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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武老爹带子遛街 谭雪儿携女探亲(1 / 1)

话说至武孬死后,武大郎便带着弟弟去县城寻姑姑,怎奈姑姑不肯收留,两人无耐便打算回武学村,屋漏偏逢连夜雨,武大郎染了风寒,浑身瘫软走动不得,只能去破庙暂且休宿。武松一面照顾大郎,一面寻医买药,大郎感慨万分,兄弟两人抱住一团痛哭,幸被武老爹听闻,待武大讲明了来龙去脉,便决定收下两人当做义子,三人相处度日,其乐也融融。

时光飞逝,须臾已是二月天气,阴去阳来,春回大地。武老爹四更天便起来和面蒸炊饼,听着屋外公鸡打鸣,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看那满屋白烟翻滚,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又一锅酥鲜可口的脆饼修得正果,升天成仙去了。灶厨神仙爷,一会开锅供你两个,好让俺这脆饼人人喜爱。”尔后站起身来,轻扬老手拍打去衣衫上的烟尘,出了灶屋去。

武老爹进了堂屋,轻轻推开右边的一扇房门,探头向里张望,却看见大郎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来。大郎抬眼看时,却看见是武老爹站在门首,于是冲他一憨笑,蹑步走出房门。武老爹问道:“儿啊,你咋起恁般早哩?不多睡会!”大郎笑着说道:“老爹,你比俺起的都早哩!这会子怕是你把炊饼都蒸好了可是?”武老爹哈哈一笑,说道:“儿啊,你说的没错!”大郎看着武老爹,神情木讷,闭口不言。武老爹不解问道:“我儿,你缘何这般看老爹?”大郎慢慢说道:“老爹,你实不知,俺起来是帮老爹烧火的!这下子倒好了,俺还没进灶屋,老爹自把脆饼做的好了,俺这心里难过!”武老爹笑呵呵的说道:“儿呀,难过作甚哩?老爹现在身体还康健,一个人就都能做了!等以后老了,身子骨软了,也就不中用了!到那时你就是不起来烧火做饼,俺这老子也会来唤你起床的!”大郎道:“老爹,你是好人,你是好爹,好人都会长生不老的,老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武老爹伸手抚摸着大郎的额发,笑着说道:“儿啊,是人都会有老的一天,俺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只是你和武松还小,俺这心里头放不下心啊!哎!”说罢越觉得心慌。大郎劝慰道:“老爹,别这般想,等俺每长得大了,要好好孝敬老爹!天天给给老爹买酒卖肉!”武老爹这才笑着说道:“好啊!俺的乖儿子!有你这般心思也不枉了咱爷俩儿个相识一场!儿,还记得你几时来家的否?”大郎说道:“老爹,俺记得,俺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上。俺来老爹家都两年了!那年先是俺娘死了,还没到过年,俺爹也得病死了,俺大伯想让俺和弟弟去他家过年,可俺那大娘死活不肯,还闹将了一场,俺大伯不敢留俺,俺便要回家,经过二伯伯家时,他家正做油饼,弟弟闻到香味非要进去看看,俺只得带他进了屋,俺二伯给俺拿了两个油饼,却被二娘一把夺了去,只把一个油饼分作两半,俺和弟弟一人一块。出门时却碰见俺三叔,他给了俺每一点钱,让去城里找寻姑姑度日,于是俺便带着弟弟来城里找姑姑,可是姑姑嫌俺,不肯收留,俺弟骗他说带来了家中的传家宝让她看,趁她不备扯去了她的耳坠,俺和弟弟便被追赶的四处逃命,幸好躲到了一个卖菜的车子后面,才躲了过去。后来本想回家,可是又患了风寒脚腿发软,一步也难走移,不得已只能先去破庙安身,在破庙里都是弟弟喂我吃饭喝水,又给俺请医看病。多亏遇到了老爹,要不是老爹,敢怕俺和弟弟早被阎王爷捉去做了小鬼儿了!”

