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响。
袁府就备齐马车载着米夫人，众位小姐及跟随婆子使女们一齐进宫朝贺。
寒风呼啸，饶是马车内燃着火盆，雪芽还是冷的综缩起头。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对月令仪道：“你精神还蛮好哟。”
“我是头一回，兴奋的。”月令仪笑眯眯，指尖撩开帘子打算瞧瞧。
外头乌漆抹黑的，还没天亮呢。
街道上只有马车轱辘，各府家丁打着灯笼在前照路，缓缓驶向正前大街皇宫外。
“快看，排成长队了。”月令仪悄声报告。
“这不奇怪。各大家族都赶在这时辰进宫，可不堵上了吗？何况这还得一一排查有无可疑人员，咱慢慢等吧。”
雪芽靠着四喜肩头准备补眠打个盹来着。
忽听前头宫人尖起嗓子唤：“刑部袁大人府在哪边？”
袁韧急忙带着袁葳上前招呼。
“殿下有令，这边先请。”宫人面无表情报说。
“哦？”此言一出，排队等禁军检查的其他世家族都拖长音，发出意味深长的疑问，同时向袁府投来刮目相看的眼光。
袁韧也一头雾水，没闹明白自家为什么可以独得殿下青睐插队前行？
跟着指引的禁军将马车缓缓驶近皇宫指定地点安放好，便有老嬷嬷们上前请夫人小姐们下车，随着去偏宫先歇息。
自然，男女是分开的，皇宫外殿早已大红灯笼高挂，到处都亮堂堂的。
袁韧远远向米氏方向望一眼。那米氏也微点头，示意袁韧没事，无妨，自己心里有数。
宫人前头引路，接引嬷嬷引着袁府一行人来到永福宫。
雪芽一看，就失笑起来。
这不就是上回来过的永福宫吗？感情这宫殿就是安置贵妇小姐们的休息前站啊！
大家都很淡定守礼，只有月令仪也是土包子进宫，头一回。眼睛看不过来似的，左右摇摆，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
嘴里发出轻微的感叹：哇！哇哦！这就是皇宫，果真宏伟高大肃穆。
永福宫也早到了那么一两家。米氏自然就奔了去亲切扫呼，拜早年。袁茉也紧跟其后，一点不想跟袁雪芽待一块。
雪芽其实也不想跟她们母女待一块的。可是，这次朝贺是以家为单元拜见，她不可能离米氏太远，怕万一喊着进见时错过。
“袁小姐。”耿津笑眯眯的挤过来。
“耿小姐，新年好。”雪芽伸头一望，耿宜果真也跟过来。
“袁小姐，你来了。咱们上那边说话去。”
两位耿小姐带着雪芽去宫殿一角长长榻上坐定，几上摆着茶水点心。殿四角都点着明晃晃的长明宫灯。壁上也是灯，照得与白昼无异。
“宜小姐，花姨娘还好吧？”
耿宜微笑道：“姨娘很好。托我向袁小姐拜个早年。”
“客气了。代我向她问好。”
“是，多谢。”
耿津拉拉雪芽道：“快看，快看，是叶小姐。”
她们到的早，选的这位置可以看清永福宫进出人员。叶天骄蒙着面纱跟在叶夫人身后，一声不响进来。不知是心有感应还是什么，忽然就朝她们这边扭过脸来。
突然接收到寒厉的一道眼光，耿津闪了闪缩到雪芽身后，啧啧道：“好可怕。叶小姐的脸听说还没修好呢。”
“自作自受。”雪芽评价。
陆续，上官俪也跟着上官夫人进来，直奔了叶天骄去，不过看起来，叶小姐不太搭理她，爱理不理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剜着雪芽。
耿津有点受不了，笑着起身道：“好啦，我得去跟她们打个招呼了。”
“你去吧。”雪芽也知道耿津是属于她们那个小团体的人。
耿宜却没有随着去，而是歪身坐近，凑近小声道：“袁小姐，你可要小心。我听说……”
“没事，我都知道。宜小姐，你更要小心。那耿夫人不是好东西。”
耿宜听了，轻轻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夫人虽然对我不冷不热的，还好没什么太不好。只是，我真有点怕她。”
“她就是那表面和气，内心狠毒的女人，你和花姨娘离她远点。别到时给她吃的骨头都不剩。”雪芽告诫。
耿宜笑了道：“不至于吧？我只是一个庶出女，对她没危害。姨娘也说过，只要小心，说话留心处处让着津姐，就没事。”
“耿津对你怎样？”
耿宜想了想道：“还不错。没故意刁难。比起其他府里嫡庶小姐，她算明理的。”
“我看着她也是个会做人的小姐。”雪芽笑说：“那你多跟她待一起，凡事看着点。有什么事找你大哥。耿聿总是会偏帮你的。”
“嗯。这倒是。大哥一向很疼我。”
“那你二哥呢？”
耿宜沉吟叹气：“二哥，其实我见到很少。不是在读书温习功课，就是出门会友去了。”
“这么说，你家二哥的目标是中状元呀！”
听出她的调侃，耿宜只是微笑道：“袁小姐你可别说，二哥一直很用功，说不准真中个状元回来呢。”
“呵呵，那耿夫人不得鼻孔翘到天上去才怪！”
耿宜不知接什么话好。只见耿府老嬷嬷找过来，说是夫人叫她。这才别了袁雪芽进内殿去了。
这一角锦榻就只剩下雪芽主仆仨。
月令仪眼观四路，忽压低声音道：“雪芽，气氛不对。”
“嗯，知道。”雪芽端起跟前茶杯抿口水，也悄声道：“这帮女人还不消停。又想故伎重施不成？”
“怎么，这么重大的日子，她们还会施坏？”月令仪惊讶了。
“你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将军府，太师府，各六部府，啧啧。看到没看到没，大美女荣晨。”雪芽兴奋指着刚进殿的荣晨给月令仪看。
湖蓝色夹衣，外套件捻金锦半臂，腰间用银丝编彩蝶纹带，束浅黄百褶裙。头发梳的飞仙髻，插头珠宝钗簪子，行动弱柳随风，容颜娇如艳李。
“美女！真绝色！”月令仪都快流口水了。
“美吧？别的也不丑，不过，她一出，其他人就成陪衬了。”雪芽指指点点围在荣晨身边一干人等。还真有鹤立鸡群之感。
“咦？上次宫中选秀，怎么没把她挑上？”月令仪消息还是灵通的。
雪芽悄悄声道：“说来话长，改天再细细告诉你，不过。她心有所属了。”
“啊？又便宜哪家穷小子？”这么看来，月令仪也是YY看多了。白富美死活倒贴穷小子的戏码深入人心啊。
“放心，她这个级别是接触不到穷小子的。”雪芽安慰她道：“皇子们审美正常。这种常出入宫中的大美女岂可便宜那些穷搓大去。”
月令仪心领神会：“还好，还好。天鹅肉没让癞蛤蟆叨了去。”
嗯，这种配对才正常向嘛！但凡正常人都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