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肿胀感与灼烧感也消失殆尽，似乎比以前有力气了。
而寻也有了精神，上蹿下跳起来。
这个时候的寻才有一丁点儿像幼崽的样子。
但舟尽量让自己无视这种细微的感受，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着寻的雪白色毛发。
门外的锁链发出声响，舟将寻放在一边的木凳上，站了起来。
是娘亲。
她端着一碗鱼羹，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舟，这鱼是张家送来的……可新鲜，你尝尝？”娘亲笑着将碗递到舟的面前。
见舟半天没接便又转手放在了桌上，讪讪笑着。
舟刚刚被娘亲提起张家，想起了关于老张家祖坟的事情，一时走了神，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拂了娘亲的好意。
“娘亲，我尝尝。”舟赶紧补了一个笑容，从桌上端起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鱼羹。
指尖刚一触碰到碗壁，舟迅速缩了手，滞在半空中。
细细看去，自己的手指有两个细小的血孔。
舟看了一眼单纯无辜的寻，端起碗，喝下了那碗鱼羹。
“娘亲，我记得冰窖还存着些肉干……我有点想吃。”舟抹了抹嘴，第一次大胆的对娘亲提出了要求。
娘亲似乎也被突如其来提要求的舟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说“有”。
“我这就给你去做。”娘亲脸上似是有些开心，不知道是在开心舟貌似原谅自己了，还是在开心舟终于与自己撒娇了。
如果这也算撒娇的话。
“……娘亲，冰窖很冷你知道吗？”舟有意将娘亲的思路往冰窖上带。
“冰窖当然冷了！舟你开始说胡话了？”娘亲奇怪的看了舟一眼，回答道。
“不是。娘亲你可知外人家的冰窖是否也与我们家冰窖一样，那么……冷？”舟试探性的问。
娘亲像是醒悟了什么，停住了赶着去做肉汤的脚步，重新又回到了舟的面前。
舟不敢错过娘亲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似乎想从娘亲脸上找出一些她平时没见过的东西。
“舟，你……知道了什么？”
“娘亲，为何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冰窖？都是为了存放东西么？”
娘亲皱了皱眉。
舟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为何村子里总是下雪却不冷。村外的雪地却冷的要命。”
“舟，这些事情等你嫁过去了，张家也会告诉你。”娘亲顿了顿，“既然你问了，我便说与你一次。”
“传说这里是居住圣地，是神仙赐给我们的地方。”娘亲讲到这里，舟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既然以神仙作为开头，那么真相也就越来越远了。
但娘亲仍在继续，以虔诚的姿态。
“老张家祖上就是神仙。”娘亲强调了这句话，“说是他家发现这个地方适合人类居住，并施有仙气护着，村里才总是下雪不冷。这些冰窖以前不过是大大小小的冰穴，被祖上开凿出来成了冰窖。后来这才有了我们，这才有了你。”
舟对这个所谓的传说嗤之以鼻。
什么神仙，她从来不信。还有冰窖的由来，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那么失灵人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呢？
难道真是神仙变出来的？
舟好笑的摇了摇头。
“只有你们这些小孩子才不信……诶，这狗醒了？”娘亲看到舟摇头，正想给她解释一番，却发现了一旁闹腾得很的寻。
寻原本是被舟放在木凳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蹿到了桌下，撞到了娘亲的脚。
“哦……寻，快过来。”舟有些发慌，赶紧将寻招过来，抱在了身上。
“这狗与别人家的狗长的不一般，舟你是从哪里抱来的？”娘亲似是对寻有些喜爱，伸手就要去摸。
舟感觉自己怀里的寻渐渐有些发冷，似有当日发威的架势，赶紧将寻又放在了身后的床上，给寻盖上了被子。
“这……狗是从村外不远的林子里捡来的。想是村里的狗将崽子藏在外面，被我撞见了。我见这狗生的可爱乖巧，便抱了回来。”舟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自然。
“村外抱来的？”娘亲听舟这么说，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娘亲，我将这狗带到张家后让婆婆管着，她若是不喜欢，便再放生。”舟见势赶紧抢在娘亲说出自己疑问之前，给了一个让娘亲放心的答案。
娘亲这才点了点头，侧头看了一眼床上抱着被子打滚的寻，一边说着“给你做肉汤”，一边走了出去。
舟长长吁了口气。
转过身去从床上重新又抱起寻，拍着寻的脑袋。
“寻，你能不能老实点？”带着些微的亲昵。
“嗷？”寻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舟，似乎听不懂舟在说什么。
舟哑然失笑。
高级灵兽果然就是高级灵兽。
与之聊起天来，就像是对着懂自己的人在说话。
只可惜，它不会说话。
舟这时想起来了会说话，却没有灵魂的失灵人。
“不知玄如何了。不过玄独自一人在大雪中生存过那么久，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吧。”舟捧着寻的脸，叹了一口气。
寻凑上前蹭了蹭舟，像是在安慰。
现在的舟只能静待时机了。
这边张耒正偷偷摸摸的出了家门，往村外的雪地深一脚，浅一脚的迈着步子。
他迎着漫天风雪，来到了玄的面前。
玄微微转过身子，用他那空洞无神的眼，望了一眼张耒。
第一次见到失灵人的张耒，被冻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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