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原位于陈仓正东一百五十里,南靠秦岭,北临渭水,地势险要。
只要过了五丈原便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再向正东一路直行,过了武功、扶风、蓝田等地便可以抵达上洛关,大约五六百里的路程。
此时已是三月初,天气转暖,一望无际的雍州大地杨柳萌芽,遍地绿荫。
河流中的寒冰早已融化,春风拂面而过,令人神清气爽,比起寒冬与酷暑,在这个季节行军最为舒适。
朱元璋已经引兵退走,而杨素也已经在五丈原严阵以待,双方互相知根知底,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因此马超也不急着行军,每天只走八十里左右,让士卒得到充分的休息,养精蓄锐,到时从五丈原全力突围!
三天之后,马超率领的两万人马抵达五丈原不过十五里左右,杨素军的旗帜已经隐约可见,鼓角也已经听闻。
“孟起,杨素在此等候多时,必然早有准备,我军不可贸然前进,当先派人去刺探下虚实,再发起全面冲锋不迟!”龙且快马追上在前面开路的马超,大声提醒。
“龙兄所言极是!”马超点头应允,对秦良玉道,“你先与伯瞻暂且按兵不动,我与龙兄去前面看看!”
秦良玉点点头,一脸关切的叮嘱:“你与龙将军小心行事,切莫鲁莽,实在不行咱们再另谋他法!”
“没得选择了,今天不成功则成仁,若无法突破杨素军的堵截,那就玉石俱焚好了!”
马超留下一句话,与龙且双骑并出,直奔前方十五里之外的杨素军防线,前去打探虚实。
马超胯下的火凤燎原与龙且的挠头狮子雪皆是旷世良驹,撒开四蹄犹如腾云驾雾,不消片刻功夫已经抵达了前沿阵地。
放眼看去,只见大约三万步卒在旷野上一字排开,南北连绵将近十里。每三人一组,一人持矛,一人持盾,一人持钩镰刀。
在这支绵延了将近十里的队伍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指挥台,高约五丈左右,上面插着红、黄、绿等各色旗帜迎风飘荡,斗大的“杨”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台上百十名悍卒簇拥着一员大将,花白的胡须迎风飘扬。
“此人乃是杨素的族兄杨林,掌中一对水火囚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惜我还没有与他交过手。”马超长枪遥指挥台上的杨林,大声向龙且介绍。
龙且放声大笑,豪气干云:“哈哈……被人称作万夫不当之勇那是他运气好,遇上了你我,保证让他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在指挥台的两侧各有近万名骑兵随时待命,左面票飘荡着“张”字大旗,旗帜下面压阵的便是大将张须陀。指挥台的右面则竖立着“史”字大旗,旗帜下面带队的是大将史万岁,上次在马超手下吃了大亏,这次誓要一雪前耻。
在这五万人马的后面则是杨素军大营,寨栅中的队伍由杨素亲自统率,一个个披盔挂甲,手持长矛,随时待命。六万人马如同一只拦路虎,将通往长安的道路斩断,若想由此通过,要么冲杀过去要么插上翅膀飞过去。
“杨林,你看对面来的那两骑,似乎是马超亲自探阵来了?”史万岁眼尖,隔着前面一字排开的队伍,一眼就认出了马超,大声的向指挥台上的杨林提示。
杨林手抚胡须,镇定自若的道:“让他看便是了,我等在此摆下大阵,就是让马超看的,难不成还要藏着掖着?”
“不会被马超看出端倪来吧?”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洛阳前来支援的张须陀。只见他年约三十五六岁,生的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嗓门洪亮,声如洪钟。胯下一匹青骓马,手中破风劈山刀,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跃跃欲试。
杨林抚须大笑:“哈哈……两位将军尽管宽心,听说这马超只是一介武夫,有勇无谋。西凉军这一路行来,都是由他的妻子秦良玉拿主意,马超只是冲锋陷阵而已!这样的一介武夫,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
“哦……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张须陀惊讶不已。
史万岁却一脸羡慕:“这次把西凉军困到阵中之后,我要把秦良玉生擒活捉,以后做我的女人。哪个也不许和我抢!”
“呵呵……老夫一把年纪,对女人早就没了兴趣!”杨林哂笑一声,对好色的史万岁一脸鄙夷。
张须陀抚摸了下浓密的胡须:“我也没这个兴趣,既然这马超对秦良玉言听计从,说明他们夫妻感情极深。万一马超战死了,谁敢搂着他的女人睡觉,史将军就不怕晚上被割了脑袋么?”
