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银莲因为看到被树枝缠住的麻雀儿,便跑去解救,却不曾想正中了西门虎的诡计,端的好一个连环惊魂阵,不恁地陈银莲也不能够被吓的晕死过去。看见陈银莲晕倒了,陈艳双抱起陈银莲便飞快的向史菜花房里跑,正跑着却听见西门虎的喊叫声,陈艳双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西门龙、西门虎还有西门豹三个坏孩子干的,于是便要问个缘由,没想到这三个孩子拒不承认,陈艳双一怒之下,便用丁香的腰带将三人的手背向后绑了起来。自个儿便飞奔史菜花的房间去了。
陈艳双虽然有些武功,但这会却觉得脚比往昔慢了许多,恨不得一个跟头翻过去。陈艳双一边跑,一边汗流满面,也顾不得这些了,只顾向前奔跑。终于转过一个弯,这才看见史菜花的房子就在前面,陈艳双加快了脚步,不一会便进了屋来。史菜花看见陈艳双一脸的汗水,慌忙说道:“五姐,别着急,银莲只是受到了惊吓,我已经让梅花去请大夫了。”说罢递给陈艳双一个手绢,陈艳双接过手绢,汗也不擦,直走到陈银莲的床边,坐在床边,看见陈银莲脸色紫红,双眼紧闭,气息微弱,额前的湿发尚未干,胸前淋透一片。不觉泪如雨下,将手掩着口直哭泣。史菜花劝说道:“五姐,放心吧!没事,不会有事的,快别哭了啊!”说罢,对着腊梅说道:“腊梅,你去端盆水来给五娘洗面!”腊梅应声下去了。史菜花从衣柜拿出一个干手巾,将陈银莲的头发又擦了两遍,湿衣服也擦了擦,说道:“五姐,刚才我跟着腊梅一路跑将回来了,你却留在园里做甚?”陈艳双哭着说道:“抓恶人!”史菜花一脸疑惑,问道:“抓恶人?怎嘛?府里进小偷了不是?”陈艳双愤怒的说道:“岂小偷所能比!简直就是大恶人!十恶不赦的坏蛋!”史菜花听完更是迷糊了,继续问道:“五姐,此话何意?适才究竟发生了甚事?”陈艳双只是哭泣,也不言语。
史菜花被陈艳双这么一席话说的,那可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史菜花正百思不得其解,只见丁香慢慢腾腾,将西门龙、西门虎还有西门豹一并带了来。史菜花忙站起身来问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丁香看了看陈艳双,支支吾吾道:“五娘把他三人绑住的,让我在后面看着把他们带来八娘房里!”史菜花看着陈艳双问道:“五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他三人绑了做甚?”陈艳双看着陈银莲只是哭,忽地转过头盯着西门虎,双眼就如两道寒光,问道:“虎儿,你如实告诉我,那蜈蚣是不是你放的?”西门虎将眼睛看向一边,并不答话,就似没听见的一般。史菜花忙说道:“虎儿,五娘在问你话哩!却如何不答?”西门龙将嘴一撇道:“答甚?为何要答?别说是五娘了,纵然是我娘来了,三弟不想回答又怎地?”史菜花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孩子,怎敢如此无礼?”西门豹哼了一声道:“怎地无礼?你又是不是大娘,凭甚便要说龙哥儿的不是?”史菜花被这么一问,倒是心里一怔,道:“你。。。你。。。,你们真是太无礼了!简直就是没有教养!”陈艳双止住哭声,骂道:“三岁毛娃,也敢在老娘面前装大,就是你老子平日里也要让我三分,你等龟孙子,没大没小,竟也敢在老娘头上撒尿拉屎了不成,看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说罢走向前伸出手就要去打西门龙,西面龙一看不妙,将头向后一仰,便躲了过去。陈艳双一看没打着,就要去打西门虎,史菜花连忙上前死死的拖住陈艳双,说道:“五姐。。。五姐,不可。。。万万不可啊!”陈艳双流着泪说道:“为何他能吓晕银莲,敢冲撞我,我却打不得他!你休管!”说罢便要挣脱,直轮着拳头要去打西门豹,西门豹胆子小,一看陈艳双要打他,吓出一泡尿,鬼哭又狼嚎。史菜花一听西门豹吓的哭了,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总算是拖住了陈艳双,将她向后推了几步,便喘着大气喊道:“丁香,快。。。快,快去六娘房里叫老爷来!”丁香一听话音,便兔子似的的撒腿就跑了。
看见丁香跑出了屋,史菜花抱住陈艳双说道:“五姐。。。五姐,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且冷静冷静,有甚话,等相公来了,一并问了也不迟!”陈艳双这才稍稍静了下来,史菜花继续说道:“五姐,你若一时莽撞,打了他们是小,日后银莲在府里生活的事儿就大了!更何况大姐,三姐和四姐正在气头上,倘或你这么一闹,非出大事不可!”陈艳双哭着说道:“如若今银莲去了,我也就不活了,纵然是死,也要拉他们做垫背的。。。。。。”史菜花打断道:“五姐,休说此话,且看在相公面上,凡是还要以大局为重啊!”陈艳双恶狠狠的道:“甚大局不大局的,如果银莲稍有闪失,看我与不与他们善罢甘休!”正说着,只见西门剑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屋,问道:“银莲如何了?”史菜花道:“在花园受到惊吓了,便晕了过去,我已经让梅花去叫大夫了,这会子应该到了!”西门剑看见陈艳双涕泪横流,心疼的道:“艳双,你看你,银莲只是受到惊吓,等会大夫来了看看便好了,切不可哭坏了身子!”陈艳双听见西门剑这么说,哭的更是伤心了,泪水顺着粉颊滴流。西门剑听见西门豹子也在大哭,便问道:“豹儿,你因何而哭?”西门豹这下算是找到靠山了,那嘴张的跟个舀水瓢似的,哭的哇哇的,忽而哭的气闷,直咳嗽的想要往外吐。西门剑忙走过去,将手轻抚着西门豹的脸颊,问道:“小乖乖,你实与爹爹说,是谁恁可恶,竟让你这般的哭?”西门豹只是哭,也不应。西门剑伸出手要去拉西门豹的手,猛可的发现,三人都被一个腰带绑着,西门剑不看则已,看了大怒道:“好大胆子,连我爱儿都敢绑!龙儿,你说,这究竟是为何?又是谁人给绑的?”西门龙正要说话,陈艳双抢先道:“是我绑的,又怎地?”西门剑怒气冲天,问道:“你?你乃府上的五娘,府中大小事均交由你来处置,平日里多爱你治家有道,却也恁地不识大体,端的何故将我三个儿子绑了起来?你若说不出缘由来,我却再和你理论!”说罢,走去将腰带解开。