听大郎讲过,武老爹泪眼模糊,嘴里不停念叨:“俺的儿,好命哭,好苦命的人儿啊!”大郎用衣袖为武老爹擦了把眼泪,说道:“老爹,快别哭了!你若再哭!俺也忍不住要哭了!”说罢厚唇微张,泪流两行,呜呜咽咽说道:“老爹,从你收了俺和弟弟做了儿子,俺就把你当做比亲爹还亲,等俺和弟弟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老爹您的!”然后将头依在武老爹身上,只顾泪流。武老爹摸着大郎的头说道:“儿啊,俺的好儿子,你也不准哭了!以后咱爷仨儿好好过日子!儿啊,可知道今个儿是甚日子?”大郎道:“这又不逢年不过节的,老爹,俺不知道!”武老爹呵呵笑道:“今个儿二月初一,正是你的生辰!怕是给忘了吧?”大郎恍然大悟道:“真是!若不是老爹说起,俺就没想起来!”武老爹欢喜道:“今个儿你生日,咱爷仨儿要好好庆祝庆祝!老爹今日比平日里少做了两笼炊饼,琢磨着早些卖完,好归家来买酒买菜!”大郎说道:“老爹,俺看就别庆祝了吧!老爹平日里辛辛苦苦挣钱,给俺过生辰就又要花费了!”武老爹一怔,忙说道:“我儿这说的啥活哩?让老爹听了这心里也不欢喜!老爹这一大把年纪了,只你和武松两个娃子,不与你每花,还要与谁?你俩就是俺老汉心头肉,花些银钱与俺儿庆生俺不心疼!”大郎觉着惹老爹不悦了,连忙欢笑着说道:“老爹,您莫不快!俺都听老爹的!”武老爹这才又笑将起来,说道:“这就好!这就对了!”

正说话间,武松迷迷糊糊从房里走了来,看见武老爹和大郎在一处坐地,便问道:“老爹,你起的早!”大郎哈哈笑道:“二弟,你还不知哩!咱老爹把炊饼早都蒸的好了,专等着去吆卖!”武老爹笑着道:“这还早,天还尚冷,你咋起了?”武松揉了揉眼睛道:“俺正睡的香,还梦见好多吃的,烧鸡了,烤鹅了,还有。。。还有。。。对了,还有烤鸭子!却突然不知哪儿跑来一只大狼狗,那狗啊可大可大了,比老水牛都大!直追的俺要吃俺手里的烧鸡,俺就撒开两腿跑,就给吓醒了!”大郎不觉哈哈大笑,故意问道:“乖乖,那大狼狗真必老水牛都大?”武松来了兴致,说道:“哥哥,俺没骗你,那狗比咱这房子都高哩!”武老爹听罢,不觉哈哈笑了一回。武老爹说道:“你的美梦要成真了!今个儿是你哥生辰!老爹给你们买烧鸡吃!”武松圆睁着眼问道:“真的?老爹,今个儿是俺哥生辰,俺也今个过生哩!俺要老爹买大红头花给俺!”武老爹笑着说道:“好。。。好,今个儿也是二郎生日,和大郎一块过!”大郎认真说道:“老爹,俺弟弟是骗你的,他根本不是今个儿过生!他时十二月二十八的!”武松不悦,瞪着大郎,大声说道:“俺不是十二月二十八的,俺不是就不是!老爹,俺就是今个儿的!”武老爹笑呵呵道:“好,二郎就是今个儿的,大郎也是今个儿的!俺这两个心肝宝贝要一起过生辰喽!”武松得意笑道:“看!咱老爹也说是今个儿的!”说罢朝大郎做了一个鬼脸,逗的三人又笑了一回。

武老爹转头向屋外看了一眼,说道:“儿啊,天要放亮了,俺得快些个去卖脆饼了!”大郎道:“老爹,俺如今都八岁了,不如跟你一起卖去吧?”武老爹道:“这个使不得,你才八岁哩,恁般小,俺这当老子的可是千万个舍不得!卖脆饼不比别的,挑着担子四处吆喝转悠,可是个消耗气力的勾当!”大郎道:“老爹,这个俺不怕,只要是跟着老爹,再苦再累俺都不怕!”武老爹听罢心中十分欢喜,笑着说道:“俺的儿,有你这般话,俺这心里就比吃了蜜甜。不说你年纪尚小,丢武松一人在家,吃饭喝水也没个照看,俺这心里实是不安吶!”武松忙插话道:“老爹,俺也长大了,也想跟着老爹去哩!在家也没甚事做,心里怪闷的慌!”大郎说道:“老爹,弟弟说的跟俺想的一般!成日里呆在屋子里,老爹一走,俺这心里觉得怪闷!不如跟老爹去街上走走好!”武老爹听他俩这般说,也便不再阻拦,于是说道:“既是这般,俺就带你俩个儿街上走一遭也无妨!十二月时便立春了,这天儿也是一天暖似一天,老爹正寻思着挑个日子给你每做件新衣裳,这不,今个儿历头上说宜出行,正好带你去六子裁缝铺裁剪新衣服也罢!”武松跳将起来说道:“哦。。。哦,老爹要做新衣裳喽!俺有新衣裳喽!”大郎看了一眼武松,略显不快道:“弟弟,咱不是还有几身衣服哩?还作甚衣裳!”武老爹说道:“大郎啊,老爹知道你舍不得老爹花这些钱,也就两件衣物,能花费了多少?日后咱爷仨卖脆饼还能攒得钱来!切莫心疼!”大郎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俺都听老爹的!老爹,咱每快些个走吧?再不走那买脆饼的倒寻不见老爹了!”武老爹笑着说道:“俺的儿说的对,咱说走就走!”说罢走去灶屋,将脆饼装入箱笼,放进担子挑了。三人走出大门,大郎将门上了锁,跟着武老爹向县前大街走去了。

