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洞房花烛夜
凤飞一夜睡得香甜,睁开眼就看见乳母正慈祥地凝视着她,她突然觉得这个老太太还是挺亲切的,她是不是公孙宇安排好的呢?轻声问:“乳母,你是……”。
还没等她话说完,乳母就打断了她,声音很大:“我的小公主,刚过秦王派人送来了好多珍贵的衣物还有饰品,一会儿你起来看看!”
说完,乳母对打开了房门,几个侍女整齐划一地站在门外,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各种物品。
凤飞没有高兴的感觉,轻起身,下榻。这时有一侍女走了过来,为她梳洗装扮。乳母站在一旁边,也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空气中凝结着一股沉重的味道。就在侍女梳洗完毕之后,凤飞下定了决心,心情突然变得明快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笑容。
凤飞坚持穿着公孙宇为他准备的衣裳,坚持梳着最简单的发髻,侍女拗不过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按照她的要求为她装扮一新。站在铜镜前,凤飞看到了一个普通但比较清丽的自己,满意地嘴角向上扬了扬。
“凤飞姑娘,王上请您到林轩阁!”一位侍女引着凤飞走进了林轩阁。
凤飞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站在窗前。
“王上,凤飞姑娘到了!”侍女低头轻声道。
秦王回转过身,说:“下去吧!”
凤飞低眉垂睫,很是恭敬地站在那里,秦王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有些愠怒:“那些侍女没有把本王赐给你的衣物送到吗?”
凤飞低声回道:“回大王,凤飞收到了,只是凤飞喜欢穿这身衣裳,请不要责怪她们。”
秦王略微舒缓了一下:“凤飞,何时变得这么拘谨?”
凤飞依然低着头,她在刻意保持着与他的心里距离,恭敬地说:“凤飞只是公孙宇的小小侍婢,不敢在王上面前放肆。”
秦王听了,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走到凤飞面前,用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近得她可听见他的呼吸声,秦王坚定地说:“我还是那个你曾经见过的秦驷,那个你可以随时求助的秦驷。”
凤飞退后一步,将头微微抬起,秦王松了手,他看见了一双澄澈又坚定的眼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凤飞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王上,过去的永远都过去了,凤飞会珍藏,现在您是王上,将来您也是王上,是秦国的王上,您肩负着国家复兴的重任,不应为儿女情长所困,凤飞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女子,不值得。自从凤飞成为公子宇的侍婢,心中只装着公子一人。还望王上谅解。”
秦王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说话,难道堂堂的一国之王连个女子的爱都得不到吗?天下,天下,为了天下,他娶了楚国的公主,不知那个芈月公主是否真的愿意嫁到秦国来,没人告诉他。他的女人们只会顺从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这个凤飞会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她是那么坦率,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丝悲凉涌上心头。
良久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凤飞那双清澈如山中溪水般的眼睛,语气变得异常的柔和:“凤飞,你真的不想留在秦宫里吗?这里衣食无忧,我可以给你配侍卫,你随时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不好吗?你再考虑考虑。”
凤飞没有考虑,她已想了一早上,早就下定的决心,她知道想要什么,没有回避秦王的目光,看着他,很坚定:“请王上放凤飞出宫,凤飞愿意嫁给公子宇。”
秦王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虽说他可以得到整个天下,却得不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心。
良久,秦王开了口:“凤飞,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义妺,三日后,本王会风风光光将你嫁给公孙宇。”
凤飞眼眸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王,秦王笑着看着她,温和深情地说:“你说过,君子如玉,君子一诺,千金不换。”
这一刻,凤飞有种恍惚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发现秦驷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有些茫然地说:“你还记得呢?”
“当然记得,怎么你忘了?我还欠你一个承诺呢?想要什么?”秦王开心地笑着问,他又看到了从前的凤飞。
凤飞这个记得,略加思索了一会儿:“没什么好要的,留着吧!”
“我要是忘了这件事。”秦王声音缓慢拉长,“你可什么都没有了。”
凤飞变得活泼起来,学着秦王刚才的样子:“你说过,君子如玉,君子一诺,千金不换。”
秦王笑了:“你这个鬼丫头,我就当回君子吧!”
凤飞立刻回道:“什么叫当回君子,秦驷本来就是君子。”
秦王的双眸变得柔和起来:“是,我永远是凤飞姑娘心目中的秦驷,三天后,你是不是该穿我准备的嫁衣呢?”