且说梅花慌慌张张的跑去大厅,正好撞见杜鹃四处里寻西门龙。杜鹃因问道:“梅花,你如此匆忙,这是要去作甚?可曾见到龙儿公子?”梅花气喘吁吁,擦了把汗道:“我急着找阿才去请大夫来,大公子在后花园哩!”杜鹃追问道:“请大夫?莫不是八娘生病了?”梅花答道:“不是八娘,是银莲小姐,适才在后花园里被蛇给吓着了!”杜鹃又要说:“蛇?哪里会有。。。。。。”梅花急忙说道:“日后你便知道了,我要去找阿财了,倘或给耽搁了,小姐就危险了!”说罢急匆匆的跑去喊叫阿财了。看着梅花走了,杜鹃心中自忖道:“银莲被蛇给吓着了?怕是在唬鬼的吧!这时节天还有些寒冷,哪里会有什么蛇?我还是快些去找大公子吧!”说罢奔后花园走去了。
史菜花向门口张望了几下,口中喃喃道:“这梅花都去了好一阵了,怎么这会儿大夫还没来呢!真是急死人了!”陈艳双坐在床边,只顾哭泣。西门剑将腰带从西门龙、西门虎还有西门豹的手下解了下来,生气的说道:“你倒是挺有力气,绑的如此结实,难不成还怕他们三人跑了不是?”陈艳双也不答话,只是呜呜哽咽。西门剑看了一眼史菜花说道:“菜花,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早你们几个便在大厅吵吵嚷嚷,这会子却又把我的儿子给绑了!”史菜花看着西门剑,不觉全身战栗,支支吾吾道:“这。。。这。。。”西门剑不耐烦的说道:“甚这的那的?你只顾照实说便是!”史菜花这才说道:“回相公,吃过早饭,我就和五姐带着银莲还有西门剑,从大厅一路去了百花居,又转道去了安乐居。。。。。。”西门剑叹了口气道:“哎!别净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银莲究竟为何受了惊吓?”史菜花道:“相公,银莲本在赏花厅里看花园的景色,却看见一只麻雀被树枝缠住了,于是便跑了下去解救麻雀,谁曾想刚跑去就摔倒了,尔后便听见她喊叫说有蛇,五姐一听,便飞跑过去,还没跑下去,便看见银莲站起了身来,突然去路被不知道从哪来的树枝给挡住了,银莲一看旁边小树跟前有个空隙,于是便钻将了过去,只见她刚一触碰那可小树,便从树杈里浇下了许多水,就像下雨一般,突然,银莲便晕倒了!”西门剑问道:“那后来呢?”史菜花继续说道:“后来,五姐抱起银莲就向花园外面跑,刚跑了一阵子,就把陈银莲交给腊梅了,自己便转身折回去了,我和庆儿跟着腊梅、梅花急急忙忙便来到这里,将银莲安放在床上,又用干毛巾将她头上和脸上的水擦拭的都干了。这才看见五姐从外面来,满头大汉,递给他手绢也不擦汗,只坐在床边哭。问她后来做了甚,也不回答,再后来就看见丁香将龙儿他们三人,用一个腰带都绑了来。。。。。。我便让丁香把你叫了过来,事情就是这样的!”
西门剑听完,一脸疑惑道:“银莲被蛇吓的晕倒了,与龙儿他们何干?为何将三人绑了?”史菜花看了一眼陈艳双,陈艳双哭着说道:“自问你的三个好儿子便知!”西门剑低头看着西门龙道:“龙儿,你说,五娘因何将你们绑了来?”西门龙将眼剜了一下陈艳双道:“爹。。。爹!你要为孩儿们做主啊!”说罢哭了起来。西门虎一看西门龙哭了,也便大哭道:“爹。。。爹,刚才你没来时,五娘非要将我三人活活打死哩!不信时你只看四弟的裤子便知!”西门剑听完,将眼睛在西门豹的裤子上看了一眼,只见湿了一大片。西门剑看了,一个箭步走近陈艳双,双手抓起陈艳双的肩膀,不由分说,伸手便是一个大耳刮子,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计较,若不是你真心要打死他们,豹儿也不会吓的尿了裤子。你自己不曾生下一个半个,如今,却心生嫉妒,要将我的爱儿也都打死,如此,我岂能容你!你且说缘何将他们绑了来,若是说不出缘由,我绝不饶你!哼!”说罢走去西门豹跟前,心疼的了不得了,说道:“豹儿。。。豹儿,我的儿,你且莫哭,有爹爹在,看谁敢将你活活打死!”说罢直看着陈艳双,陈艳双本就因为陈银莲昏迷不醒哭泣不已,这下子就如绝提之水,泪如泉涌,放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似有万般委屈。史菜花忙走过去,安慰道:“五姐。。。五姐,你别难过了,银莲还在昏迷,你若再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说罢拿起手绢,帮陈艳双拂去眼泪。、
史菜花一边安慰,一边帮着擦眼泪。尤斯却走了过来,还没进门便问道:“姐姐,银莲这么了?。。。。。。“话音刚落便进了屋来,看见陈艳双鼻涕一把泪一把正哭的伤心。尤斯连忙走了过来,问道:“五姐这是这么了?怎么哭的恁伤心?”史菜花看了一眼尤斯,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尤斯急切的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急死人了!”史菜花这才又把刚才和西门剑说的话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相公因为看见豹儿尿了裤子,心生恼怒,一气之下便打了五姐,这不,五姐正哭的伤心哩!”尤斯听完,一阵咳嗽,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哭着说道:“姐姐。。。好姐姐,你且莫哭了,你我虽是女流之辈,也知道凡是都也讲究个缘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想打就打,说骂就骂,岂不成了秦始皇了!”说罢,也哭的伤心了。西门剑一听,羞得的脸色涨红,只是不作声。尤斯也不看西门剑,继续说道:“五姐,你快些个儿说说,到底因何将他三人抓了来?也好让那些糊涂人明白明白!”陈艳双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一声也不言语,就如甚都听见一般。