武老爹挑着担子,自出了门口便开口吆喝:“炊饼。。。炊饼喽!又大又好吃的炊饼!”武松听了一回,不觉笑将起来,大郎问道:“弟弟,你笑啥?”武松答道:“哥,听见咱老爹吆喝声,俺便忍不住笑!”大郎责怪道:“不许笑咱老爹,咱老爹这般辛苦还不是为了咱俩能过好日子哩!”武松说道:“俺没笑咱爹,只是觉得咱爹吆喝声好听!”于是走在武老爹前头,将两手合拢在嘴头,高声喊叫道:“炊饼。。。买炊饼喽!武老爹炊饼,又大又好吃!”武老爹听武松喊话,嘴角微微笑,只挑着担儿向前走。不多时,便有人远远的喊道:“武老爹,你过来,俺这里买些个!”武老爹轻声说道:“儿啊,咱那边去吧!”挑着担子走将过去。那人问道:“老爹,你行啊,都收徒弟了!”武老爹笑道:“这回你可是猜错喽!”那人一脸疑惑道:“老爹,这话怎说?”武老爹道:“这可不是俺收的徒弟,这两个都是俺的儿子!”说话间便聚拢了一群买炊饼的男女老少,旁边一个老婆说道:“武老爹,竟是说笑吧?你这一大把年纪了,从哪里得这两个娃子?你若是能时如今该抱孙子了也不是?”惹得周围人笑将起来。武老爹连忙说道:“嗨!俺跟你每说,你每还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俺这老头子晚来得子,这是上天赐福!做甚便这般嘲讽!”中间一个妇人抢过话头道:“呦!武老爹还不欢喜了!你卖炊饼都这许多年了,谁人不知道你到现在还是光杆一条,不曾讨的老婆,哪里便来的儿子?”后面又一个汉子道:“你每众人知道甚?光说他自家没有孩子,又岂知道他亲戚家没有娃子?兴许是他亲戚养不活这倆娃子,就托付武老爹照看了,是也不是?”武老爹摆了摆手,慢慢说道:“你每啊说的都不对!”这个汉子睁大眼睛问道:“都不对?那就怪了!总不能是白地里拾的捡的不成?”武老爹笑呵呵说道:“说起这倆娃子啊,那就是一个缘分!两年前俺去城西卖炊饼,途径一个破庙听见里面哭声,就去瞧个究竟,不曾想却是这两个苦命的娃,来城里寻亲不着,又染病疾,家中又无甚亲人,于是认作了义子!”一边的妇人说道:“武老爹你可真是好人啊!若放在别人,怕是没人肯管哩!”一老妇开口问道:“武老爹,俺看这两个娃子倒是憨厚老实人,将来替你养老送终却是好!你看这大儿子身体倒是又高有结实,将来必定是英雄丈夫,你这小儿子虽然个头不高,却是圆胖,看起来就知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儿!你老爹就等着日后享清福喽!”

听着老妇说完,武老爹笑着说道:“你实实的是认错了!这个高些的年龄小,唤作武松,今年才五岁,那个矮些的是哥哥,取名大郎,也刚满八岁!”老妇人慌忙说道:“经你这般一说,俺也都觉得像了,大郎这孩子天生就是一副憨厚老实像,你武老爹可是走了大运!认得这这两个好儿子!”一群人围着,东一言,西一语,只把闲话来絮。过了好大阵子,众人方才买了炊饼各自散去。武老爹挑起担儿继续向前,大郎,武松两个走在前头吆喝叫卖。

