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谁误解了谁
经过公孙宇的细心照顾,李凤飞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第三天早上,李凤飞醒了,睁开大眼睛,左右望着,自已躺在宽敞的睡榻上,柔软的蚕丝被要比她的房间里的还要好,屋内干净整洁,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房间。
她只记得好像有人把她扔到了冰冷的水里,好多姑娘,还有公孙宇,他们对自己做了些什么?脑袋一下混沌。她看看自己,身着洁白的亵衣,亵衣边缘是银色镂空好似梅花的镶边,没有那么透明轻薄,穿上身上又柔又滑。这里肯定不是林风楼,难道自己被那个老鸨高价卖给了一个有钱人家当妾?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轻缓的脚声渐近,她决定继续保持昏迷状态,连忙闭上眼睛,躺好。
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她感觉有人坐在了她的脑袋旁边,将她的头托起放在那人的一只胳膊上,他要做什么?她突然睁开大眼睛,是因为此时她感觉那人的嘴正对上她的嘴,往她的嘴里送东西,苦苦的味道,她双手用力将那人推开,噗嗤一声将口中的东西全都喷到那人脸上。
那人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她也看清了他的脸,是那个老鸨。
她双手将被衾往上拽了拽,做出防御状,面露惊恐,叫道:“你这个老鸨,你给我吃什么了?你把我怎么样了?”
公孙宇苦笑,轻声道:“你昏迷两天两夜了,刚才给你吃的是药。”
她又咂咂嘴,又苦又涩,确实像药,她又问“我怎么会到林风楼?”
他虽是苦笑,眸光中却透露着温暖:“你不记得了?”
她她看向他,眸光中带着质疑,依然带着惊恐:“你给我吃了什么药?林风楼是你开的,你要把我弄到林风楼做什么?”
她认定是他把她弄到林风楼的,他不敢靠前,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谁把你送到林风楼的,你中了…”他没说出口,怕她伤心难过,怕她胡思乱想,改口说:“你被人下了迷药,现在已解,没什么事了。”
“不对。”凤飞低下头,显然在努力回忆,她渐渐回忆起在林风楼的一幕又一幕,低声道:“我记得我刚喝完水,有人敲门,门开了,就被人打了一下,醒来时就在林风楼,我当时只感觉浑身好难受,好多花枝招展的姑娘。她们说……说我中了情毒。”她抬眸看几公孙宇肯定地说道:“不是迷药,是情毒!”凤飞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身上的衣裳,确定不是自己原来的衣裳,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终是没有问出口。
公孙宇看出了她心中的质疑和不信任,心就像被人用刀捅了一下,双眸中闪着苦楚,他不想掩饰什么自己的痛苦,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凤飞,是暗香给你换的衣裳。”
凤飞又看了看房间环境,记起了这是谁的房间。
“为什么我会睡在你房间里?”凤飞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些,但眸光中充满着疑惑。
“你流血过多,昏迷不醒,为了方便我照顾你,所以你就睡在这里了。”公孙宇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语气柔和,“殿下已同意你晋升为我的贴身侍婢。”
由于三堂堂主独特的身份,多涉及到朝堂的秘密,其贴身侍婢必须由君上同意才可,现在君上身体日渐衰弱,三光阁的三堂就由太子全权接手,掌管一切,所以能晋升为贴身侍婢必是受信得过的女子或是各堂堂主极为喜爱的。月堂和星堂堂的贴身侍婢早已成为他们的内室,也就没有再配贴身侍婢。
凤飞能心甘情愿地做公孙宇的贴身侍婢吗?
“贴身侍婢?”贴身侍婢这个词凤飞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好像是多大的荣耀,她可不稀罕,她看向公孙宇,清冷地说:“贴身侍婢要服侍你穿衣,吃饭,还有洗澡,暖床,是不是?”
公孙宇微微一笑,语气轻柔:“那只是名义上的,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你想做的事,不久我们就会成亲,你就不是贴身侍婢,而是会成为我的妻,我已请殿下赐婚。”公孙就眸光中充满暖意。
“成亲?赐婚?秦驷不是将叶儿许配给你了吗?你要同时娶我们两个?”凤飞语气带着嘲弄。
“叶儿会嫁给公子色的。”公孙宇淡淡地说道。
“嫁给公子色?叶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说送人就送人呢?你当她是什么?玩腻了的玩具,一脚踢开?”凤飞虽说不喜欢叶儿,但同样站在女人的角度,她能想像到叶儿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痛苦,不由得为叶儿婉惜。
公孙宇真是又笑又气,笑的是她居然在为叶儿说话,看她的样子认真又可爱,真想上去抱抱她,可她现在不信任自己,他只能那样默默地看着她;气的是她没有弄清情况就开始攻击他。
“不是这样子的。”公孙宇解释道,“因为他们已行了周公之礼。”
“周公之礼是什么礼?我只听过周公解梦,行个礼就得嫁人?那叶儿和你还同过床是不是她更应嫁你呢?”