再说杜鹃一路急急忙忙走去后花园,站在赏花亭上,四处望了望,并不曾见到西门龙,有连连喊了几声,也没人因应,杜鹃说道:“这个少爷,平日里不好好读书,偏要跑这跑那的,这会子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若是就这样回去将大娘,少不得吃她一顿骂!”说罢叹了口气。突然想到梅花:既然梅花见到了,再去问问她也好,兴许跑去八娘那里和六少爷玩了!想到这,杜鹃一脸欢笑,飞快先八娘房里跑去了。刚跑到八娘门口,便听见里面哭声不绝于耳。一会听见是女人的哭声,一会又是孩子的哭声。杜鹃一脸疑惑,悄悄走近门口,探头往里瞧了瞧,却正好看见西门龙、西门虎还有西门豹站在门首,哭的正伤心哩,西门剑就在他们旁边,一脸不悦。杜鹃心里寻思道:“许是大少爷有得罪了甚夫人,被老爷给打了。。。。。”想到这,杜鹃悄悄离开了,然后径直向安乐居奔去了。
张若男正在梳妆台前描眉打扮,却见杜鹃气喘嘘嘘的跑将了来,喘着大气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龙儿。。。龙儿。。。”张若男一听说道龙儿,忙喝道:“龙儿怎么了?你慢慢说!”杜鹃说道:“我刚看见龙儿,还有虎儿、豹儿都在八娘房里,正哭的伤心哩,老爷就在他们旁边!”张若男立刻站起身来问道:“你可知道所为何事?”杜鹃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看见少爷在哭,我便急忙跑了回来。”张若男大骂道:“一定又是那个烧火的臭丫头干的好事!一大早就惹得相公打人,这会子还嫌不够,竟拿我儿子来撒气,这次我绝不再忍气吞声!”说罢喊道:“春鹃,你快去把三娘四娘请来!”春鹃大步走出了房门。不一会功夫,赵绿茵,武彩霞就都来了,张若男说道:“你看看,那几个烧火、乞讨,妓院的女人,平日里对他们多有忍让,却不曾想这会子也敢骑在老娘头上来!”武彩霞道:“别老虎不发威,就当咱们是病猫!”赵绿茵道:“俺每也都不是吃素的,平日里被她们欺负的惯了,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士可杀孰不可辱!”张若男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走,老娘今天定要闹她个天翻地覆!也让她们晓得老娘的厉害!”说罢,带着赵绿茵、武彩霞出了门去。
陈艳双坐在床边只顾哭,哭了好大一阵子,史菜花和尤斯都劝她不住,正哭着只见王太医走了来,西门剑走向前迎道:“一路辛苦了,快请进!”王太医因问:“不知府中何人有恙?”西门剑说道:“这是我这小女,在后花园玩耍,遇到了蛇,故而吓的昏迷了,还请太医诊断则个!”尤斯扶着陈艳双站了起来,走到旁边。丁香搬来一个圆木凳,王太医为陈银莲把了把脉,又看她脸上青黑,方才缓缓说道:“老夫刚才为她把脉,脉象甚是微弱,面皮青黑此乃真是受惊吓所致。但凡惊吓者皆因情绪过度紧张,以至于昏迷不醒人事,老夫行医四十载,却不曾见如此严重的病人。。。。。。”陈艳双哭着说道:“求太医救救我的孩子。。。”王太医说道:“夫人不必惊慌,老夫刚才所言只是要说至少需要一二十日方能恢复如此,至于醒来嘛。。。。哈哈。。。哈哈。。。”说罢笑将起来了,陈艳双、西门龙他们也都不哭了,被这王太医弄的不知所以然。王太医看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取一碗凉水过来!”腊梅忙去端来一碗水递给了王太医,只见王太医将手去碗里捧了些水,对着陈银莲的脸上猛地一泼,陈银莲只觉得一阵冰凉,恰似十二月天气一般寒冷,猛地睁开了眼睛,口中疾呼:“娘。。。娘,蛇。。。蛇,有蛇,还有蜈蚣。。。。。。”陈艳双走去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住在陈银莲的手,一只手抚摸着陈银莲的脑袋说道:“娘在这。。。娘在这,别害怕。。。别害怕!”王太医道:“她虽然醒了,但因为惊吓过度,身子十分虚弱,需要好生调理才是!”西门剑说道:“有老王太医了!”说罢对着阿财说道:“阿财,你去帐房领十两银子,酬谢王太医!”王太医退却道:“区区小劳,哪里用的这许多!”西门剑说道:“太医切莫推辞,多的权当茶水钱了!”王太医谢过之后,便跟着阿财出了府去。
看见陈银莲醒来了,陈艳双欢喜异常,说道:“娘的小心肝,你总算是醒了,可是把娘给吓坏了。。。。若是你有个好歹,娘也就不打算活了。。。”说罢又哭了起来。陈银莲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娘,你别哭。。。别哭,女孩哭了就不漂亮了!”陈艳双看着陈银莲,赞同的点了点头。西门剑走了过来,关切问道:“银莲,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这会儿感觉如何?渴不渴?饿不饿?”陈银莲看着西门剑,轻声答道:“倒是有些渴了!”史菜花忙说道:“我马上端茶来!”说罢去了客厅,端来一杯水道:“这茶正可口,让你娘喂你喝些吧!”说着将茶杯递给了陈艳双,陈艳双端着茶杯,尤斯轻轻扶起陈银莲,银莲许是渴了,咕咚咕咚,一口气不停歇。陈艳双忙说道:“忙点喝,小心呛着了!喝完娘再去给你倒!”陈银莲这才放缓了些,将一杯会喝的精光。史菜花走近前去道:“来,我再去倒一杯来!”陈艳双将杯子递给史菜花道:“有劳八妹了!”史菜花笑着也不应声,又走去大厅倒了一杯来。