一径里来道县前大街,街上人来人往,不时驶来一辆马车,惊得人们两下里躲闪。武老爹挑着担儿寻了一个空地,放下担子,说道:“这个地是老爹平日里常来的,好多买炊饼的都会这里寻俺!”没一会,便三三俩俩的走来买炊饼。大郎说道:“老爹,这回好了,有了这个地儿,也就不用东走西串的了!”武老爹道:“只是这里人多是些富户人家,买炊饼的有时人多,有时人少,有时候一人也能买许多!”武松突然将手向一边,说话道:“老爹,你看,那里有卖糖葫芦的!”大郎说道:“他卖糖葫芦的关咱甚事儿!咱还是帮老爹吆喝炊饼吧!”武松看了看大郎,便不再言语,只把手塞进嘴里舔咬,咬了一阵子,见武老爹不作声,便又换了另一只手,将指头吮吸的啾啾作响。武老爹卖了一通炊饼,转头看见武松呆站着那里,也不言语,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斜对面的糖葫芦。武老爹不觉微微一下笑,拿出一文钱递给武松说道:“武松,你去买糖葫芦吃吧!”武松转过头看着武老爹,却不接钱,又盯着大郎看视。武老爹问道:“给你钱作甚不要?”武松仍不答话,只看着大郎。大郎看了看武老爹,尔后对武松说道:“老爹给你钱,你接了便是,只是老爹挣钱不易,一会还要给咱做衣裳,晚了还要给咱买烧鸡庆生,这都得费钱不是!以后不买糖葫芦便好!”武松这才伸手接过钱,说道:“谢谢老爹,这次买了往后再不买了!”说罢又看了一眼大郎,方才去买了两个糖葫芦回来。武松将一个递给大郎,另一个递给武老爹道:“老爹,你先吃罢!”吴老爹微笑着道:“乖儿子,爹不吃,有你这般心思爹就知足了!”武松道:“老爹若不吃,俺便也不吃了!”武老爹接过糖葫芦,吃了一口,复递给武松道:“老爹已经吃过了,这下你且快吃吧!”武松欢笑着接过来,用舌头舔化那糖葫芦上的糖浆。

到了晌午时分,还剩下半笼炊饼。大郎说道:“老爹,这炊饼卖的真快!再过不多时也便能卖完了!”武松也说道:“老爹,卖完了咱就可以早早归家了!”武老爹开口道:“这还剩下半笼,说好卖也好卖,说不好卖啊,也还须等很久!只是日头正中了,你俩个肚子也饿了吧?”大郎道:“老爹,俺不饿,就是饿了吃了咱自家的炊饼也罢!”武松说道:“老爹,俺有点饿了!俺吃一块炊饼吧?”武老爹道:“俺的儿,平日里也不曾带你每出来,老爹领你们吃混沌去吧!”大郎说道:“老爹,吃甚混沌?咱有炊饼,胡乱吃些罢了!”武老爹道:“这怎么能行呢?这二月天气尚寒,你和武松都忙活半天了,喝碗热汤正好暖暖身子。趁这会子也没甚人,咱就去吧!”说罢引了担儿,带着大郎、武松走了。

走了二十来步,看见一个小摊位,搭了一顶帐篷,摆放几把旧桌椅。武老爹停了下来,说道:“咱就这里吃吧!”说罢放下担子。只听伙计说道:“老爹,今个儿你可是稀客哟!”武老爹坐了下来,问道:“张大嘴,这是怎么说呀?”张大嘴盯着武老爹道:“平日里都是俺买你家炊饼,从不曾见你来此吃过饭菜,虽说天天你打这经过,可是俺这里吃饭却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哩!”武老爹笑着道:“往日里俺那是忙着卖炊饼去哩,今个儿俺却是带儿子来这里吃你张大嘴的混沌来的!”张大嘴打量这这两个娃子,问道:“你儿子?这多年来从不曾听说你有儿子啊?”武老爹道:“俺是来这吃饭的,先上三碗混沌来吃,再说不迟!”张大嘴哈哈笑将起来道:“你看俺,净顾着说话,倒忘了你是来吃混沌的!”说罢走去放开炉火,自下混沌去了。没多大功夫,便听得张大嘴喊叫道:“混沌好了!”说罢将三碗端将过来。武老爹说道:“你俩这会许是饿了吧?快趁热吃!”大郎便先吃了起来,武松拿起筷子连连夹了好几个混沌放到武老爹碗里,说道:“老爹,你挑担子累,你多吃几个!”武老爹看着武松,心中觉得一阵暖流,只朝武松微微一笑。张大嘴笑着说道:“武老爹,你真是有福气啊,养的这般孝顺娃子!”武老爹道:“哪里。。。哪里,人都说张大嘴家的儿子孝顺哩!”武老爹一边吃,一边听张大嘴天南地北的讲说,偶尔也插一两句。

吃过饭,又听张大嘴絮叨了一阵,方才告辞离去。看看走的远了,武松问道:“老爹,这个人为甚唤作张大嘴?也没见着他的嘴能张很大啊?”武老爹听罢哈哈大笑。大郎说道:“老爹,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哪里他都去过?”武老爹摇了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他也没去过那许多地方,也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罢了!”然后对着武松说道:“你问他为甚叫做张大嘴?也不是说他的嘴能张很大,只是他摆着个小饭摊,南来北往的人也都有,专一爱打听人家的私事,造个谣子,编个幌子,挑起了多少是非口舌!人人都说他爱多嘴,所以就唤他为大嘴,他又姓张,人皆称他张大嘴。”武松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恁地!怪不得他知道那许多事哩!”武老爹道:“这做人处事,讲究的事实实在在,清清白白,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说,省去多少是非口舌!心里藏不得话,不管好坏只顾与人说,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还得把麻烦传到自个儿头上!你俩可都记住了?”大郎道:“老爹说的是!”武松也说道:“老爹说的话俺都记住了!”

