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湘子觉得自己已经初步锁定目标了,这就是杨玉佛,北极熊就是杨玉佛!天哪!杨玉佛可不好对付,他必须想出招法来。不,不仅仅是杨玉佛,还有那个美女蛇严梦诗。他也要对付她。玩体力、玩武功,他全然不行,但玩心理,他们能玩过他吗?他要运用心理战技法,战胜他们!
现在最有优势的,是自己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别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可他们肚子里的那些玩意儿,全在吕湘子的掌握中。吕湘子觉得自己有能力对付他们。
当然,这是一场暗斗,不能公开的暗斗。如果他们的真实身份被警察知道,那就全部完蛋了。所以,是在暗斗中求胜,保全自己。
对待杨玉佛,要进一步确定他,消灭他!
对待严梦诗,要顺着她,玩死她!
这就是策略,也是他的计划。
因此,邱吉昌走后,他没有马上去五楼,而是在咖啡厅里坐了好一阵子。他在不断地策划,一个个方案产生,又消失。他必须拿出最好的方法。
他觉得,要想进一步确定杨玉佛,消灭他,只有通过冯小民。那小子是个滑头,社会小痞子,不会轻易地受自己摆布。但是,对他必须花言巧语。那小子缺的东西有两点,一是缺钱,二是没了面子。由于被大学开除,他很没有面子。吕湘子必须从这两点出发,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至于严梦诗吗,她做戏,自己也做戏。只要找到条缝,马上钻进去。也许,还能占到便宜呢!这种玩心计的女人,有时实际上很自以为是的。
吕湘子想好,挺身而起。
来到严梦诗的房间门前。他稳了好一会儿神,才敲门,进去了。他没想到,严梦诗脸上是一副惊怕的样子,凑近前,说话声音很小:“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会连续发生两起爆炸啊?”
吕湘子现出很无奈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啊!幸亏我本人没有受伤。唉!来到这里住,纯属没办法,还希望多多关照哇!”
严梦诗道:“关照是肯定的。听说人都被炸死了……哎呀妈呀!太瘆人了。”她眼睛瞅着吕湘子:“你说,咱们还跟莫蓝来往吗?”
她的话语转换得太快,吕湘子有些意外:“爆炸案,跟他有关系?”
“警察通过检查,发现那个被炸死的小子,很可能是从莫蓝的车里爬出来的。莫蓝矢口否认自己知情。但是,警察能放弃怀疑吗?”
“哦——,是这样啊!”吕湘子确实不知道这个情况。迟疑一阵,说:“如果是这样,莫蓝也确实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严梦诗叹了口气,眼睛望向别处,期期地说:“如果他是嫌疑人,警察不会连咱们也怀疑吧?”
严梦诗显得那么单纯,犹如一个没经过世事的小女孩子。如果没有昨晚楼顶天台的遭遇,吕湘子一定会信以为真,产生同情的。可现在,吕湘子在猜测她到底要干什么?这是斗智斗法!
吕湘子笑了:“梦诗,你的担心可不少啊!放心吧,如果警察怀疑,那就让他们瞎忙乎呗!反正咱们脚正不怕鞋歪,对吗?”
“对的,对的。”严梦诗连连点头。她站到窗前,忽然惊慌地叫起来:“吕老师,你快看哪,外面……莫蓝来了,他来了!”
吕湘子过去一看,楼下,莫蓝刚刚从车上下来。
莫蓝拿出手机,显然在找电话号码。
严梦诗恐惧地说:“他肯定是来找我的。哎呀呀!该怎么办哪?吕老师,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愿意见他。”
她站到吕湘子跟前,身子抖着,差点儿就求助地抓住吕湘子的手。吕湘子一时之间有些迷惑:也许,她是真的害怕莫蓝吧?不管怎样,莫蓝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贩啊!
可这动摇只是一小会儿,吕湘子马上就在心里骂自己:糊涂!她昨天晚上在天台上的表现,那就是个魔头,女魔头,她咋会害怕呢!她这样表演,一定是有意图的。要顺着来,必须顺着来。
吕湘子显出男子汉的英雄气慨,大声说:“梦诗,别怕!我跟你一起呆在屋里,看他要做什么!”
严梦诗眼睛一转,来了主意,像个可怜的小女孩儿一样,忐忐忑忑地说:“吕老师,这样办,你就躲在屋里,暗中保护我,好吗?”
“这行,这行!”吕湘子道,心里乐了:能亲眼目睹那个莫蓝,与应该是天下第一美女的大魔头严梦诗纠缠,也是个乐趣啊!
严梦诗眼睛到处看。吕湘子马上明白了,这间屋子,除了床和卫生间,实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严梦诗不会让自己躲在床下吧?
严梦诗深长地叹口气,晃晃头:“吕老师,真不好意思,哪能让你藏到床下呢!你还是出去吧!该面对的,我总得面对吧?”
吕湘子愣怔一下,坚决地说:“梦诗,你不要客气。你管我叫老师,老师就必须帮助你。躲到床下,很合适啊!”