“是,王兄,凤飞遵命。”凤飞明快地回答着着,同时深深作了个福,表示谢意。
秦王一边命人为凤飞准备嫁装,一边命人叫来公孙宇。
公孙宇此时正好走到宫门外,他一夜未眠,设想着各种对策,现在最好就是以静制动。
在林轩阁,秦王见到公孙宇,见他眼圈发乌,知他是没睡好,他为什么没睡好也猜出了个大概,公孙宇喜欢凤飞,他早知道。昨日他留下凤飞,确实想让凤飞留在宫中,可凤飞的态度那么坚决,强扭的瓜不甜,他想在她心中保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公孙宇此时心中翻腾着多种想法,可面色如常,低头不语。
秦王微策一笑说:“公孙宇呀,凤飞姑娘还想多在宫中呆两日,她现在毕竟还是你的侍婢,你觉得怎么样?”
公孙宇平静地回答:“王上,凤飞留在宫中不合适,请允许我将她带回府中。”
秦王心中知道公孙宇着急,他想看看他到底有多急,又说:“要是我将凤飞留在宫中呢?”
公孙宇抬头看着秦王,秦王面无波澜,也在静静地看着他,他们从双方眼中什么也没有看出。公孙宇突然行了一个大礼,轻声说:“公孙宇与李凤飞早有婚约,留下宫中不合适,请王上成全。”语气坚定带着恳求,眸中带着一丝痛苦与不安。秦王看在眼里,笑了:“原来也有你公孙宇着急的事情,本王岂是夺人之爱的小人,凤飞现在是本王的义妹,三天后风光的嫁入你的府中,回去好好准备吧!”
“谢王上!”公孙宇强压着内心的惊喜,感激地看了看秦王。
也许这就是秦王的厉害之处,他本得不到,却能让公孙宇感激他,谁让他是王上呢?手中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其实,公孙宇已做了准备,如果秦王强留凤飞在宫中,他愿意尝试一切可能的方式将凤飞带出秦国,从此与她远离江湖纷争,为了她,他可舍弃现在的所拥有的,尽管他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他可以掌控着很多事情,有种成就感。
这件事只有孙二一人知道,随着秦王认凤飞为义妹而放弃了,永远埋藏在两人的心底。他,还是那个忠于秦国这个国家的公孙宇。
三天后,凤飞坐着大红花轿进了公孙宇的府门,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让人有些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公孙宇本想早早打发前来祝贺的客人,无奈客人们好似不解他的心情,一个个在屋前,一杯杯地喝着,聊着,他应酬着。
月色渐浓,客人都走了,他来到了新房,却不见新娘的影子,心里一惊,难道又走了,环顾四周,但见睡榻上的红纱账是放下的,里面影影绰绰地躺着一个娇小的身躯,他快步走到账前,轻轻掀开,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映入眼眸,凤飞穿着新娘服,盖头被随意放在了桌子上。
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将凤飞移到睡榻里面,自己则脱去红色的新郎服,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睡在她身边了。
他看着她的脸,用手轻轻抚摸着,心里有些委屈,洞房花烛夜,这一生他就一次,就这样度过呀,可将熟睡的凤飞弄醒又有些不忍,可心中又有些不甘,他伸出手忍不住要去解凤飞的新娘装。
这时,只听见有人窃笑,一人压低声音说:“公子宇没有掀新娘的盖头,这下子他要受夫人管束一辈子了。”
一人说:“怎么没动静?”
“他们都躺在榻上了,看不太清啊?”一人回答。
公孙宇虽说喝了不少酒,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纱缦,坐在桌前,轻声说:“你们两个进来喝一杯吧?”
外面的两个人透过窗棂的纸洞,看清了屋内情景,不由得哈哈大笑,推门而入。
“就是与众不同啊!洞房花烛夜居然睡着了。我帮你把她叫醒。”说话的人正是司马错,边说边要走向榻前。
梦里飞一把拦住他,说:“懂不懂规矩,要叫也不是你啊,也得是新郎啊,是不是?”说完不怀好意地看了公子宇一眼,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公子宇无奈地笑了:“两位这么晚了还不走,是不是非让我下逐客令啊?”
司马错吐了吐舌头,与梦里飞对视一眼,抱拳道:“洞房花烛,新娘酣睡,新郎独酌,真是与众不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笑呵呵地走了。
“哎哟!”就在梦里飞和司马错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的一刻,凤飞叫了一声,坐了起来。
只听见外面哈哈哈的大笑声渐行渐远。公孙宇听到凤飞的喊声,忙回到榻前,关切地问:“怎么了,做梦了。”
凤飞迷迷糊糊地说:“我感觉我的脚被什么扎了一下。还听见有人在笑,可能是梦吧,我好困。”说完又躺下了。
公孙宇不放心,仔细检查了一下凤飞的脚,但见一枚小小的石子,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定是梦里飞干的好事,真的是好事。
他将石子放在一边,轻轻地为凤飞脱去衣裳,语气轻柔至及:“凤飞,今天我们洞房,你以后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我会担心的,不许再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啊,我会的。”凤飞迷迷糊糊地答应着。
就在公孙宇的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凤飞的肌肤时,凤飞一下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脱口而出:“你干什么?”公孙宇一怔。
凤飞旋即放开了手,面色通红,轻声说:“我怕疼!”
