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我们的盟友，不愧是佛宗的人才，方天寻，倒是给自己起了个好名字。”二月梦的语气说不上是称赞还是嘲讽。
沈念初不置可否，“我们出了幻境有一阵了，还是先看看他寻的过去，寻得怎么样了吧？”
一念闪过，二人便是神念分身进入了幻境。
家族祭台，本应该是神圣肃穆的地方，现在却被数人环绕着，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鲜血撒了满场，远在高空望着的沈念初都能闻到这股刺鼻的血腥味。
“竟是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下手还是够狠，说到底即使他今世修了佛，但他的性子并没有改变。”沈念初有些诧异。
“那又如何？都晚了。”二月梦冷哼。
沈念初抿唇不语，愣愣地看着祭台上面容英俊的男人抱着一身红装的少女痴痴地呢喃。
的确，就算他杀了所有人终究回不去了。
即使方天寻终究赶了回来，却是晚了一步，祭祀法典已经完成。
多少郎情妾意终是敌不过利益驱使，她的意中人最终还是为了神魔器，选择将甜儿这绝世罕见的纯药灵根当做了祭品。
杀光了甜儿一家，终究还是轮到了她。
即使早就知道结局，沈念初心里还是钝钝得疼，与那名叫甜儿的少女感同身受。
一开始以虚伪的爱之名，将她排到了最后一位，美名其曰让她离开伤害，然而事实上，伤害已经开始了，从她的家人开始，却终究还会轮到爱的人身上的。
甜儿合着眸子气若游丝，虚弱地躺在方天寻的怀里，嘴角还不停地流淌着鲜血。
鲜红的衣袍将她衬得分外娇艳，而她却是全无了血色，整个人像是破布娃娃一般瘫倒在他的怀里。
“甜儿，甜儿……”
她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甜儿强忍着虚弱，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细细分辨开来，终是抿唇一笑，张嘴欲言，但沙哑的声音，却让方天寻听得万分心痛。
“老人家……竟是你回来了。呵呵，修仙者原不都是这般无情啊。”
“他比你的心狠好多，可是我好不甘……”
“好不甘，若是当初我爱上的是你该多好……”
甜儿的话像是一柄钢刀狠狠的刺入男人的心，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此时背后有一红衣男子突然出现，声音熟悉却冷漠异常，“方天，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男人心里咚咚地乱跳着，抿紧了薄唇却是不敢回头看，只能紧紧地、死死地抱住怀里娇弱的甜儿，亦或是方天……
少女睁着眼却是没了往日的神采，就这般空洞无神地望着男人，她的眼里映不出他的影子，却是喃喃地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曲调。
“红嫁衣，红嫁衣，
一生只为等你，为你穿一袭火红嫁衣，
恨别离，恨别离，
此生无缘嫁你，空余泪挥满江惆怅，
莫相见，莫相惜……”
男人看着方天的眸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终于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甜儿，甜儿不要，不要离开我！”
所有的过往席卷着疼痛汹涌而来，男人一贯以来坚守的信念，瞬间都土崩瓦解了。
他不该，不该离开，不该忽视自己的心，更不该现在才回来。他要寻找的人儿曾经距离他这么近，却最终他因为自己的怯懦和犹豫放弃了，这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叫我的妻子？”背后的红衣男子阴冷地出声。
方天寻并没有回答他，紧紧地抱着已经失去了气息的方天，咬着牙强忍着回头将那人粉身碎骨的冲动，一个纵跃却是飞出了祭坛。
或许，或许还来得及，这里是幻境，回到开始的地方，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对不对？
方天寻痴痴地想着，对，这是幻境，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甜儿，甜儿她会回来的是不是？
他开始庆幸，幸好他是在幻境中，一切都还能补救。
是的，事到如今他若是还没有发觉这是幻境，也对不起他的修为了。
而今，他也是明晓了，那幕后人的目的，他寻找真相这么许久，他寻求许久的答案，那如今所谓的真相，就在眼前，只要一个简单的转身，他就能明白一切。
只是，他怕，一旦回头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