说话间,便又到了晌午卖炊饼的地方,武老爹放下担子,打开箱笼开卖。断断续续也有人来买,多半是一个两个的,直到申时初牌时分,还剩大半笼炊饼。武老爹抱怨道:“今日比平时少做了两扇,到了这时辰仍没卖完,却是作怪!好歹再卖一阵子,一会带你们量衣裳去。”武松说道:“老爹,卖完了炊饼再去不迟!”说罢继续大声吆喝着:“炊饼。。。炊饼,武老爹的炊饼大又香,快来买喽!”一旁过路的人都回头看武松,低声说道:“你瞧这娃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恁般小儿却也知道做生意了!”也有人说道:“这个老头好福气啊,你还不知道的吧?他旁边那两个娃子就是认的义子,以后养老送终,也有了依靠。”大街上商户也都是众说纷纭,一时间武老爹晚来得子的事情在清河县城里就沸沸扬扬传的开去。

过了一个时辰,还剩半笼,武老爹说道:“不卖了,走去量衣服去!”说罢收拾了箱笼,刚要走却听远处传来喊声:“武老爹,且等一等!”武老爹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年轻人,那人走近跟前说道:“老爹,且慢!你这里还剩多少炊饼?”吴老爹道:”还有三四十个吧!”那人说道:”俺全买下了!”武老爹将剩下的炊饼装好,递给那人,那人看了箱笼还剩四五个,便问道:“为何不全都装了?”武老爹道:“这剩下的几个,被挤压的不好看了,故而没敢装入!”那人道:“恩,武老爹果真个儿实在!”说罢付了钱提着馒头走了。大郎问道:“爹,这人是谁?买这许多炊饼作甚?”武老爹说道:“他是张千户家的,张千户家里人丁多,吃的也就多!”武老爹欢喜道:“本以为这些卖不了了,晚来却杀出个程咬金来,这下倒是好了,剩下这几个全都卖了!”武松说道:“哦,做新衣裳去喽!”武老爹笑呵呵道:“走,去六子裁缝铺。”

离了县前大街,三人直奔城南的六子裁缝铺去了。到了门口,只见里面还有四五个量衣服的,李三看见忙招呼道:“武老爹,您来了?”武老爹道:“三子,你这成天可够忙的,都排着队哩!”李三笑着说道:“老爹这般说便是取笑了!俺这是有忙有闲的勾当,比不得老爹天天忙活!”武老爹:“这六子裁缝铺虽说是六子在时开的,你小子却得了他的真传,这针线做的细致真是没得说的。这不,俺也来央你给俺这俩娃子量身衣服。”李三说道:“这好说,既是老爹来,俺李三好歹跟您做好!老爹且坐下等俺一等,一会便给你儿子量。”武老爹道:“不妨,你且先忙,俺这里候一候罢!”李三拿着尺头,给先来的人一一量过了,记下了尺寸大小,那些人就都谢过自回家去了。李三这才走来武来爹身旁坐下,说道:“让老爹久等了!”武老爹道:“不妨,只是来你这里裁衣服的人多,怕是你一个人忙乎不来吧?你也该收个小徒弟喽!”李三说道:“实不相瞒,这裁缝铺子实实的赚不多少钱,也只勉强糊口罢了!天也快暖和了,这做春服的人才多些,平日里也没甚人,忙时让贱内来铺里帮把手也就是了!”两人正说着,只见门外走来一个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娃,约莫两三岁模样。李三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欢笑道:“雪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谭雪问道:“为何这般说来?”武老爹笑着道:“俺适才和三儿正说你哩,说你忙时便会来帮他些个!”谭雪说道:“让老爹见笑了,俺也不会裁剪,只是帮着六子量量衣服罢了!”武老爹指着谭雪身旁的小娃问道:“这个就是你那小女儿?”李三道:“然也!这个就是俺俩的小心肝!”武老爹看那女娃,端的冰雪聪明,人见人爱。怎见得好模样?有诗为证:

天生肤白嫩如雪,

双眼清澈似西湖。

面羞桃花比圆月,

纵使天界也称绝。

看这女娃如何打扮?但见:

头上梳着双丫髻,别着红花两朵,瘦小身材,穿一交领小绿袄,下着蓝色短棉裤。脚蹬一双绣花高底绣花鞋。

武老爹看了一会,方才说道:“这女娃可真是可爱。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俺老汉活了大半辈子,孩童也见过许多,却没有一个能比上她的!这娃几岁了?”谭雪忙说道:“老爹,快别这般说,折煞俺孩儿了!这孩儿才三岁哩!”对着那女娃说道:“金莲,快些个叫公公!”金莲开口喊道:“公公!”武老爹听罢欢喜的了不得,忙应道:“艾!好孩子,乖孩子!”谭雪指着坐在一旁的大郎、武松问道:“这两个是?”李三说道:“这两个是武老爹的孩儿!”谭雪道:“武老爹晚来得子,咱清河县都传遍了。却不想这里见着了!”谭雪仔细看了两人,然后继续说道:“老爹,你可是真有福气啊!两个孩子都长得恁般憨厚老实,长大了定是个孝顺的娃!”武老爹道:“这说起来都是缘分,都是拜上天所赐啊!”

