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飞沿着湖边慢慢的走着,心琢磨着刚才那人说的那句话:“可惜这小体格,活不了多久”,什么意思?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身着白裙,模样俏丽,一张脸白皙无瑕,薄薄的双唇却如玫瑰花瓣一样娇嫩欲滴,只是那双眼睛有些洞空。女子的身后跟随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那女子也看见了她,眸光中没有惊讶的神情,反而是一种惋惜的神情,仿佛早已知道她会来,或者说是对于见到陌生女子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不再感到奇怪。
凤飞走向那女子,微笑着:“你好!我叫李凤飞,昨天被抓来的。”
“你好!”那女子淡淡地笑着,笑中带着一丝苦涩。
“这院子里好冷清,难道没多少女眷吗?”李凤飞不解地问道。
“来来去去,很多死了。”那女子眼望湖面,面无表情,好像已经麻木了,又好像随时准备迎接死神的到来。
“死了?”李凤飞差点叫起来:“怎么死的?”
“有被打死的,有被毒死的,有被淹死的,还有不堪折磨上吊死的,还有一些命算好的,被抓来后,沙老大过了遍手就赏给手下人,遇到好心的,日子过得也算平静。”那女子平静地说着,仿佛在叙述久远以前的事情。
“你是沙老大什么人?”李凤飞看着那女子,心情复杂,觉得眼前的人即可怜,又可气,没一点同情怜悯之心。
“我三年前被抓来的,一直苛活到现在。”
“三年都没机会跑吗?”
“跑?我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已是残花败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可能容下被人侮辱的我,谁还会要我。”那女子眼神迷茫:“我没有勇气去死,所以一直活到现在。”
“你的命很大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李凤飞转身看见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手里还拿着马鞭。
“沙玲!”女人眼里充满惊恐喊出了那姑娘的名字。
“沙玲,”李凤飞看着她,想起了昨晚的饭菜,开口道:“昨晚的饭菜是你送的?”
“是我做的,你又能怎么样?”沙玲大方的承认,开口挑衅道。
就听见司马蕊指着沙玲尖叫:“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害我们?
沙玲咯咯地笑着:“谁让你们是我父亲抓来的人,毒死你们只是让你们死时少些痛苦,反正你们都要死的。”
司马蕊孩子气道:“坏女人,狠毒的女人,将来嫁不出去。”
沙玲一听这话怒了起来,扬起手中的马鞭甩向司马蕊。司马蕊也不是省油灯,赤手空拳地和她打了起来,黑衣人当然伸手制住了司马蕊。沙玲扬起手,“啪啪”一边一个大耳光。司马蕊何时受过这气,顿时哇哇地哭了起来。
“她只是个孩子。”那白衣女子忍不住说了句话。
沙玲冷冷地看着那女子:“要不是你长得有几分像我娘,你还能活到现在?”
白衣女子不再言语。
李凤飞拿出手帕要给司马蕊擦眼泪,手刚伸到司马蕊的脸旁,只感觉到一双手用力地向她前胸搡去,她一个不防备,身体向后仰去,摔入湖中,瞬间身体下沉,她刚憋住气,双手向上划去,就感觉一双大手将她的双手抓住,将她带出水面,跳上岸边。
李凤飞大口喘着气,但见眼前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肤色微黑,但见他看着沙玲,眼神冰冷:“小小年纪心肠那么狠毒。”
“沙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见不得人的事,父亲的哪个女子没上过你的榻。”
又是一阵咯咯咯地笑声,转身离去。
沙风那双大大的眼睛充满着淫邪的笑意,盯着李凤飞,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啧啧道:“虽说不是极品美人,但这身材不错。”说着伸手摸向李凤飞的脸,李凤飞急忙闪开,说:“公子,请自重!”
