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的这一天天气不算好,有些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但是寨子里的人却全体出动,把比试的地方给围的水泄不通,等着看巫医们跟外来大夫之间的比试。
“你在哆嗦。”阮芷萱一一检查过自己的东西之后,看了吕茵一眼,相当肯定的说道。
吕茵本来是很有信心的,可是知道这里的巫医不是江湖骗子,而是有神奇手段的人之后,那点信心就成了气球里面的气,扎破之后全跑了。
早知道跟她们对敌的简直就是一群非人类,她一定不会那么自信的!吕茵有点忐忑不安的看着那几个老橘子皮一样的巫医,暗暗思索着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了。
“可以开始了吗?”老妪明显是一伙巫医的领头人,她拄着拐杖,上面盘绕着的小蛇吐着信子,阴冷的竖瞳盯着他们。
“需要救治的是什么?”阮芷萱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完全看不出来其实心中没底气:“是受伤的动物?”
“当然是人!”巫医很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是医者,是给人看病治伤的,怎么会把宝贵的力量浪费在动物身上!把他们都带上来吧!”
紧接着就有人或扶或抬的带了好几个人上来,男女老幼都有,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身上都有着不轻的外伤,那个年纪最小的孩子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二三岁,左臂却是不翼而飞,伤口血淋淋的,小脸疼的都泛白,强忍着没有晕过去。
旁边跟着的人应该是他的母亲,哭的眼睛都红了,还用布包裹着一截鲜血淋漓的东西,显然就是孩子的手臂。
阮芷萱顿时就变了脸色,这太残忍了!明知道有这么多人受了伤,却不肯及时治疗,反而为了一己之私故意拖延到现在,难道他们不知道多耽误一会儿,这些人就更加危险一分吗?
“这孩子是怎么了?”不去管巫医们究竟什么态度,阮芷萱走向了那个孩子,这孩子虽然很坚强,可是看起来好像也到了极限了。
“打猎的时候遇上了意外,叫野兽把胳膊给撕下来了!”做母亲的红着眼睛,忽然跪了下来:“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吧!他还这么小,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这样炎热的天气,这样严重的伤势,这孩子能不能活下去真是个未知数。
“你先起来,若是能救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阮芷萱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帮着孩子把衣服给解了下来,露出伤口来,皱起眉头,毫不犹豫的取出金针几针下去先把血给止住了。
巫医们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相互点点头,各自选定了自己要治疗的对象。
“这些人,是意外受伤的,还是为了今日的比试,被人打伤的?”叶知秋看着那几个伤势各不相同的人,脸色阴沉,要说全都是意外受伤的,也未免太巧了,今天就有这么多人意外受伤?
“在这种地方,人命不值钱。”兰奇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说道。
这孩子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叶知秋的话,但是他说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是意外受伤,怎么可能这么巧合?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孩子是意外受伤的了,因为巫医们虽然可以把伤势转移,却没办法把断了的手臂接回去。
这是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郡主是选了这个孩子了?”老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这个孩子的确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不过既然阮芷萱都主动出面接手了,他们也乐得轻松:“既然如此,那么比试就开始吧!”
无耻!果然人年纪越大脸皮就越厚,这些巫医更是个中极品!
阮芷萱根本就没搭理他们,这些人简直不能称之为人了,说他们是畜生还侮辱了畜生。
“吕茵,愣着做什么?快过来看看!”阮芷萱止住血之后,回头瞪了脸色苍白的吕茵一眼:“你在干什么?”
吕茵看傻了眼,就在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受伤的人神奇的恢复了原样,他面前的一头羊咩咩惨叫着,身上冒着血,原本受伤的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之外,居然已经完好无损了。
要不是衣服上面还带着血迹,她都怀疑这个人受伤是自己的臆想了。
阮芷萱虽然不是特别精通外科手术,却也是会几手的,几针下去做了简单的麻醉:“你很勇敢,接下来我们要试着把手臂给你接回去,你怕不怕?”
孩子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惊喜:“真、真的可以接回去?”
原本以为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万幸了,没想到居然还可以把手臂给接回去?要是真能接回去,就算再疼他也能忍住的:“我不怕,姐姐你只管做吧!就算失败了我也不怨你!”
把手臂重新接回去?周围的人顿时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巫医救人无非就是那点手段,画符咒,念咒语,然后跳大神一样的蹦跶几圈儿,把伤势转移了就行了,他们都见过了,不稀奇。
可知这个汉人女子居然说可以把断了的手臂给接回去?这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
巫医们也听到了,只不过他们对此的反应却是冷笑连连。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夸下这样的海口,到时候圆不回来看她如何收场!
阮芷萱可不管巫医们想什么,她把这孩子给带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面,虽然做不到无菌室那样的高要求,却也是经过了仔细的杀菌处理的:“吕茵!你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我自己来!”
她真是非常恼火的,之前夸夸其谈把自己的手术水平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是谁?关键时候掉链子,叫了一遍又一遍却好像木头人一样!
叶知秋皱起眉头来,果然就不应该相信吕茵,她哪里会什么医术?“我来给你打下手,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不,还是我来吧!”吕茵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居然被巫医们的手段给震慑住了,开始打退堂鼓,真是丢人,就算输了,承担骂名和讽刺的也不是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阮芷萱都不担心,她担心个什么劲儿?
手臂里面的筋脉已经缩到了很后面,单单是把筋脉拉出来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力气,没有办法输血,阮芷萱给这孩子嘴里含了参片吊着气:“疼不疼?”
孩子摇摇头,能够感觉到冰冷的手术器械在自己的伤口那里动来动去,但是却没有感觉到疼,几枚细细的针,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兰奇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唯恐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