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只需稍稍点缀便将一切变得如此动人,灯火通明的城主府,膳房内忙忙碌碌地身影,和灯火交错着,如皮影戏,似梦似实。
华容早早在膳房监督着家丁们准备食物,白玲和瑾瑜在膳房外看着那梅树,白玲叽里呱啦,不断向瑾瑜讲述着这梅树的神奇,瑾瑜愣愣地听着。黑夜如眸,月冷冷照耀在这梅树上,黑依旧显眼,在顶处泛着淡淡白晕;红的便更加妖艳,白的如青莲,洁白如玉。
远处墨月和黄师傅也慢慢走来,看着膳房内忙活成一团,黄师傅不由皱皱眉,“怎么这么乱,我进去看看,顺便帮帮我那个笨徒弟的忙,你们大可在这月下聊聊天,一会儿好了再出来叫你们。”说罢,便进了膳房。
“墨兄,我突然觉得这黑梅倒与你有几分相似。”白玲看了看顶端泛着白光的黑梅,再撇头看看墨月不由说道。
“这梅与墨公子这眸子还真像,呵呵。”瑾瑜也看了看,然后捂嘴笑了笑。这几天和白玲相处下来,原来拘谨的瑾瑜也有些放开了,她开始会开玩笑,有时候还会和白玲一同打趣墨月,墨月也只是站着笑笑不语,偶尔反驳回去,似乎并没在意。
“过奖过奖,若墨月有那梅子美,那两位姑娘岂不如仙人般?”墨月温和笑意满满地说道。
“墨月,这话你可就说对了,小瑾本就是天上的仙子,专门下凡搓搓你这只黑乌鸦的气焰的,哈哈。”白玲拍了拍瑾瑜的肩,瑾瑜惊恐的缩了缩,但马上又很自然呵呵笑着。
“既然墨月不比瑾瑜姑娘,那可否请瑾瑜姑娘在这月下梅树下来一首琴?”墨月突然说道。这话一出瑾瑜脸微微一红,有些不知所措,琴虽随身带,可突然说来一段不免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既然墨公子如此好兴致,又如此抬举瑾瑜,那瑾瑜就献丑了。”瑾瑜只是拘谨了一小会儿,便很快将肩上的琴解下,盘膝而坐琴轻轻放在两膝之间。白玲便往墨月那边渐渐靠近,给瑾瑜腾出更多的空间施展身手。
琴声优雅,高亢却不躁,冷月彩梅,雅韵琴声翩翩入耳。
“镜照佳人花无眠
水映残月月无颜
风吹花枝儿摆
月儿走心却留
。。。。。。。。。”
伴随这歌声,越飘越远,膳房内的一些家丁听到便匆匆赶至门外,此时的瑾瑜着朴素绿衣,头发顺直垂地,随风飘洒却不凌乱,一旁的家丁们不时感叹好以为天外飞仙!却还没等曲毕,便别华容叫了回去。华容自然听到,但也不觉得惊讶,当初在春香阁,早已听闻瑾瑜的琴声,此刻他早已心如止水,一心只想把晚膳准备完毕。
或许,是瑾瑜弹得太精彩,渐渐的白玲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水珠,薄薄的,淡淡的,冷风一吹便消逝,她心里千万个怪华容,怪华容将她好不容易忘记的事情,又重新记起,怪华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对她说这些事。
晚膳用的都很平静,出奇的平静,就连最爱说话的白玲也变得沉默,桌上一道道菜渐渐没了,这顿饭也慢慢接近尾声了,突然墨月起了身,朝门外走去,众人都奇怪的望着他,白玲微微蹙眉,随即舒展了开来,在众人的凝视下,只见墨月缓缓进来,手中多了五片红白相间的叶子。众人皆惊!这是梅树的叶子!他。。怎么。。
“墨月知晓众人的疑惑,小时候墨月曾在一本古树上看到过,这奇特梅树的叶子有消除疲劳,练气凝神的功效,墨月多年习武,一直想得到这梅树的叶子,可却始终没找着,终是在这城主府遇上了,本想自己摘一片试试,可又觉得好东西大家该分享才是,何况这练气凝神的功效甚好,不习武之人吃下,也能保自己长命百岁。也之所以。。。。”
“所以你现在摘来给我们吃?”白玲开口,语气平淡却有些试探之意。
“你们不愿也无妨,就当你们拒绝墨月的一片心意了,墨月明日一早便要离开,这叶子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了。”墨月摊摊手说道。
“墨兄,此言差矣,这梅树乃白玲所有,种于我府,那便这叶子也归我与白玲所有,又怎能说你的一片心意呢?难道这五片叶子是墨兄亲手摘的便是墨兄的吗?”华容冷冷地看向墨月,墨月不无恼怒,只是苦笑。
“那华兄是不愿接受墨月的一片心意?”