吕湘子说着,就钻到床下去了。
吕湘子大呼上当。这床与他自己屋里的床不同,很可能是严梦诗让人另换的。床底下很窄,吕湘子的身体一进去,就上面贴着床板,下面贴着地板,整个被夹住了。他呼吸有些不畅,呆不住了。吕湘子不仅恐高,而且恐窄。他多次做梦,梦见自己被关在似乎封闭的地洞里,再无生还的可能,于是就恐怖地大叫,从梦中醒来。医生说,这表明他的心脏承受能力不行。而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他挪着身子,想从床下爬出来,外屋却响起敲门声。他只能挺住不动了,但汗水刷刷地流下来。
如果他能看到,严梦诗此时的表情,他就会发现事情不对劲。严梦诗看看床底,忽然微笑了,那是恶毒的、恶作剧的、耍戏似的微笑,同时又带着调皮、孩子般天真的微笑。严梦诗走到外屋门前,这微笑才消失了。她又是个淑女、大家闺秀,一个具有修养的身份高贵的妙龄女人。
“哦,是莫蓝先生,请进!”
她彬彬有礼,把莫蓝让进来。
莫蓝一声不吱,到了屋地中央,回过头望向严梦诗。吕湘子从床底下望出去,忽然发现严梦诗今天似乎更漂亮了:裙子高档不说,头发搀起来,像一个外国女人,配着白白的丰满的脸蛋,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好象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清纯、高雅、超凡脱俗的气质。大约莫蓝也正是这样认为的,忽然情不自禁了,几步冲过去,一把抱住严梦诗:“梦诗,你……你太美了!”
严梦诗被他吓了一跳,使劲挣扎,却挣不动。严梦诗流泪了,哀求地说:“莫蓝先生,别这样好吗?你太冲动了,我不能接受。”
莫蓝的劲头全起来了,什么也不顾了,抱得越法紧。他丧失理智了:“梦诗,梦诗,你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优雅的气质吸引住了。我是真心的,想与你交往得更深。我甚至想到了结婚,百年同好。请你答应我,好吗?”
“不,不不!”
吕湘子此时应该爬出去英雄救美。可他忽然发现,严梦诗推辞得并不那么坚决,似乎有一种半推半就的感觉。这可能引起了莫蓝的欲望,缠磨的劲头更足了。可正这时,有人按门铃,吓了两人一跳。莫蓝连忙松开手,有些诧异:“这会是谁呢?”
严梦诗忽然流泪了,说:“莫蓝,你这是干啥呀?你太粗鲁了!”
莫蓝轻手轻脚地走向屋门,贴到门边,透过门镜看外面。严梦诗望着他的身影,脸色变了,变得鄙视而厌恶。她一屁股坐到床上。床一颠,吕湘子觉得床板一下子压到他的身体上。吕湘子一阵窒息,张着大嘴,想喊,却喊不出来,觉得自己要死了。
外屋门开了,是一个女服务员,很和悦地问:“你就是莫蓝先生吧?大厅里有位警察,找你。”
莫蓝惊讶地说:“警察咋找到这里来了?”
女服务员说:“我们也不知道,请您去一趟吧!”
莫蓝只好回头说:“梦诗,太不凑巧了,我去去就来。”
莫蓝出去了。严梦诗忽然跳到地上,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莫蓝,他竟然敢搂我!他该死,他该死!”
吕湘子好不容易从床下爬出来,汗水涔涔,十分狼狈。他苦逼地说:“梦诗,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可吕湘子随后呆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发现严梦诗怒不可遏,似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低头闻闻裙子前胸的地方,大吼了一声:“脏,比猪还脏!”迅速扒下了裙子,扔在地上,怒火冲天地踩裙子:“猪狗不如的莫蓝,竟然敢搂我!我一闻你的味儿,就恶心!踩死你,踩死你!”
吕湘子呆若木鸡。
严梦诗穿着里面的粉色内衣,更诱人了,吕湘子都要控制不住了。
她踩了一阵子,不解气,又到橱柜里,拿出一把剪刀,坐在地上,用剪子把那条高档的可能价值上万元的裙子剪成一条条的。一边剪,一边恨恨地骂:“莫蓝,你这条小爬虫。以后,我像剪裙子一样,把你剪成一条条的。谁让你欺负我,谁让你欺负我!敢惹我的人,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吕湘子身子抖起来,清醒过来。这才是真实的严梦诗,确实是超级妖女啊!她显然已经被愤怒扰乱了心智,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全然不知道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她剪裙子的手法多么灵巧啊!剪子在她手里,就如一条活水里的小鱼,东游西游的,左弯右拐的,十分的畅达。
吕湘子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屋里呆着了。也许,她清醒过来,发现她的失态,会把亲眼目睹者杀人灭口吧?吕湘子悄悄地挪步出门,她竟然没发现。
裙子被她剪成一大堆碎条。她跳起来,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大号的塑料袋,把裙子的碎片全部装进去,放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她上了床,大推开四肢躺着。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剪碎裙子似乎消解了她的火气。她的眼睛鬼精灵地闪动起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