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县,秦琼的将军行辕。
因为唐军大举压境,所以剧县县令便腾出了自己的衙门让给秦琼做行辕。至于县衙,随便找个巴掌大的地方都能办公,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小小的县令岂敢与三军上将争夺衙门。
秦琼去年十月在平寿县境内硬刚李世民一波,被渊盖苏文大显身手,用飞刀将自己与尉迟恭双双打伤,又折了大将麴义。幸亏老将廉颇关键时刻率郡兵来援,才不至于损失惨重,急忙退回剧县城内,再也不敢与唐军正面叫板。
剧县与北海相隔一百里左右的路程,面对着大兵压境的唐军,廉颇主动要求前往益都驻防,与剧县互为犄角,让唐军不敢轻举妄动。
比起城高墙厚的剧县来,益都只能算是一座小城,易攻难守。
对于廉颇的高风亮节,秦琼敬佩不已,连连作揖拜谢:“老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实在让秦琼惭愧的无地自容。请老将军坐镇剧县,秦琼率部去益都驻守。”
廉颇连忙拒绝:“叔宝将军言重了,廉某率领的是王使君一手组建的青州兵,保卫家乡责无旁贷。更何况剧县乃是通往鲁中的咽喉要道,如果剧县丢失,唐军便能长驱直入直抵临淄城下。所以重担理应落在叔宝将军肩上,老夫率领偏师做你的左膀右臂即可!”
廉颇手下只有辛弃疾一名干将,年后又被青州刺史萧何调到了临淄担任兵曹,因此秦琼便把义子秦用与武松调到廉颇手下效力:“老将军无人可用,秦琼便借给你两员大将听调。”
见识过秦用的一对大锤之后,廉颇不由得喜出望外,抚须大笑:“有贤侄这样的虎将助阵,老夫如虎添翼。就算李元霸在此,也休想轻易攻破益都!”
秦琼之所以敢把麾下武艺最高的秦用借给廉颇,一来是为了报答廉颇的救援之恩,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当初不是廉颇率兵来援,去年那一战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第二个原因就是侄子秦怀玉从历城前来助战,有了秦用的替代者,所以秦琼才敢放心的把秦用借给廉颇效力。
相比于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却生的细皮嫩肉的秦用;秦怀玉生的身高八尺,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一条银枪使得出神入化,祖传杀手锏不在秦琼之下。
时间过得飞快,自从去年初秋中了渊盖苏文的飞刀之后到现在一晃已经过去了半年,健壮的如同水牛一般的秦琼与尉迟恭早已完全康复,两条臂膀恢复如初,抖擞精神重返战场。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琼与尉迟恭被渊盖苏文的飞刀打的留下了心理阴影,因此面对唐军的多次叫战,面对在城下耀武扬威的渊盖苏文,下令挂起免战牌,退避三舍。
面对坚守不战的秦琼,李世民别无他法,只能派遣史敬思、金弹子等人攻克了周围的临朐、朱虚、广县等小县城。但无法攻克剧县这座重镇,李世民就不敢进犯临淄,因为那样退路与粮草补给路线随时都会被切断,无疑于将刀柄拱手送人。
局势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这日傍晚有三骑斥候风尘仆仆,心急火燎的来到城下叫门:“城上的守军快快开门,大事不好,我等有急事向秦琼将军禀报,请速速开门!”
守城的校尉探出头来大声喝问:“先把腰牌扔上来查验明白再开门不迟。”
为首的斥候满脸风霜,气喘吁吁的浑身搜了一遍,顿时苦着脸道:“真是对不住了,这一路走的匆忙,腰牌不知何时丢了。”
校尉把脸一沉,冷哼一声:“我看你们三人陌生得紧,又没有腰牌作证,让我如何轻易相信你们?先说你们是哪个将军麾下的斥候,罗登将军负责掌管斥候营,五百斥候,我不说全都认识,至少也认识十之七八,为何对你三人没有一点印象?”
城下的斥候头目心急火燎的央求道:“这位军爷,小人乃是卫卿将军麾下的斥候,有天大的急事禀报。况且我们只有三人,就算放我等进城,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那你先说说有什么天大的急事?你是卫卿将军麾下的斥候,不去禀报卫卿将军,为何反而来见我家秦都督?”校尉依旧不依不饶的进行盘问。
“放他们进城说话!”
随着一声威严的叱喝,原来是大将杨延昭带着卫队前来城墙上巡弋,恰好撞见了这一幕,便大声吩咐校尉落下吊桥打开城门把人放进来。
“诺!”