遭到了杨林与张须陀的揶揄,史万岁不以为然,手中大刀遥指马超:“马儿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了一名随从来探阵,我们何不一拥而上,把他捉了?若能够擒贼先擒王,西凉军定然不战而溃!”
杨林双眉微蹙,语气略带鄙夷:“马超既然敢轻骑来探,说明他胯下的良驹脚力非凡,你以为凭我们的步卒或者骑兵能追上他?还是以为马超会傻傻的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们的五万大军?马超虽然是武夫,但却不是傻子,走为上计的道理他难道不懂?要不然,史将军你带一支轻骑去把马超捉回来吧,定然是大功一桩!”
想起马超的勇猛,史万岁就心生畏惧,急忙摇头:“你是主将,你说了算!既然你不介意让马超探阵,那就让他看个够好了,我与张将军看你令旗用兵!”
就在杨林等人商量如何对付马超之时,马超也在与龙且商量如何破敌。
“哼哼……这杨林真是可笑,竟然摆出了这样一个鬼阵型?”马超把西汉军的阵型看了一遍之后,不由得连声冷笑,“以步兵对付骑兵,应当层层列阵巩固阵型,多多堆积鹿角拒马,而杨林竟然把三万人一字排开,这是生怕我军不能快速突破么?”
“不、不……这阵型绝不简单!”龙且对马超的话并不赞成,“杨林摆的这个阵型叫做一字长蛇阵,看似简单,实则包含许多变化。若是不小心应对,必然么会被困在阵中。”
“哦……有这么厉害?”马超半信半疑。
龙且神色凝重,手中虎牙大刀指了指对面的阵型:“杨林知道我军骑兵厉害,故此早有准备,你看他三人一组,一人持盾,一人持矛,一人持钩镰刀。我军若是向前冲锋,敌军定然是由盾兵挡住骑兵冲击,长矛刺人,钩镰斩马;三者相互配合,有攻有守,互相保护。我军若是硬冲,怕是会吃大亏!”
听了龙且的分析,马超也感到严峻起来,蹙眉道:“听龙兄这么一说,看来杨林果然早有准备!”
龙且继续给马超讲解利害:“孟起将军你看,这支长蛇阵的厉害在于暗含许多变化。我军攻其首则尾至,我军攻其尾则首至……”
“若是攻其腹部呢?”
“最坏的选择就是攻其腹部!”
“攻其腹部则首尾皆至,并且变化成二龙出水阵,首尾向中间夹击,腹部则向前迎战变化成天地三才阵。等我军与对方厮杀成一团之后,则敌军待命的骑兵穿插向前,变化成四门兜底阵。无论我军如何应付,敌军的阵型都会不断变化,另一侧的骑兵向前冲锋变化成五虎群羊阵,将我军彻底困死在阵中肉搏,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并且暴露出兵力不足的劣势!”
听完龙且的分析,马超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原来这杨林的阵法竟然如此厉害,要不是龙兄在此,我怕是要轻敌了!不知龙兄可有破敌之法?”
龙且摇头:“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咱们还是回去慢慢琢磨吧!”
马超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如此了!”
当下两人拨转马头,双骑并驾齐驱,朝本方阵营返回。
看到马超与龙且安然无恙的回来,秦良玉及马岱等人方才放下心来。大战在即,马超就是他们的领头羊,若是马超有个意外,这支西凉军再想突破阻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灭亡几乎是唯一的结局,幸好马超与龙且回来了!
“孟起,敌军情况如何?”秦良玉亲自为马超挽缰,关切的问道。
马岱、秦明、王异、马云騄、马铁、马休等人也纷纷围了上来,迫切的想要了解西汉军的虚实,“快说说敌军怎么个情况,我军有多少把握突围?”
马超面色严峻,心情沉重的道:“还是让龙兄来给大家介绍吧!论用兵之道,龙兄胜我一筹。”
时间紧迫,不是谦虚的时候,龙且也不多说,当即把刚才对马超分析的一番话再次描述了一遍,最后强调道:“这杨林的一字长蛇阵看似简单,若是小觑了,怕是要吃大亏。咱们必须想个良策,才有把握突破杨素军的阻截!”
听了龙且的话,马铁愁眉苦脸的叹息:“完了,敌将这么厉害,这仗没法打了,咱们干脆投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