说罢看了看大郎和武松,武松却正盯着金莲看,看着看着竟笑出了声来。武老爹因问:“武松,你笑做甚?”武松将手指着金莲说道:“俺看她怎地恁像雪人哩?就是冬天下雪时堆的那个雪人!”武老爹忙说道:“你看你这孩子,竟胡乱说。快住口了吧!”武松便不言语了,仍看着金莲笑。谭雪说道:“老爹无须生气,这孩子还小,童言无忌,也只是说说而已。定是他看见金莲长的白,故而才这般说的。”李三拦过话头说道:“老爹是来给这俩娃量衣裳的,这会就量了吧。”武老爹说道:“先给大郎量吧!”大郎刚站起身来,武松强先来道李三跟前,撒泼道:“叔叔,俺要先量,先给俺量!”大郎说道:“还是先给弟弟量吧!”李三笑着说道:“好。。。好,俺就先给你量!可是俺先给你量了,你怎的谢叔叔哩?”武松想了一会到:“让老爹给你钱!”李三说道:“俺若先给你哥哥量,你老爹也得给俺钱啊!俺还是先给你哥哥量!”武松忙说道:“你要是先给俺哥量,俺就把她打哭!”说罢将手指着金莲。谭雪笑着说道:“呦,你这孩子倒是够厉害!俺这里没招惹你,你凭甚打俺哩!”金莲看着武松,轻声说道:“爹爹,他是个坏孩子,不要你给他做衣裳。”武松喃喃道:“俺又没真打你,作甚不要给俺做!”金莲不觉流出了眼泪,哭着说道:“爹,别给他做,俺就不要你给他做!娘,你也别让爹给他做嘛!”李三哈哈直笑,故意说道:“武松,这些你可是惹祸了,俺那金莲脾气可是大着哩!这下可如何是好?不如先给你哥哥做?”武松恼怒起来,拿起桌上的布料使劲摔在了地上,口里大声说道:“不让给俺做算了,俺就不做了!”说罢牙根紧咬,将嘴紧绷,气冲冲的走去武老爹身旁坐下。李三笑呵呵道:“咋了武松?还生气了哦?”武松低着头也不应答。武老爹笑着说道:“武松,你叔和你是作耍子哩!这般不禁逗,好了,别生气了,快去让你叔先给你量!”武松仍旧不动身,低头不语。武老爹道:“大郎,你先去让你叔量量吧,你量完了再给武松量!”大郎这才走了过去,李三用尺头量了高宽长短,详细做了记录,尔后喊武松道:“武松,过来给你量量!”金莲在一旁泪眼汪汪,直瞪着李三道:“爹,不许你给他量!”谭雪劝说道:“乖女儿,不让你爹量,哪里赚的给你买头花戴?还有糖葫芦,明日里你爹挣了钱给你买糖葫芦吃,还不好?”金莲却说道:“就不好,俺就不让爹给他做衣裳!他不是个好人,他是个大坏蛋!”武松听罢,将手猛捶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冷不防的朝金莲胳膊打了一拳,撒腿便跑出了屋去。金莲被这一拳打的,嗷嗷哭将起来,谭雪慌忙哄劝道:“娃儿,你小哥是和你闹着玩的!快别哭了。”,武老爹也说道:“好孩子,快别哭了,一会俺非狠狠打他不可!”李三也在一旁劝说,怎奈金莲嗷哭不止。武老爹说道:“大郎,你去拿几个炊饼来与妹妹吃!”大郎走去拿来两个炊饼递给金莲,金莲接过炊饼把玩了一回方才慢慢住了哭声。

武老爹站起身,说道:“武松这孩子忒无赖了,一会回家俺绝不饶他。只是今日是大郎生辰,俺要回去买菜做饭,等赶明有空了俺再带武松来量做衣服。”李三说道:“不妨,你也别打骂武松,他还小,都是小孩子间闹着玩罢了,老爹也别记挂在心上。改日你再带武松来量衣裳便是了。”武老爹辞别李三夫妻,大郎引着担儿,出了裁缝铺,看见武松在不远处探头探脑,武老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哎,这孩子!脾气都是挺大!”武松迎着武老爹,三人大步往回走。