校尉不敢抗命,急忙亲自落下吊桥,打开城门,把三个斥候放进了城内,指着杨六郎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杨延昭将军,你们有什么天大的急事,速速禀报给杨将军。”
为首的斥候头目喘了口粗气道:“启禀杨将军,大事不好,陛下被围了。”
“陛下被围?”杨六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何时被围,在哪里被围了,被何人围困?”
斥候气喘吁吁的道:“我等奉了卫卿将军的命令,到胶州沿海一带哨探,当行至高密县境内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唐军,正在包围一座名叫‘断舌山’的山岭。”
“随我来秦都督的行辕!”杨延昭翻身上马,火速带着三名斥候直奔秦琼的行辕。
听了杨六郎简单叙述,秦琼吓得面色骤变:“唉呀……陛下被围了,这还了得?火速出兵救援陛下啊!”
“秦将军稍安勿躁,马上召集诸位将军来共商对策。”比起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秦琼,杨延昭更显得有大将风度。
秦琼立刻下令把尉迟恭、秦怀玉召来,询问斥候道:“你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至尾说一遍。”
斥候当即拱手报来:“小人一行奉命在高密县境内哨探,发现大量唐军包围了一座叫‘断舌山’山岭。遥遥望见山上有黄罗伞盖,飘扬着我大汉的龙旗,急忙询问附近的百姓,方才得知被困的竟然是我大汉天子。”
“听见了吗,听见了嘛,陛下被唐军包围了,这还得了,马上点起三万兵马,本将要亲自去救援陛下!”秦琼急的口沫横飞,拍案咆哮。
杨延昭拱手道:“秦都督稍安勿躁,这几人来历不明,消息真假未辨。先派出斥候前往高密刺探,再飞鸽请示李药师都督,然后再做决定不迟。”
斥候头目拱手辩解道:“杨将军,你的谨慎小人能够理解,谁让我把腰牌丢失了呢?但小人之所以这么心急火燎的来剧县报信,而不是去泰山郡拜见卫卿将军,还不是因为剧县更近一些?如果将军又派出斥候去高密刺探,又请示李药师将军,岂不是贻误了军机?那我等来此求援又有何意义?”
秦琼已经急不可耐,一遍吩咐左右给自己抬枪备马,一边训斥杨延昭:“六郎啊,陛下从金陵乘船来青州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救人如救火,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你我百死莫赎!”
“都督,事关将士们的性命,不可草率啊!”杨延昭据理力争。
秦怀玉也建议道:“叔父大人,小侄也认为应该慎重,最起码先弄清楚这几人的身份。”
斥候头目拱手道:“小人虽然丢了腰牌,但从军多年,籍贯江东吴郡,姓朱名赞,与朱桓将军同出一族。请秦都督去军中询问可有吴郡人士,必然认识小人。”
“马上派人去找吴郡籍贯的将士。”秦琼大掌一挥,急不可耐。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秦怀玉找来了十几个吴郡籍贯的将士,这其中有军司马、屯长,有队率,有什长,更多的是普通的士兵。
“这人自称吴郡人士,姓朱名赞,可有人识得?”秦琼双手叉腰大声问道。
一名身材颀长,相貌威严,年约二十的军司马站出来道:“小人全琮,吴郡钱塘人士,曾经在吴县担任过差役,识得此人乃是朱桓将军的同族,姓朱名赞。”
朱赞喜出望外,拱手致谢:“原来是全琮兄弟,多谢你为我证明身份,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现在已经升到军司马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秦琼一拍大腿道:“既然证明了这个斥候的身份,更应该火速出兵救援陛下。”
杨延昭一脸犹豫的道:“秦都督,末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就这样匆忙出兵,是不是太仓促了?”
“仓促个屁,当初陛下可是拿曹操的家眷换回了你们杨家的女人,如今陛下遭到围困,你杨六郎不应该身先士卒么?”秦琼一把抓住杨延昭的衣襟嘶吼道。
朱赞继续道:“我等十余名斥候已经兵分三路,除了小人前来剧县报信之外,另外两路分别去了胶州湾水师大营以及泰山郡,分别向郑成功将军与卫卿将军报信去了。听闻陛下只带了两千将士,而围困在山下的唐军至少八九千人,如果迟了,只怕陛下危矣!”
秦琼一拳砸在桌案上,以不容抗拒的语气做了决定:“留下尉迟敬德率领五万人守城,我带着杨延昭、秦怀玉率领三万马步混合队伍,火速前往高密救援陛下。同时修书给廉破将军,命秦用、武松率领两万人出城与本将回合,全力解断舌山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