公孙宇面色也一红,语气更轻,声音低沉嘶哑:“凤飞!”随着公孙宇的轻柔动作,凤飞感觉到了他沉重的呼吸,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一种说不清的愉悦感,只感觉到越来越热。
他们相拥而眠,一早上,凤飞睁开双眼时,宇正看着他,眸光中充满浓浓的爱意,凤飞还感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愧疚,他一定以为弄疼了自己。
她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柔地说:“我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真的,你就不要自责了。”
公孙宇笑了,张开嘴,将她的嘴捂了个严实,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轻柔地吻着她,然而就在她感觉很舒服的时候,一种刺痛袭来,不由“啊”了一声,那是一种快乐并痛的感觉。
公孙宇动作更加轻柔,他们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情啼娇歇处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
三年后的一天,凤飞依偎在公孙宇的怀中,公孙宇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握着凤飞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马儿悠闲地慢步在韩国的官道上。
凤飞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公孙宇问:“什么事那么好笑。”
“我在想洞房花烛夜那晚,你真的是很很温柔啊!”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公孙宇也不介意,原来那晚,他太紧张了,结果……根本没有洞房,而这个丫头还以为那就是洞房。想到这儿,公孙宇的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低头,轻轻一吻落在了她的发髻上。
公孙宇带着凤飞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游玩着。原来公孙宇在成亲后不久就成功地说服了秦王,要想图霸业,必须知道各国地形,边防,城防及各国朝中人员的情况。最后,他将三光阁日阁阁主地位置让给了梦里飞,他则带着凤飞走遍中原大地每一个角落,绘制了一张张精制的地图,记下了多个重要城市的边防,城防情况,由暗夜交给秦王。凤飞当然知道宇所做的一切,那是他的选择,她尊重他的选择。
“宇!”
“嗯!”
“你要做爸爸了!”
“什么?”公孙宇不可置信,尽管三年来他很想养个孩子,因为他知道凤飞不可能生育了,但怕她伤心,一直没有提这件事,也没有告诉她中毒后不能生育的事。
“都快三个月了。”
公孙宇搂着凤飞的胳膊更用力了,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凤飞和公孙宇去过一回楚国,得知墨子非已娶千纤为妻,生有两儿一女。她没有去打扰他,只要知道他安好!
墨子非会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澄澈的目光,看着手中快认不出字的布帛,这才确定那个目光是真实的。他听说她嫁给了公孙宇,两人周游列国,很是开心。他也从没有去找过她,只要她安好。他更疼爱自己的妻子,就让过去永远珍藏心底最深处。
……
一天,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五六的小女孩来到凤飞的面前,喊着:“母亲,母亲,你看我和哥哥找到了什么?哥哥说这上面有父亲的画像!”
凤飞接过小女孩手中已泛黄的一本书,显然这本书已是久远以前的书。她一页一页翻着,眉头紧锁,每一页都是一个小孩子的画像,翻着翻着看到熟悉的名字,有梦里飞,有公孙宇……里面记载着每孩子的名字,身世,特征,当初叶儿也许就是看了这本书才知道公孙宇身上的每处特征的。公孙宇父亲原是三光阁日堂的暗夜,后来不喜欢这种生活,悄悄逃走,三光阁阁主也就是君上下令追杀,因其子年幼不知详情,骨骼奇佳,适做暗夜,可将其送往暗夜训练营训练……
“你们在哪里找到的?”凤飞轻声问道。
“那边的树林里有一座废弃的木屋,里面堆着好多书。”小姑娘口齿伶俐地回答着。
“我们去看看!”
凤飞随两个孩子来到小木屋中,蛛网遍及全屋,厚厚的尘土显示长久没有人来过了,地上有杂乱的脚印,也许是两个孩子刚刚踩过的。
凤飞随手翻开了一本,越看越触目惊心,里面记载了很多暗夜训练营发生的事,想想公孙宇从那样的环境出来依然保持了一颗善良的心真是难得。
“我们来玩放火游戏吧!”凤飞和两个小孩子说道。
“好啊!”两个小孩拍着手。
凤飞不想让公孙宇看到这些,让他又重新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中和复仇中,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她和两个孩子在一块空地上将所有的书都烧毁了。
一年后的一天,公孙宇偶然问凤飞:“你说叶儿当初怎么知道我身上印迹的?”
“定是你洗澡时她看到的。”凤飞笑笑不言语。
“以后只你一个人看,好不好?”公孙宇说完一下抱起凤飞,“走了,我们洗澡去了!”
“孩子看着呢?”
“他们早睡了。”
“在这儿呢!”凤飞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公孙宇在她的脸颊上印下甜蜜的一吻。
……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