陈银莲一连喝了两杯水,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西门剑坐在小圆凳上问道:“孩子,你八娘说你在后花园玩时,看到了蛇,可是也不是?”陈银莲缓缓说道:“是的,爹爹!我看见有只麻雀被树枝缠住了,想跑过去放开,却被拌了一跤,突然钻出来一条红花蛇,可吓人了,我那时可是害怕了,爬起来就往回跑,却看不见路了,我就想从小树旁边钻出去,一碰到树便有很多水泼了下来,我在看时有一只很大的黑蜈蚣,我便吓晕了,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西门剑看着陈艳双问道:“艳双,你看,孩子都这般说了,却是看到了蛇,你怎么能说这和龙儿他们有关呢?”陈艳双将眼睛只看着陈银莲,一句话也不说。西门剑叹了口气,转过头来问道:“龙儿,你五娘因何将你三人绑了,你如实和爹爹说!”西门龙看了一眼西门虎,西门虎插话道:“爹,我说!”说罢看了一眼西门豹,西门豹便只把头低着。西门虎道:“爹爹,我和大哥还有四弟在后花园里看书背诗,不觉有乏困,又想早些背回娘教的东西,于是便到葡萄园的藤架上小憩一会,不曾想便躺在那儿睡着了。我们正在睡觉,忽然听见四弟大喊大叫,我和大哥睁开眼睛一看时却是个浑身长满刺的圆球,吓的我们三人便从葡萄园里跑了出来,却正好遇见五娘她们,于是五娘不由分说,就强令丁香解下腰带,将我三人绑住了,还让丁香押解来到了把娘这里。我们一来到这里,五娘便诬赖说蛇和蜈蚣是我和大还有四弟放的,只因为龙哥说不是他干的,五娘便对我们又打又骂,还声称要活活打死我们。。。。。。”史菜花说道:“虎儿,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西门剑看了一眼史菜花道:“你闭嘴,虎儿,你说下去!”西门虎看了一眼史菜花,然后继续说道:“五娘就像发了疯的似的,握紧拳头便向我三人打过来,我和龙哥都躲了过去,只有四弟年幼,被五年狠狠的打了一拳,吓得四弟便尿了裤子,然后还要来打我们,幸好被八娘拦住了,这才叫的爹爹你来的。。。爹爹,若是你来的晚些,我等命皆休矣!爹爹。。。。爹爹。。。”西门龙和西门豹也大哭起来,口中喊叫道:“爹爹。。。爹爹,你要为孩儿做主,还孩儿一个公道!”说罢只是痛苦。
西门剑听见这番话,刚要发作,却看见门外走进来几人,仔细看时却是张若男,赵绿茵和武彩霞。这三人在门外听了好一阵子,这回正是心中怒火中烧,也不看西门剑,径直各来到自个儿孩子面前,将手摸着孩子的手,看见上面尚有一道勒痕,心疼的了不得了,张若男说道:“我的儿,你长恁大,你爹爹都不曾打了你一下,我也半下也没打过你,如今我的宝儿却被这个臭要饭的不当回事,看娘岂肯放过她,臭不要脸的,还蹬鼻子上脸了。。。。。。”陈艳双流着泪说道:“你这泼妇,我臭要饭的与你何干?我吃的住的都是相公的,银子也没有使得你一两半两。你也不自掂量掂量,就你这肥的狗熊似的的,也敢在我面前摆谱?”张若男一听,站起身来说道:“妹妹们,给我打死这贱人!”说罢径直走向前去,一把揪住陈艳双的头发,陈艳双欲站不得,赵绿茵、武彩霞这会子也不管什么相公不相公了,只为出一口恶气,也如饿虎一般扑向了陈艳双,对陈艳双拳打脚踢。史菜花从后面紧紧抱住张若男,张若男只把手紧紧的抓住陈艳双的头发,却动弹不得,被陈艳双直捶打她下三路。尤斯一看赵绿茵,武彩霞直踢打陈艳双,便也伸手抓住了武彩霞的头发,一只手抓着,一只手狠拍武彩霞的后背,武彩霞可非尤斯所能比的,是典型的打架好手,虽被尤斯拽住了头发,两只手对着尤斯的腹部、大腿也是猛打猛捶。赵绿茵本是柔弱女子,一看见打架就先自酥软了一半,这会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勇,对着陈艳双的背部就像敲拨浪鼓似的,陈艳双直用脚蹬踢她,猛地使了个勾腿,便将赵绿茵摔倒在了地上,陈艳双这下更是便利了,两只脚对着赵绿茵的肩膀就是一顿狂踢。
且说早已到了晌午十分,程凤和贾念慈从杏苑去大厅,正好碰见阿财,听阿财说陈银莲受到了惊吓,老爷也在桃苑,于是二人便转身去桃苑,刚走道桃苑门口,便看见张若男三人鬼鬼祟祟的在史菜花房门口偷听,于是二人便没做声,只在桃树里躲了起来,过了一会,便看见三人进了屋去,再仔细听时,却听见里面有打骂声,二人这才悄悄来到门口,探头一看,正看见张若男和陈艳双他们六人打了起来,西门剑在一旁却看的入神。几人打了一阵子,西门剑这才愣过神来,慌忙喝道:“都住手。。。。住手。。。快住手!”西门剑吼了几声,若是搁在平日里,谁人敢高做声,偏这会子就不管用了。西门剑想去将他们拉开,又无从下手,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口中直说道:“泼妇。。。泼妇。。。一群泼妇。。。”程凤和贾念慈在外看的分明,程凤说道:“该是俺每出手的时候了!”说罢二人走近了屋去,大喊道:“哎呦。。。哎呦,这是。。。这是。。。。”贾念慈说道:“相公,怎么?他们都打了起来?”西门剑忙说道:“哎!快。。。快,先把她们拉开再说!”程凤说道:“七妹,你去把三妹先拉起来!”贾念慈走过去,将赵绿茵扶了起来,程凤要掰开史菜花的手,史菜花说道:“她先把手松开我才放!”程凤使劲将张若男的手打开,抓住她的双手,史菜花这才放开她。程凤将张若男拉到了一边,贾念慈劝说尤斯松开了手,武彩霞这才住了手站起身来,被贾念慈拉到了另一边。再看陈银莲时,躺在被窝里直放声大哭,口中呼喊道:“娘。。。娘,别打了。。。别打了。。。都别打了!”。西门庆这会子也吓的是哇哇直哭。