“凤飞,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没有同过床,至于她怎么知道我身上的印迹我不知道,叶儿自己做错了事,她必须嫁给公子色。”公孙宇真的很生气,语气认真而严肃,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总是在误解他,转身离开房间。
“她做错了事,你就不能原谅她吗?叶儿跟了你那么多年,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凤飞其实听到叶儿不嫁给公孙宇应该高兴才是,可人的心理有时真的不可理喻,尤其是女人的心理,她觉得公孙宇太凉薄,不由自主地为叶儿说起话来。
公孙宇一怔,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有些话说不出口,那晚向她的表白再也无法当面说出;有些话不愿说,叶儿要害她不成反害已;有些话不能说,有人利用她调开他,致使太子遇刺。
世间很多的误会就是由于沟通不畅产生的,每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公孙宇认为不告诉她叶儿害她的真相是为她好,不想让她伤心难过。可此时,不知真相的她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毕竟,她还没有那么深刻的了解他,正如他没有深刻地了解她一样,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有时却不是对方所需要的,那句古话,已不所欲,勿施于人真是害人不浅。
公孙宇叹了一口气,走向榻前,双手扳着凤飞的双肩,双眸盯着她的眼,语气诚恳而又坚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叶儿为妻,我只想娶你为妻。”
她目光有些茫然,眼前的他曾是她最信任的人,可如今她怎能相信他,叶儿和他在那个晚上她亲眼看见的,若武与司马错的对话总没有错,他——公孙宇管理着林风楼,林风楼——花枝招展的姑娘,温柔似水的姑娘,他要从她们身上得到消息。可他的眼又是那样的真诚,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她喜欢他,可要嫁给他,是不是为时尚早,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只感觉有些浑沌,无力地低下头,轻声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看着她不断变换的眸光,知道她需要时间。默默转身离去,凤飞不由自主地抬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他熟悉又陌生,虽说他多次相救自己,自已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也开始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虽说他要娶自己的为妻,可看看叶儿的下场,也许就是自己的未来,叶儿到底犯了什么错。
“姑娘,喝点粥吧!”暗香端了热呼呼的粥进来。原来公孙宇走出房间后就告诉暗香凤飞醒了,并叮嘱她姑娘不宜吃大鱼大肉,就让她做了些热粥喝。公孙宇则去了林风楼。
林风楼的月香阁中,公孙宇坐在桌前慢慢地端起眼前的茶杯,小口喝着。林潇月则坐在桌子一侧,轻声道:“公子,关于凤飞姑娘的传言极有可能是她自己传出来的,那个客人找到了,他说是一个小孩将纸条入在桌子上,我们又找到了那个小孩,那个小孩说是一个姑娘给他的,他所描述的长相跟凤飞姑娘极为相似。”
“哦?可这上面的字体并不是凤飞的。”公孙宇拿着林潇月递过的来纸条仔细端详。
“这……这我也不清楚。”林潇月也没见过凤飞的字,“是我办事不力,公子。”
“没事,此事到此为止不用在查了,关于叶儿的传言查到什么了?”公孙宇收好纸条。
“属下无能,什么也没查到,那天来林风楼的客人说是在路上一走一过听路人说的,也没注意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林潇月有些紧张。
“算了,这事也不用查了。”公孙宇道,“我先回去了。”
林潇月擦了擦额头的汗,送走了公孙宇。
公孙宇回到将军府,找到司马错,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天你和若武跟着若蝶她们都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司马错惊讶地问道。
“这几天城中传着我们剿匪的故事,还被人编成了顺口溜。”公孙宇从袖中取出纸条递给了司马错。司马错看完哈哈哈地笑着:“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几天府中的有关你的传言。”
公孙宇看向司马错,没有言语。如果说眼睛会说话,那么此时此刻公孙宇的眼睛就在说:“我怎么不知道。”
司马错呵呵一笑道:“你一天挺忙的,哪有闲工夫听下人们闲聊,我也是听若蝶说的,她说家丁们传言凤飞是故意跳进湖中,施的苦肉计想要取得你的同情,好娶她为妾。不过这几天将军府的下人们又说是叶儿陷害的凤飞,那天是叶儿把她推时水中的。都是谣言,若蝶已下令谁要在瞎说就杖责二十。”
“凤飞知道吗?”
“若蝶说凤飞知道前几天的传言,凤飞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两日她昏迷不醒,这两日的传言应该不知道。她们那天在街上还算了命呢?你别说,算命先生还挺准的,若蝶算的是姻缘命,给她的字条上写的是‘他在我府中又不在我府中,英姿飒爽’,这说的不就是我嘛!”司马错得意地将那张纸还给了公孙宇。
公孙宇没有接,说:“你再好好看看这张纸上的字。”
司马错边一边看一边念,念完之后道:“看不出什么问题。”
公孙宇轻声说道:“这上面的字体和若蝶给你看的那张纸条上的字体像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司马错又仔细看了看,非常确定地说:“我敢肯定就是同一个人写的。即使是一个人写的,那能说明什么问题?”
公孙宇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司马错不拍脑门,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这都是那算命先生写的,可这又说明什么呢?”他又陷入了不解之中。
“不说明什么。没事了,我要出去一趟。”公孙宇话刚说完,就转身离去。
司马错望着公孙宇的背影,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公孙宇明白了什么?他又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