,虽然现在是近午时分,可这座院子里的每个人和每件事物时时让她惊魂不定。
“哦,我是不远处的邻居,喏——,”艾妈妈极力挤出笑容,用手指着她家的方向,可这院里的墙太高了,在花园里,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事物,她手指停在了半空,讪讪地笑着,“我是艾家公馆的女主人,上午听说你们家有事,特意来看望——
“来看我?我们素不相识,你会那么好心?来看笑话的吧?我们家从来没有生人来过——”丽雅毫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艾妈妈后背一阵冷汗,手心里也冒出了汗水,她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喃喃地说道:“哦,不,不是的。你没事就好,那我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说完,不等丽雅回话,艾妈妈已经转身在跑了,只听后面的丽雅有气无力地喊道:“别走嘛——,陪我说会儿话——”她哪里还敢回头再看,急急地向外走去,走到通向大门的甬道时,她冷不丁看到郑婶端着盘子走过来,盘子上面像是放着两杯果汁,她哪里还敢细看,只顾低头走路,郑婶在后面喊道:“这就走吗?太太,不多坐一会儿?……”
三十多米长的甬道,在平时,这是幽美的、富有诗意的小石径,可现在,在艾妈妈眼里,像是夜晚走过墓地一般可怕,她恨不能一步迈出大门。“哎,太太,等等——”,一个中年男人拿着铁锨出现在大门一边,面无表情,她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了,心惊肉跳,怎么,不让出去了吗?难道我穆荣今天要丧身此地?……
艾妈妈怔怔地站着,想努力挤出自然的笑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道:“大哥,你要做什么,还有事吗?”
中年男子就是郑叔,他见艾妈妈的笑比哭还难看,奇怪地看着她:“太太,你不舒服吗?”
艾妈妈立即僵住了笑容:“没,没有。你做什么,你有事吗?”边说边双手捂着胸口,她害怕极了,心就要跳出来了,连气儿都喘不匀了。
“哦,我正在种花,听到有人进来,特意跑过来问问,请问哪里可以买到食用的新鲜玫瑰花?”郑叔说。
艾妈妈一听,小心谨慎地问:“你要玫瑰花做什么?”
郑叔笑了,还有些腼腆:“我刚听邻居们说,玫瑰花可以缓解小姐的惊悸,舒肝解郁,清热消火,对女人有好处。只是我们没有买过这种东西,不知道哪里有卖的,所以问问您。”
艾妈妈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又看到他笑了,心里轻爽了许多,他绝对是人不是鬼,鬼是不会笑的。她定了定神儿,说道:“哦,在民族路中段右拐角处,有几家花店,你去那里看看吧。”
郑叔送她出了大门。她迈出大门的那一瞬,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来往的行人悠闲惬意,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