看见六人打的是鼻青脸肿,嘴角都流出了血,披肩散发,狼狈不堪,衣裳也都似被刀剪,西门剑不觉哈哈相见起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看着西门剑,一个个也都不知何故。西门剑笑了一阵子,方才止住喝道:“打。。。打,为何不打了?你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儿了?往昔看你们通情达理,彼此宽容忍让,别人无不羡慕我西门剑,说我西门剑把天底下的好女人都娶了来,往昔我因你们感觉无比欢喜,看见你们和和乐乐,我这心里就比吃了蜜糖还甜!”说罢西门剑轻叹了一声,走去凳子上坐定。然后开口说道:“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我只知道妻妾多了,彼此相互照应,出入人成群,热热闹闹的,但凡庙会或是宴席甚的,只西门府一到,那是多么风光气派!我便从心眼里感觉痛快!”忽地站起身来,将手指着陈艳双,然后又指着张若男、武彩霞,怒喝道:“壮哉。。。壮哉!却不曾想你们打起架来是何等壮观!全然不顾廉耻,泼辣无比,与街头泼妇何异?你们都给说说,说说!”
西门剑一席话说的众位夫人也都哑口无言,只顾低着头。陈艳双突然说道:“我不服!。。。”张若男蹬了一眼陈艳双,有看了看西门剑,方才强忍住没有开口,按着张若男的品性,这会子早抡起拳头过来了。西门剑看了一眼陈艳双说道:“你不服?怎地?还要继续打吗?”陈艳双用双手将额前的乱发向两边分开来,生气的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是西门府里人,相公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只是张若男你这个泼妇打我不得!。。。”话未说完张若男骂道:“骚货,别以为仗着相公宠你,便敢在老娘面前撒野!我乃府中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算什么?”说罢伸出小手指头一比划。然后继续说道:“在府里,除了相公,谁人若是我看的不顺眼了,想打便打,爱骂就骂,你又奈我怎地?”陈艳双恶狠狠说道:“奈你怎地?你这泼妇,扒你皮,抽你筋,啖你肉也非不敢!”西门剑将手一拍大腿道:“够了。。。够了!,都给我闭嘴!”陈艳双道:“让我闭嘴也行,只是若不让西门龙、西门虎还有西门豹这三个没有人性没有教养的家伙受到惩罚,我绝不与他善罢甘休!”西门剑气恼的看着陈艳双,问道:“你要怎地?”陈艳双说道:“银莲在花园受到的惊吓,分明就是西门龙他们干的!这四月天气哪里会有蛇?还有那只大黑蜈蚣,也将我吓的一惊,我用脚狠狠踩了一下,却仍旧完好无损,不曾想竟是个假蜈蚣!若不是他们干的,难道那假蜈蚣成了精不成?自个儿从天带着水而降?”赵绿茵问道:“你说那只蜈蚣是假的就是假的了?你又甚证据证明就是龙儿他们干的?”武彩霞不服的问道:“捉贼见赃,没凭没据,为何偏就诬赖龙儿他们?”西门剑说道:“艳双,那假蜈蚣现在何处?”陈艳双道:“就在后花园,我让丁香再去找的时候却不见了!”张若男得意的说道:“假蜈蚣也能自个儿爬了去,真是鸡毛都能飞上天了!”西门剑沉默了片刻道:“走,你们都跟我去后花园,待找到那只蜈蚣再做理论!丁香,你去让阿财带十来个家丁到后花园来!”说罢,一群人出了桃苑直奔后花园去了。
等到西门剑一行人到了后花园,陈艳双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小树道:“就是那,银莲就是在那被吓晕的!”西门剑便走了过去,看见小道上却有新折来的树枝,再看看地上还有三片大扇叶,地上的水尚未干,西门剑看了一眼西门虎,西门虎连忙将眼睛看向了别处。西门剑问道:“不是说有假蜈蚣的吗?为何不见?”陈艳双道:“我和银莲明明是看见的,我让丁香再来找时就已经不见了!”西门剑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有甚蛇和蜈蚣。等到阿财带着家丁来时,西门剑吩咐道:“阿财,你带着家丁在这院子里,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一只假的大黑蜈蚣!”阿财道:“哎呦,老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给您找着!”说罢带着家丁四处寻找。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听有人喊叫到:“快来啊,这里有一只老鼠!”几个家丁听见呼喊声也都跑了过去,又听见家丁说道:“有蜈蚣。。。蜈蚣!”西门剑一听,喊叫道:“快。。。快,把蜈蚣捉住拿过来!”不一会功夫,阿财拿着老鼠和那只假蜈蚣便来到了西门剑面前,说道:“哎呦,老爷。。。老爷,你看这只老鼠,竟敢把大少爷的蜈蚣给拉了去,看我不打死它哩!”说罢将手拍打那只小老鼠。西门剑对着阿财说道:“你把蜈蚣解了下来,老鼠自扔了去!让家丁都回去吧!”阿财应诺,放下蜈蚣,带着数十家丁离开了后花园。
