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视线就没从廖蕴儿身上移开过,听张贵妃说要走,也没抬眼看她一下,便道:“去吧。”
张贵妃笑盈盈施礼,施施然转身离开,脸上一直挂着大度得体的笑容,回到闾黛宫那笑容渐变为无尽的恶毒,看的人毛骨悚然。
她坐在殿里,脑子里盘算着恶毒的计划,就等着廖蕴儿第二天来回话了。却不成想没多久,廖蕴儿又让宫人给送回来了,张贵妃大吃一惊,霍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冷声发问:“怎么回事?皇上怎么让你回来了?”
廖蕴儿脸上有劫后重生的喜悦之情,面对张贵妃的逼问,小脸通红,更显清纯,嗫嚅道:“我也不知道,皇上只是问了我几句话,就让我过来姐姐这边了。”
张贵妃气的跳脚,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她对自己这位表妹有信心,皇上最钟意这一款,本以为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却没想到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是不是你说错了什么话,惹皇上不高兴了?”张贵妃声音严厉,对自己这位表妹没有一点温柔怜爱的意思。
廖蕴儿早就习以为常,要是张贵妃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她才觉得怪异呢,只是刚才在皇上那里,她并没有一丝行差踏错之处,不知道皇上怎么就让人把她给送回来了。
张贵妃见她否认,更加烦躁,却突然想到,皇上必定是有意为之,借此敲打她,她们只要耐心等下去,不怕皇上不召见廖蕴儿。
果然,廖蕴儿离开之后,皇上便命人去查她的底细,廖蕴儿出自张贵妃母家旁支,家世单薄,在廖氏一族中并不起眼,只有这一个女儿。
皇上甚是满意,再加上和廖蕴儿说话,觉得她甚是单纯天真,并不像工于心计之人,所以在查明她与张家并无勾结之后,第二天便召她侍寝。
前一天籍籍无名的廖家女,今日摇身一成了廖嫔,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都在后面等着她呢,可这位看上去并不甚高兴,永远愁容惨淡的模样,就连笑起来都带着一丝哀愁。
皇上问起,她答说是想念远方父母,皇上心生不忍,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一个月里总有半数都是去她的宫中,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只要能博她一笑,也觉得心情变好了。
这日一下朝,皇上便直奔廖嫔宫中,一见了她从袖中取出一样小玩意,拿给她看,笑道:“朕知道你想念家乡,特意让人做了这个,你看看,可喜不喜欢?”
廖嫔拿在手里把玩一遍,眸中泛起一层水雾,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皇上心都碎了,一把揽过她道:“爱妃放心,朕会好好待你,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廖嫔偎在皇上怀中,哭的抽噎不止,皇上以为她是因为思念家乡所致,却想不到廖嫔另有心事,还是她事关她自己的生死大事。
皇上好言哄了她半天,她才慢慢收住泪,皇上见她止住泪,笑着为她擦去眼泪,道:“好好地哭成什么样子了,都快成小花猫了。”
廖嫔转身避开,拿帕子拭泪,皇上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又要去哄她,宫女捧着红漆托盘上前,里面盛放着几样糕点,皇上见了,便道:“正好,朕也有些饿了,呈上来。”
宫女走上前摆放,一边说道:“这是娘娘特意吩咐奴婢们准备的。”
皇上拉过廖嫔,伸手拈了一块吃了一口,笑呵呵道:“爱妃也尝尝。”
廖嫔却突然挣扎起来,别过头死活不肯接皇上递过来的糕点,身子抖的像筛糠,皇上奇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宫女也赶上来察看,廖蕴儿神情惊恐,皇上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千算万算,本以为这次找到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豢养了一条毒物!
“贱人!”皇上飞速扔掉手中只剩下半块的糕点,飞起一脚往廖蕴儿身上踹去,廖蕴儿惨叫一声,伏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宫中打乱,有些宫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皇上突然摇晃了两下,幸有身边一个宫人眼疾手快赶上去扶着,才没让皇上摔倒。
“不好了!皇上这是中毒了!”待看清皇上乌黑发紫的面孔,那宫女几乎魂飞魄散,皇上不住的抽搐着,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样子实在可怖。
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传出大殿,声音之大,整个后宫都能听见:“快传太医!皇上中毒了!”
这时候皇上已经丧失意识,太医们赶来,手忙脚乱的才只能让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继续后面该如何治疗,他们也是一筹莫展。
皇后守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后宫诸事重落到张贵妃手中,她第一时间赶到廖嫔宫中,对她严加审问,廖嫔在众多宫女太监们面前亲口承认她对皇上深恶痛绝,想要离开皇上,便给皇上下毒以求解脱。
张贵妃当即命人将她押入大牢,廖嫔入狱当晚,便在狱中畏罪自杀,皇后听说消息,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只是皇上现在的状况由不得她去细查此事,只得随张贵妃为之。
天牢里的狱卒早就被张贵妃的人收买,这次廖嫔之死,和上次宋昭的人留下的所谓证据皆是这些人所为,其余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由着他们这帮人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皇上中毒,宋昭和其他皇子都急急进宫去探望情况,谢承宴那边也第一时间得了消息,便着手准备送宫天瑶进宫为皇上治疗。
在谢承宴的安排下,宫天瑶顺利进宫,乔装打扮成皇上宫中一个小太监的模样,那小太监则替换出宫,等宫天瑶这边一切处理好,他再重新回来。
夜深之后,其余皇子撑不住了,陆续离去,只要宋昭仍旧守着不肯离开,皇后在一旁不停拭泪,还勉强打起精神安慰劝解宋昭:“你父皇这里有我,你回去休息会儿罢,你身子弱,再熬坏了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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