武老爹忙着去买酒买菜不提,却说谭雪抱着金莲,一面叹息一面劝说金莲道:“金莲,来娘给你擦干眼泪!”忽地瞧着李三说道:“三子哥,你看那武松这是泼皮!俺金莲不曾恶了他,凭甚招他打?”李三在一旁笑着说道:“你说你,都这般大人了,却根小孩子一般见识,怎么说你好!”说罢直摇头。谭雪一脸不喜,愤愤说道:“你这说甚话?好似金莲不是你的女儿?”李三看不是对头,忙堆上笑来说道:“娘子,都是俺不好,一时间说错了话!你可万万不能记心里去,若是伤了身子,俺李三可就犯罪大了!”谭雪没好气道:“你呀,成天就知道说嘴!你说,咱金莲才恁般小,他儿子都五岁了,一点教养没有,你适才为何不说那武老爹一说?”李三答道:“娘子,俺的好娘子,切莫生气。娘子还不知道的吧?这大郎和武松又非武老爹亲生,听街坊说是两年前破庙里捡回来的,这孩子的脾性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那还不是需要些时日?”谭雪道:“话是这样说,不管是否亲生,那也不能太由着他!武老爹为人一向和气,敢怕是连自己的儿子也都不说不管的!不恁地,也不能非要让你向给他量衣服,打了金莲,也不说去寻武松管教一回,只这里白说嘴!”李三笑着道:“娘子说的对,娘子说的在理!若是赶明那坏小子再来,俺就拿着尺头,把他打得屁股开花,一来替武老爹管教一回,二来也替金莲出口恶气!”谭雪听罢,不觉笑将起来,将手指着李三说道:“你呀,也是和那武老爹一样,成天只顾耍嘴!”李三笑着说道:“娘子,这也怨不得俺啊!若是女飞侠在这,只一拳一脚保准让那武松泼皮吓的哭爹又喊娘!”

谭雪突然凝视着李三,李三问道:“娘子,为何这般盯看我?”谭雪道:“你不说女飞侠俺都是给忘了!上次她姨娘来看金莲时,特别嘱咐让有空了也去她那里看看。”李三说道:“也是啊!她姨娘上次来时让给她做的衣裳也早都做好了,不如你过些日子带上金莲一起,给她送过去吧?”谭雪道:“这样也好,不能总是让她来这看咱们,俺和金莲去看看她也好!”李三问道:“不知娘子打算甚时候去阳谷?”谭雪回道:“俺看也别等了,就明个儿吧?”李三说道:“也好,那就明个儿一早动身吧!”谭雪低头问金莲说道:“金莲,明天去看你姨娘可好?”金莲欢喜道:“好啊。。。好啊,俺也想俺姨娘了!”谭雪道:“金莲,若是你姨娘听到你这般说,她一定十分欢心的!总算她也没白疼你一遭!”

李三忽地问道:“娘子,还记得三年前的事否?”谭雪看了一眼李三,只点了点头,便低头不言语。李三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直到现在俺都还不敢去想!哎呦,这说起来都浑身直打哆嗦!”谭雪将手抚摸着金莲的额头说道:“金莲啊,你可真是一个苦命的娃哦!”金莲抬眼问道:“娘,什么是苦命的娃啊?”谭雪微微一笑道:“苦命的娃就是命很苦!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以后你长大了也就知道了。”李三说道:“娘子,俺看你还是别去了好!”谭雪问道:“三子哥,为何又这般说?”李三说道:“娘子,俺是害怕!害怕那恶毒的没人性的血屠帮!”谭雪说道:“三子哥,俺就不信这大白天的那帮强盗也敢拦路抢劫!再说这些日子也很太平啊!依俺看是三子哥多虑了不是?”李三听谭雪这般说,也不好再劝阻,因说道:“娘子说的也对!这朗朗乾坤,哪那么多强盗,俺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娘子只管放心去便是了。”只听谭雪一声哀叹,口里轻声说道:“王婶子,都是俺和三子对不住你!白白的让铜莲丢了性命,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金莲平平安安,无灾无难!”李三劝慰道:“娘子,快休这般说!铜连没了,这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那该死的血屠帮!”谭雪说道:“不光要怪血图帮,还有孝天权那猪狗不如的畜生!”李三也愤恨道:“说的对,就是孝天权那狗东西,要不是他夺取了裁缝铺,咱也不会想着要去阳谷县,不去阳谷县也就不会遇到血屠帮了!”谭雪不觉泪流满面,口里喃喃骂道:“都是那该死的孝天权,都是那猪狗不如的畜生,害的咱一家失散!”李三走去将手抚摸着金莲的额头说道:“好在孝天权那畜生也死了,现在咱金莲都三岁了,也长的这般高了,又伶俐可爱,师傅师娘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俺和雪儿一定会好好将金莲抚养长大,教她裁缝。”谭雪道:“金莲这般聪明,日后长大了必定灵巧!”两人一递一句,把话闲絮。