西门剑弯下身子拾起蜈蚣,一声也不言语,直走到赏花亭里坐定。陈艳双等人也跟随着来了。西门剑将蜈蚣在桌子上一摔,喝道:“龙儿,这只蜈蚣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如实说来!”西门龙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西门虎,西门虎开口说道:“爹爹。。。”西门剑蹬了一眼西门虎道:“你不要说话,我在问你大哥,没问你!”西门龙这下傻了眼,张若男忙说道:“相公。。。”西门剑怒道:“还有你,也给我闭嘴!”张若男羞得满脸通红,便不言语了。西门剑猛拍着桌子道:“龙儿,你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西门龙于是便把一大早去找西门虎、西门豹,去后花园布这个连环惊魂阵的事从一五一十,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西门剑听完,只淡淡的说道:“哎,你们啊!一点都不叫为父省心!银莲原本是我结义哥哥的女儿,如今被你五娘认作了亲生闺女,那就是你们的妹妹了,你们要像对待珠儿和玉儿一样,岂可心生怨恨,兄妹相残?”西门龙忙跪着地上说道:“爹爹,孩儿知错了,爹爹教训的是,孩儿定当谨记于心,以后就如同亲生妹妹对待一般!”西门虎、西门豹也都慌忙跪着地上道:“爹爹。。。爹爹,孩儿知道错了,还望爹爹宽恕!”西门剑一脸欢喜,偷眼晙了一陈艳双,只见陈艳双一脸不悦,于是便顿了顿,故作严厉道:“哼!你们这几个孩子,平日都被爹爹给惯坏了,就连你五娘都看不过去了,才忍不住要说你们,你们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向五娘磕头认错!”西门龙,西门虎还有西门豹跪着地上,挪动了几步,走近陈艳双跟前,西门虎说道:“五娘,孩儿们知道错了,一时间无礼冲撞了五娘,还乞求五娘宽恕则个!”西门龙也说道:“五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惊吓妹妹了!”西门豹说道:“五娘,豹儿知道错了,若是五娘怨恨时,只顾来打我便是了!”陈艳双本来是满腔怒火,这回听这三个孩子一说,也就烟消云散了,说道:“既然知道错了,以后改过来便是了,我本是你们五娘,却因一时恼怒,险些打了你们,这是我也做的的不对,你们三人也别记恨五娘便是了!”史菜花走向前去,扶起西门龙三人,说道:“快都起来吧!”
看见三人站了起来,西门剑笑着说道:“这个连环阵却是好阵!虎儿,你要好好读书,我再教你些拳脚功夫,日后驰骋疆场,出谋划策,也为大宋杨威!”西门虎忙说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定不负父亲大人的期望!”西门剑高兴的了不得了,欢笑道:“好。。。好,你们都是爹的乖儿子!”说罢看了一下陈艳双、张若男,缓缓说道:“艳双,若男,如今事情也都真相大白了,你们谁都不许记恨于心,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如滚滚长江,一去不复返吧!你们两个过来!”张若男看了一眼陈艳双,两人慢慢走近西门剑,西门剑左手拉着陈艳双,右手握住张若男道:“来,你们也做个和解,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啊,还要向从前一样好好过日子!”说罢将两人的手放在一处,张若男、陈艳双相视一看,便都没再言语。西门剑笑着说道:“好了,终于冰释前嫌了。你们看看自己多么凌乱,现在日已经偏向,且快些个去换身干净衣服,好去用餐!都去吧!”史菜花牵着西门庆,和尤斯一道去了桃苑。张若男,赵绿茵和武彩霞先去了安乐居,陈艳双拉住陈银莲的手远远跟着后面。程凤和贾念慈自留下陪西门剑坐一处,看了一会风景,便起身去了大厅,等众夫人到齐了方才开饭。
须臾,拈指一算,已是*气。西门剑整理行装,要去川广贩卖药材。赵绿茵叫上武彩霞,一起来到了张若男的房里。张若男看见她们二人来了,便高兴的说道:“真是咱三姐妹心灵相通,我正要让春鹃叫你们去哩!”赵绿茵问道:“哦!大姐所为何事?”张若男喊道:“春鹃,你过来,去把我给老爷做的点心拿了来,也与你三娘、四娘尝尝!”春鹃进了里屋,没多大会就端着一碟点心走了出来,放在桌上。张若男道:“三妹,四妹,这是我特意为相公做的点心,路上也好吃些,你们尝尝,好也不好吃?”张绿茵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道:“嗯!味道不错!甜闲口味,正是相公爱吃的!”武彩霞尝了一口道:“外焦里嫩,闻着都是香喷喷!”张若男说道:“老爷这次又要出远门了,少则一月两月,多则四五个月哩!”赵绿茵笑着说道:“看吧!还是大姐重情重义,这会子倒是舍不得相公了!”武彩霞在一旁打趣道:“那可是哩,大姐可是相公原配哩!人常说:原配夫妻情意长!”程凤笑着道:“你这两个人,合着伙的欺负我不是!”三人说了一会话,赵绿茵道:“大姐真的个儿与那臭要饭的和解了?”程凤一听,生气的道:“若要我和她和解,除非那太阳打西边出来!只是现在也没甚好法子不是!”武彩霞道:“三姐来找你,就是为了她!又怕你有心和她和解,故而先是试探了一番!”张若男笑了笑道:“你们啊!当我是老的糊涂了,陈艳双那个臭女人,我绝不与她善罢甘休!三妹,你倒是快说有甚主意?”赵绿茵将手一招,张若男、武彩霞两个便附耳过去,赵绿茵耳语了一番,张若男一边听一边直点头,带到说完了,张若男将手一拍大腿道:“好。。。好,真是妙计!”武彩霞道:“倘或真如此,日后俺每在府里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也能活的自在些,强似受那贱人的鸟气!”三人密谋已定,又絮叨了一阵子方才各自回房,一晚无事。
