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灵人被舟带进了村落。
舟寻了个没有人接近的土坡给失灵人藏身,自己便回到家来准备毛笔与纸张,好将那些即将可能发现的凸起的地方描摹下来。娘亲恰好出门拾柴,减少了行动的障碍。
接下来第一步,就是自己家的冰窖。
失灵人走近冰窖后就变得很怪。眼球像是动了几下。之前是不会动的。
舟只是疑惑了几秒便不再细想,将注意力放在了渗透凛骨寒气的冰壁上。
左右手交换着小心的碰着墙壁,顺着凸线延伸,转了冰窖一圈。无奈不知从何处起头下笔。
失灵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拿过去了纸笔,飞快的画着什么。
舟凑近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他手下的纸上,显现的分明是一幅地图。
线条清晰,纵横交错。标示的方块显然可见是房屋,房屋堆满了纸张的大部分面积。角落处却空缺了小块面积,自那而下的流水贯穿纸张中心。还有分布于各个地方的其他图案,舟完全看不出丁点头绪。
“这是……”
“这不是出口图。”失灵人画完最后一笔,得出结论。
尽管舟很想知道这画的是哪里,但是现在首要做的,只是寻找出口。实在是没有其他心思来探索另外的秘密。
想到这里,便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带他走出了冰窖。
“你可否找到另外人家的冰窖?”舟固然相信这个人是有特殊能力的。只是不知他的能力层次如何,以及覆盖面如何。
“这户人家的冰窖在树后面的木房里。”他望着面前一家普通的屋子,说了出来。
木房里面?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的脚步没有因此而暂缓一秒。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看似破败的木房里面居然包裹着一个冰窖。这户人家自信得连门都没有锁上。
舟踏入冰窖时,就像吞了一块生冰,自喉咙寒到肠胃里去。
这完全不同于自己家的冰窖。自己家的冰窖虽让人难受,但只是皮肤上的疼痛感,内部丝毫没有损伤。这样反倒让她更有忍耐力,更加受得住外部的打击。
舟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如一把把刀从喉管滑下去,窒息感涌上心头。
艰难的看向失灵人,他正若无其事的摸着墙壁,没有万分之一的不适。
“好……好了吗……”舟好不容易催出声音来,得到他的答复后好赶紧踉跄出去。
“是。”失灵人索性坐在里面着手画了起来。
“我出去透口气。”舟再也受不了直灌肚子的冰气,不等他答一个“是”便飞快似爬非爬的手脚并用走了出去。
难怪不用锁门。这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情况吗?失灵人名义上是人,实际上是否是其他生灵谁也不知道。
就在舟大口喘气的时候,失灵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吗?”舟突然紧张的屏住呼吸问道。
“不是。”失灵人不带任何情感的回答。
舟暗自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振作起来。
“下一户人家。”
“客栈家冰窖在阁楼上。”
舟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人流最集中的地方走去。
客栈老板娘吆喝着:“来哟来哟,这里就是绝无仅有的绝艺客栈诺。”
舟与蒙着脸的失灵人相对着坐了,随便点了几个招牌小菜,便安静下来。
“诶,你们听说了吗?老张家的坟墓那里最近好像有东西在四周活动。有人瞧见,可吓坏了!”一个人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
“你可是瞧见了?怎像是你被吓坏了?”一旁的人不怎么信的样子调侃他。
“诶!诶!这话就不对了。我即便是没有瞧见,那瞧见人的表情我可是看清楚了的。甚是可怖!”那人急于澄清自己并不是真的怕了,连连解释。
“不过,说来也不该奇怪。老张家祖上一直有异样的事情发生。好像就那里事端多一些似的。”另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据说老张家祖上是咱们能在这里生活的源头,可就是他找到的这里,而不是大雪遍地的外面,没法生存。可是侵犯什么神仙菩萨,糟了报应?”又一个人出声道。
“不解!不解……”一位老者摇头叹息。
这对话传到舟耳中时,舟血液膨胀,兴奋不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用毫无目的挨家挨户寻冰窖了,出口图该是就在老张家祖上坟墓下的冰窖里。
舟之所以知道那个冰窖是在坟墓底下,是村里老人闲谈的时候不小心扯出来的,而舟恰巧将这事听得清楚,便当做故事记了下来。
“我们走。”舟转身对失灵人说,一手也不闲着,将兜里藏了好久的银子立在了桌上。
出门的瞬间,舟仿佛被点了死穴,不再动弹。
娘亲正路过这里,不经意抬头,恰恰迎面舟出门来,撞个正着。
失灵人随之出来,见舟没有动静,便站在舟的一边。
娘亲背上的柴“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吓得舟身体弹了一弹。
娘亲面色铁青,嘴唇颤抖的动着,却听不清发出了什么声音。
“失……失……失灵人……”她最终还是硬挤出了她一直表达不出来的声音。
舟侧头看了看失灵人。心知这回不好,搞不好被关冰窖,寻出口图的事情更是难上加难。
娘亲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舟,拖着往家的方向跑。也不管舟的反应,一个劲的跑。舟被娘亲牛劲般的力气拉扯着带着跑。
回到家里,娘亲急忙锁上房门,将舟推进里间,又死死关上木窗。
这才喘着出气。喘气的过程里,泪珠大块大块往下落。
舟心里隐隐的难受。只是呆呆的看着娘亲满是皱纹的泪脸。
“娘亲。女儿错了。”舟实在是抵不过内心的煎熬,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娘。
“人家……认不出来,我可是清楚的很呐……老一辈的也只是听说过,而我见过……你父亲从雪地里带过一个失灵人回来,眼神可怕……和今天你身边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自那以后,他便魂不守舍的要出去。我道是他三分热血,过几天便好。没想到……一日出去,再也没……”娘亲“呜呜”的哭了起来。
舟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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