“自重,哈哈哈……”沙风狂笑着:“头一次有人跟我说要我自重,有那样的父亲如何自重?你早晚是我的人。”
又是一阵狂笑,沙风扬长而去。
“真是疯子。”李凤飞嘀咕了一句。
李凤飞湿了身,那白衣女子还没有离开,从怀中取出手帕递给李凤飞,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的命,任人宰割。”
“努力了不一定有机会,没努力一定没有机会,没努力过也许会后悔,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李凤飞看着那白衣女子,希望她还对生活抱有希望。
“是啊,我连死的努力都没有做过。”白衣女子喃喃地说着,似乎又受到了什么触动,忽然将衣袖挽起,一道道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像虫子一样趴在雪白的胳膊上,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她抓住李凤飞的手说:“后天,你们洞房时,千万别惹怒他,被打时也别尖叫。”
站在旁边的黑衣人就像没听到他们说话一样,面无表情。
“为什么?”李凤飞的脑子充满了疑问,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山寨?女子的话让她感觉到诡异,一种恐惧袭满全身。
“姑娘,回去换衣服吧!”那女子平静地说,不肯再说什么。
司马蕊看见李凤飞掉进河中,那女子的伤疤,又听了女子的话,不由得后悔起来,真的不该跟来,她拉着李凤飞的手说:“我有点怕。”
其实凤飞也怕,但毕竟长了她几岁,拍拍她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别怕,你还小,他们不会为难你。”
凤飞握着司马蕊的手,眼睛看着地上的小路,沿着湖边走得很慢很慢,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司马蕊的手使劲儿摇了摇,惊讶地说:“看,是他们”
李凤飞抬眼望去,只见公孙宇和十二有前面不远处,正在处理一具尸体。她转过头,对黑衣人说:“那是我的车夫和小童,我想和他们说几句话。”
黑衣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向不远处正在大树下乘凉的另外一个黑衣人走去。
李凤飞和司马蕊快速走到公孙宇和十二身边,看到了一具女尸,尸体是从湖里打捞上来的,从尸体腐烂程度可以看出已死多日,今晨被人发现,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李凤飞和司马蕊只感觉一阵恶心,开始呕吐,早晨那点饭菜都吐了出来。
正在处理尸体的十二皱着眉头,公孙宇面部表情平静,他们抬起头,但李凤飞全身湿淋淋,公孙宇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安,表情平静,轻声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掉湖里了。”李凤飞微微笑了笑,她不想让他们为她担心。
司马蕊快言快语,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公孙宇听后,两道浓眉不由得蹙在了一起了下眉。
司马蕊不安地对公孙宇说:“宇哥哥,我害怕。”
公孙宇看了看司马蕊,语气柔和地说:“别怕,会没事的,有哥哥在。你同凤飞回去换衣服吧,一切小心。”
李凤飞转身离去,他望着她的背影,全身湿淋淋的,墨缎似的长发和衣角还在滴着水,一日不见,她更加瘦弱,一阵风能把她吹倒似的。他有些自责,真不该把凤飞卷进来,但生命中,真的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已。这里并不是他预料的那样简单,昨天晚上他就可以出去通风报信,但一旦发现他离开,李凤飞她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他在寻找时机,确保万无一失。
李凤飞边走边回想起公孙宇淡淡的表情,只觉他与她的距离越发的遥远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美好的感觉可以伴随一生,有时真的是相见不如不见,命运总是这样爱捉弄人,让她们又再次想见。
求佛不如求已,想到这儿,她强打精神,走回院子。
凤飞只感觉身心疲倦,换过衣服,吃过饭又睡了。她哪里睡得踏实,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湖边那个白衣女子,还有那具无名的女尸。这亲浑浑噩噩地睡着。
“沙,沙公子,你……你不能进去,我们会被处罚的。”门外的黑衣人哀求道。
“让开。”伴随着一声喝斥,房门被人用脚踢开。
李凤飞从榻上坐起,司马蕊慌张的盯着来人,来人正是沙风。
“你出去。”沙风一把司马蕊推向门外,带上房门,走向李凤飞,凤飞此时已站了起来,站在桌子后,她已悄悄将靴中的风雨刀握在手背在身后。
沙风一脸邪恶地看着李凤飞略显惊慌眼睛,淫邪地笑着:“你跟沙老大是没有地幸福的,他那方面不行。我才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男人。”
“你父亲看起来总比你好,最起码没有像你样龌龊,简直禽兽不如。”李凤飞说道,最起码到现在为止,那个沙老大并没有碰过她。
“他比我好?”这一句话激怒了沙风:“我实话告诉你,沙老大的位置早晚是我的,他就是一个病殃子,活不了多久的。”沙风说着就向李凤飞扑来,李凤飞手中刀一扬,划过他的胳膊,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裳,沙风看见李凤飞手中的刀,更加愤怒,随手拿起身边的椅子砸向李凤飞,李凤飞毕竟当初学的是逃跑的轻功,施展不开,最终无论是气力,还是招数,都敌不过沙风,很快被沙风她逼到墙角,夺下她手中刀,一扬手刀划过她的胳膊,一阵痛,她咬了咬牙,没出声。
“让你也尝尝痛的滋味。”沙风说着又用刀划向她的前胸,她用手一挡,手背又被划了一道长长的浅浅的口子,显然,沙风并没有用力,只是想划破她的衣服。沙风扔了刀,双手一抓李凤飞的衣服,用力撕开,李凤飞忽然一低头,狠狠地咬向沙风的手……
沙风丢了刀,一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在说:“别不知好歹。”
凤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还能指望谁?那个一尘不染的白衣男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