第二天,约莫辰时初牌时分,西门剑和贾念慈来到大厅,看见陈艳双、程凤他们都在,却偏偏不见张若男、赵绿茵和武彩霞她们。西门剑问道:“怎么不见若男他们?”程凤道:“许是起床的晚了,这会子估摸着还在梳洗打扮哩!”西门剑点了点头,看着程凤道:“凤儿,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去川广了,家中大小事均交由艳双处置,艳双毕竟年龄还小,你是二姐,若是她哪里做的不对的,直说出来便是。有甚话在人前就明明白白的讲出来,切不可背地的道人不是,伤了姐妹情谊!”程凤答道:“是,相公!我都记下了。你只顾放心外出便是了,家里的事我会帮着艳双一道搭理的!”西门剑笑着说道:“如此甚好!”说罢对着陈艳双说道:“艳双,这才我出远门,家里凡是倒要处理妥帖,切不可在和姐妹们发生争执,更不可再大打出手了!”陈艳双应道:“是,相公!”西门剑继续说道:“还有,但凡孩子们有甚做的不是的,不可粗暴,好好教育才是!”陈艳双心里明白,这分明是说上次要打他宝贝儿子的事,陈艳双勉强一笑道:“相公只管放心,若是孩子们再有不听话的,我一定会等相公回来再做处置的!”西门剑听完满意的笑了。然后看着史菜花道:“菜花,艳双脾气暴躁,我不在家时你要多劝阻她些,切不可帮着她一道做出糊涂事来!”史菜花道:“知道了,相公!”西门剑又说道:“还有,斯儿身体不好,最近咳嗽的又厉害了,你和艳双多看顾她些!”史菜花应道:“放心吧,相公,我和五姐会照顾好她的!”西门剑又交代了几句。
正说着,只见春鹃急急忙忙跑了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西门剑一听,站起身来问道:“发生甚事了?快说!”春鹃说道:“大娘。。。大娘,大娘她上吊了!”话音刚落,西门剑口中疾呼:“若男。。。若男。。。”说罢跑出门去,直奔安乐居去了。陈艳双、程凤两人相视一看,和众人一起也向安乐居跑去了。众人只看见西门剑跟站在风火轮上似的,跑的飞快,转眼间已经将众人远远的拉下了。
西门剑慌慌张张,也顾不得脸上的豆大的汗粒,只顾向前跑,终于他看见了安乐居的大门,跑进大门,气喘吁吁的来到张若男的房里,猛地推开房门,却看你大梁上还吊着腰带,大喊道:“若男。。。若男。。。”不觉泪流满面,三步并两步窜到张若男床边。赵绿茵和武彩霞正在床边一边喊一边哭,一边便擦眼泪,一边抱怨道:“姐姐。。。姐姐,你好傻。。。好傻啊!你若这样去了谁人会怜惜!还有你心中的想法,纵然相公应允了,你的命却休矣。。。。。。!”西门剑看见张若男嘴唇紧绷,脸涨得通红,忙问道:“彩霞,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武彩霞道:“今日一大早大姐就支开春鹃,让春鹃跟着我和三姐去大厅拿些吃的回来,春鹃也没多想便来找我和三姐了,一直等我和三姐梳洗好,才带着春鹃去大厅,刚走道门口,我觉得心里总是不踏实,便让春鹃陪我一起来看看,我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大姐吊在上面,于是我便大喊,三姐也跑了进来,这不三人才将大姐救了下来,好在来的及时,大姐尚有一丝气息,若是来到晚了。。。。。。。”说罢便又号了起来,赵绿茵在一旁也哭的正伤心。西门剑伸出手抓住张若男的手道:“若男。。。若男,快些醒醒啊!我来看你来了!”说罢转过头对着茉莉说道:“还不快去叫大夫!”武彩霞道:“我已经让芙蓉去请了!”西门剑坐在床边,泪如雨下,哭喊道:“若男。。。若男啊!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有甚话不能说于我听?却如此糊涂,做出恁地傻事来!”说罢呜咽了一阵,然后继续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虽说平日里来看你少,但你就在我心里,也从未走远过!哎!好傻。。。好傻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就不活了。。。。。。”说罢又是哭泣不已。
赵绿茵给武彩霞递了个眼神,武彩霞哭着说道:“大姐,你信中说道只想让相公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如今相公却要和你一起走。。。。。。”西门剑止住哭声道:“甚书信?快拿来我看!”武彩霞这才站起身来走去梳妆台前拿来一张书信,上面笔迹尚未全干,西门剑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相公,当你看到这封书信时,为妻就不在人世了。我们夫妻这许多年,经历了风风雨雨。虽说我相貌不扬,体态又多宽广,但相公却无半点嫌弃,掐指算来正好十又二年。如今龙儿也正好是十二岁。自从嫁到西门府以来,相公对我疼爱有加,在府里除了相公之外,便是我最大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相公先是娶程凤为妾,程凤家里多有钱财,帮助夫君重新振作,是西门府的大恩人。纵然如此,相公还是没有忘记过我,二妹在我面前也不敢造次。后来相公又娶了三妹、四妹来府上,三妹知书达理,能相夫教子,我自然是钦佩有加,倘或相公将家事交由她打理,我信服。四妹更是出身世代商贾大户,打的一手好算盘,若是相公将账房交给她打理,我亦无话可说。可却偏偏来了一个跑江湖卖艺的,纵然她有几分姿色,也炼的一身好武艺,为人处事也有几分公道,但终究还是个卖艺的,肚子里也没甚墨水,常言道:没有金刚钻——揽不得瓷器活,她对记账算账一窍不通,也只是仰仗着那些账房先生。虽说相公在时,他们倒也规矩守本分,若老爷不在府里时,私吞些了银两,做了几笔假账,那陈艳双任她武艺再高强,也查不得这问题帐,真道是:驴头对不得马面。如此糊里糊涂,一天两天也倒无所谓,日子一长,就如暗室里的老鼠,会将西门府掏空的。我虽不才,也打小记账算账,毫无差错,却不如外人,反倒闲置不用。自她来到西门府,大小事均由她决断,我等为大,颜面何存?更兼我等终日闲暇无功,她也就更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曾记否?就在前些日子还不分青红皂白,痛打我儿。连我这个你的揭发妻子,她更没有半点忍让,对我拳脚相向,照打不误!痛哉!哀哉!枉自嫁到府里来!相公,三妹、四妹都是一心为相公着想的,万望善待!陈艳双绝不可大用,切记!切记!切记!