“徒弟啊,你看墨月这小子如此有诚意,何况我与墨月相识相交,他的秉性我懂得,明日他便启程,这一走也不知多久我们大家才能又像现在一样聚在一起,何苦为难他呢?”黄师傅一旁劝着华容。
“师傅,徒儿不是不领情,只是觉得墨兄说法有些不妥,稍加改正罢了,这叶子有此乃神功效,为何不食?”华容说完便伸手向墨月要那叶子,墨月微微一笑,便将手中的一片叶子递与华容,紧接着便是黄师傅、瑾瑜、白玲,墨月看着众人都将叶子放入碗中碾碎和着水喝了下去,他的嘴角渐渐升上一抹淡笑。
府外300米处。
一位母亲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在这冬夜中行走,母亲不断摩搓着儿子的小手,不断问着
“儿啊,你还冷吗?”
“娘,孩儿还冷,娘,我们为什么不去那边的火堆旁暖暖?”那小孩指着远方那团熊熊大火,半边天都是红,全红,这红顿时将冷月吞噬,将黑夜抹上妖艳的红色。
“儿,哪儿着火了,很危险的,断不可去那里取暖,不然小命可就不保咯。”那女子转头看去,并无在意,只是淡定地又转头叮嘱自己的儿子。
“娘,孩儿知道了。”那男孩乖乖地点了点头。
城主府内。火光四溅,到处是家丁们的呼喊
“起火啦,起火啦,快灭火啊!”
“我还不想死,呜呜。。。。。。”
“城主呢?城主在哪儿?快去找城主。”
“城主。城主!”
“找什么城主啊,自己的命要紧!”
“。。。。。。。。。。。”
一声声呼喊中,华容始终未出现,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人知道这场火是怎么起的,有不少家丁往膳房内找去,却发现膳房内是烧得最严重的一处,里面不可能还有活人,他们便知城主要么死了,要么他逃到别处躲去了,便无在意,纷纷拿上自己的东西逃走,慢的人则被大火活活烧死,鲜血与火光相连,红晃得刺眼,府内吵,府外亦慌乱成一片。
“城主府着火啦!”
“城主怎么样了?”
“城主府戒备森严怎么会着火呢?”
“完了,完了,我们的城主啊,呜呜。。。您可千万别有事。”
“。。。。。。。。。。”
城主府周围的居民也自主找水扑火,华容此刻在哪似乎成了大家关注的问题,后史书只几字记载:一月冬夜,东宫城主府失火,肇事者不知,城主不知踪。
华容或许从未想过这场火改变了他的一生,改变了他的所有。
东宫外,一匹马车快速奔驰,车内坐着一名身着一席白衣,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头靠枕,发披散,手握漆黑的黑色叶子,细细端详着。
“你。好。狠。”突然一声伶俐的声音从那车外穿进,风一刮,便见一白衣女子坐在这男子的对面,面上恨意四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这原来叫狠么?”那名男子微微笑笑,起身做好,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面前白洁素衣的女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从未说过自己有多温柔。”
“小瑾还在里面,华容还在里面,还有黄师傅,你就这么。。。这么。。!”
“我只想要这个罢了,其它的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只要它不灭。”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手中的这片你珍爱的叶子抢来撕个粉碎?”
“我信,可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墨月淡淡一笑,又重新躺下去,靠着枕。
东宫内一片吵闹,宫外却仿佛另一个世界,安静的很,安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