至晚,李三起身说道:“娘子,这衣裳一两天也做它不完,早些回去了吧。”谭雪说道:“也好,也该到了做饭的时辰了。”李三关上铺子,谭雪将手拉住金莲,三人沿街回家去了。到了家,谭雪淘米做饭,李三自下面烧火。金莲搬来一个兀子,坐在灶火旁看视。谭雪问道:“金莲,可是饿了吧?”金莲笑着说道:“娘,俺不饿!俺看你做饭哩!”谭雪顺口说道:“金莲,你说是看娘长的好看,还是你长的好看?”金莲开口道:“娘长的好看,娘漂漂!”李三忍不住笑道:“金莲,你看你娘长得多丑啊!俺看还是你长得漂漂!”谭雪怪骂道:“你这死鬼,俺还没说你长的腌臜,倒是恶人先告状了!金莲,别理你爹,他也是个大坏人!”尔后继续说道:“你还说?都是俺自个儿命苦,不恁地也嫁到王府啊张府了,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谁还这里给你淘米做饭!”金莲问道:“娘,甚是伸手饭张口?”李三连忙抢过话头:“这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的就是大户人家的,早上起床的时候有丫鬟把衣服给你叠整齐送到你手里,你接过衣服穿上就是了。吃饭的时候,也不用去淘米烧火,就会有丫鬟把山珍海味,好酒好菜都端来放在桌上。”谭雪在一旁说道:“嗯,金莲,这个你爹说的倒是没错,她们啊,就是天天吃饱了就睡觉,睡醒了就吃饭,天天啥也不用干,可不像你娘我啊,天天除了洗衣做饭,还有照看你,裁缝铺里忙了还要去帮手,你娘我的命可是哭哦!”

李三听罢,笑呵呵道:“娘子,这就叫那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了俺李三,就凑合着过吧!”谭雪瞪了一眼李三道:“俺想不凑合着,那也没门!”金莲轻声说道:“娘,等俺长大了就要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谭雪吃了一惊,看了一眼李三,李三也愣了一回,两人都没言语。吃过晚饭,谭雪收拾好碗筷,端来热汤为金莲洗了脚,说道:“金莲,明一早咱就启程去你姨娘家,你且快些睡觉吧!”金莲道:“知道了娘!”谭雪拿出几件随身衣物,连同为陈艳双新裁的衣裳一并包了,待谭雪整理好包裹,便熄灯睡去。一夜晚景不提。

次日天尚未亮,李三便早早起床热了些饭菜,又烧好汤水,方才叫醒谭雪,轻声说道:“娘子,饭菜都已热好,起来洗面吧!”说罢走去端来热汤水放在一旁。谭雪坐起身来,看见金莲兀自睡得正香,不觉微微一笑,轻声喊道:“金莲。。金莲,起床了,快起床了。”金莲听见喊声,便睁开眼来,睡眼惺忪问道:“娘,咱是去姨娘家?”谭雪笑着说道:“正是,娘带你去姨娘!”金莲听了却不含糊,翻身爬将起来,拿过衣服来穿。谭雪梳洗罢,用木梳替金莲梳理头发,又在两边各系了朵头花。谭雪夸奖道:“我的儿,你今天好漂漂哦!”金莲笑着说道:“娘也漂漂!”李三听了忍不住笑。

吃过早饭,天已放亮,李三拎着包裹,三人走去裁缝铺。李三说道:“你每这里等俺,找辆马车去来!”不多时,只见一辆马车朝这边驶了来,到了铺门口,马车停了下来,李三跳下马车,对着谭雪说道:“娘子,你和金莲快上车吧!”说罢先将金莲抱上马车,然后扶谭雪上了去。李三吩咐道:“娘子,天未黑时便投店住歇,切莫错过了宿头!”谭雪道:“三子哥,你放心吧,俺都记住了!你一人在家做工别太急太累,千万记住,在忙也不能不吃饭!”李三说道:“娘子放心吧,俺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和金莲,一路上多多保重!俺这里等你们平安回家!”谭雪道:“三子哥,放下吧!”金莲也说道:“爹,俺和娘见了姨娘,会早早回来的!”李三说道:“好,爹的乖女儿!爹这里等你们!快走吧!”马车便缓缓的行了起来,金莲招手道:“爹,再见!”李三道:“再见!爹这里等你们回来!路上多保重!”李三站在那里,直到马车驶的不见了踪影,方才转身回裁缝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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