若男绝笔
西门剑看完书信,哭的涕泪横流。口中大呼:“若男。。。若男。。。都怪我平日与你相处的太少了,以至于竟不晓得你心中的苦楚。。。。。。”说罢将手直捶打自己的胸膛。陈艳双、程凤这会子也走进屋来,看见张若男尚有气息,便都放下了心来。看见西门剑哭的伤心,陈艳双走去问道:“相公,这是?”西门剑也不答话,只将书信递给陈艳双。陈艳双走到尤斯和史菜花跟前,打开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声也没言语。贾念慈说道:“你们都看完了?”陈艳双将书信递给贾念慈,贾念慈接过书信走去程凤跟前,也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程凤嘴角不觉微微一笑,贾念慈也偷笑了一回。
忽然间听见咳嗽,西门剑这才止住哭,将手轻轻拍着张若男的胸脯,咳嗽了一阵,张若男方才缓缓睁开双眼,一看见西门剑,便哭着喊道:“相公。。。相公!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道你了。。。。。。”说罢放声大哭起来。西门剑刚止住哭声,这回看见张若男哭的如此伤心,便又痛哭起来。将手紧紧握住张若男的手,就仿佛稍有松弛,她便会溜走了一般。二人痛哭了一阵,才渐渐停了下来。西门剑开口道:“若男,你真是傻!你我夫妻十余载,有甚话不能对我说?竟做出如此傻事来!”张若男看着西门剑微微一笑道:“相公,今生有你我本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再奢望甚!”说罢抬起一只手,轻轻拂去西门剑的的泪水。西门剑伸出一只手抓住张若男的手道:“若是你有甚好歹,龙儿可怎么办?如若你真的去了,我。。。我也难活。。。。。。”张若男慌忙轻捂着西门剑的口道:“我不许你瞎说!我先走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也不许胡思乱想,听见了吗?”西门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正说着,阿财在门口道:“哎呦,老爷,王太医请来了!”西门剑说道:“还是让王太医再来为你把把脉,开上一两副药吧?”赵绿茵忙说道:“大姐,我看要的!”说话间将眼一挤,头轻轻摇了一下。张若男忙说道:“不用了,相公,反正现在我已经醒了,量五大碍,我平日最怕见大夫了,你还是让他回去吧!”程凤在一旁看的真切,嫣然一笑。西门剑听见张若男如此说,便说道:“好吧!”说罢冲着阿财说道:“阿财,现在你大娘已经醒了,你带着王太医去账房领五两银子吧!”阿财应诺着,带着王太医去了账房。
西门剑看着张若男说道:“就在你昏迷之际,我看道你写给我的书信,你的这些心里话让我感动不已,我刚才一直在想:等你醒了,我就把账房交由你来看管。彩霞也是算盘好手,就让她着你一起管理账房吧?”张若男退却道:“不。。。不,万万不可啊相公!”西门剑一脸疑惑道:“有何不可?”张若男道:“账房一直都是五妹在管,若是交由我管,岂不是要使我和五妹结怨不是!”西门剑看了一眼陈艳双,陈艳双忙说道:“无妨,大姐说的很对,我本来就对账目一无所知,平日帮相公看管账房也都账房先生记账算账,倘或他们真的做了些手脚,我也发现不了。大姐本就是商贾人家出身,管理账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西门剑笑着说道:“若男,你看艳双都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切莫在推辞了,从明日起,账房就交由你来管!”张若男说道:“请相公放心,我一定会仔细小心,做好每一笔帐的!”西门剑点了点头道:“好。。。好。。。”
站在一旁一直没言语的程凤开口了,说道:“相公,既然大姐看管账房,我也打小精通珠算,府里的衣料果蔬采办交由我,不知道相公是否应允?”贾念慈忙说道:“是啊,相公,二姐珠算可是了得了,平日里也教我些。若是把采办交由二姐,我也可以帮着二姐为府里做些事情了,终日闲着,会闷出病来的!”西门剑听的分明,若是不答应是话,也许她也要悬梁自尽了。西门剑思忖片刻道:“好。。。好,夫人们都想为府里做事,这点很好,为夫甚是开心!”说罢看了看陈艳双,然后继续说道:“以后府中酒食采办以及衣料都交给程凤去管,念慈呢就帮着程凤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吧!”程凤看着张若男,微微笑道:“是,相公,我和七妹一定会尽力的!”西门剑欢笑着说道:“好。。。好。。。。很好!”说罢看着陈艳双道:“艳双啊,把账房和采办交个你大姐和二姐去办,你也就不用那么辛劳了。以后啊,你只要把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处理妥帖就行了。府里的大小事,就由你跟若男和凤儿商量过后再做决断!”说罢看着张若男道:“若男,艳双见多识广,处事果决,又有一身武功,更好保家护院,你觉得呢?”张若男说道:“一切听凭相公安排!”西门剑又看着程凤,问道:“凤儿,你觉得由艳双主家,可是好不好?”程凤看了一眼张若男,缓缓说道:“既然大姐都无异议,一切都听相公的!”西门剑一脸欢喜道:“好。。。好,如此甚好!”第三天一大早,西门剑带着阿文便去川广贩药去了。
至此,在西门府里,陈艳双便只有大小事情决断权了,代替西门剑掌管西门府,故而无人敢小觑。账房库银须由张若男应允后方能支取使用,否则谁也不敢妄动一两半两。府里买几瓶酒买多少斤菜,做甚衣服,选甚料子,也必须由程凤同意方可。也就因为有陈艳双在,史菜花和尤斯还能向往昔一样安稳过生活,至于西门府后来又发生了甚事,此处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