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凰终于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王二丫面然红晕,想着那日的事。
其实她觉得,秦大夫并不是对她有意思,才给她送粮食修房顶的,只是因为这段时日,她风雨无阻,无怨无悔的照顾秦凰,秦大夫,感激她,才对她这么好的。
那一侧,小宝已经走到了床边,看着襁褓里,睡的香甜的两个娃娃,惊讶,“妹妹,两个。”
小宝现在咬字已经非常清晰了,只是话还不能大段大段的说。
“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秦凰纠正他。
小家花点点头,视线炯炯有神的继续看娃娃,嘴里还不忘念着,“弟弟,妹妹。”
王二丫也走了过去,仔细的打量着一天一个样的娃娃,眼睛里的温柔,和唇角的笑意,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那种,“秦大夫给他们两个起的名字,可真好听,承轩,承恩。”
秦凰点点头,她也很满意爹的名字。
哥哥气宇轩昂,妹妹感恩善良。
秦凰看着外面剪不断,理还乱的秋雨,突然道,我想好了他们的小名。
“叫什么?”王二丫好奇。
“哥哥便叫秋天,妹妹便叫秋果吧。”秦凰轻轻的帮小家伙们整理着被角,轻声道。
“秋天,秋果……”王二丫轻声呢喃着着两个字,看向秦凰的眸子有些忧虑。
舜冶消失三天后,她悄悄的问过秦子晋,谁知,就连秦子晋也不清楚,阿黄和舜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黄生产那日,真真是惊险万分,秦子晋拼尽了全力,才保住了这母子三条性命。
阿黄现在还没有坐完月子,身子更是还是无比脆弱,稍不留心,就可能伤及身子,而且……
王二丫想起秦凰平安顺产过后,秦子晋那句悲戚的低叹。
“凰儿……可能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王二丫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本来嘛,秦凰和舜冶两个人如胶似漆,都子女双全,本就是圆满,可这都一个月了,舜冶还是没有音信,再想到她刚一进门时,秦凰的样子。
王二丫不禁冒出另一种想法来。
若舜冶以后再也回不来,那秦凰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二丫,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秦凰有些无奈的问。
其实她能感觉得出来,自从舜冶走后,秦子晋和二丫对自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情绪崩溃。
但她真的没有。
舜冶是她自己挑选的男人,所以一开始,她便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哪怕是自己难受死,也会自己忍住。
这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做的。
自己决定的事情,就应该承担事情的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好的,还是坏的。
“阿黄。”王二丫上前,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的帮秦凰一丝散乱的头发别到而后,她声音很轻,手指带来的温度却很温暖,那是一种和秦子晋,舜冶带给她的不同的,另一种温暖,“我懂你现在的感受。”
因为我曾经经历过,所以我懂。
秦凰笑,既而握住了王二丫的手,她让她也坐到床边,“二丫,我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的。”
或许,今年整个秋季都是忧愁贫乏的,但她却获得了最大的财富,两个孩子。
因为有这两个孩子,点亮了她整个秋季,让她觉得原本枯败的秋充满希望,充满收获。
所以,给两个孩子的名字——秋天,秋果。
秦凰和二丫说了一会儿话,最后小宝玩累了,闹觉,二丫在秦凰的劝说下,才回家。
没过多久,秦子晋就回来了,秦子晋的鞋子染着泥泞,一看就是走了很多路,一项干净整洁的他没有去换衣服鞋子,而是直接走到了秦凰的屋子。
他看见秦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凰儿,我们收拾收拾,明日就走。”
秦凰手指颤抖了一下,然后迟疑的问,“爹,为何这么着急。”
秦子晋看着闺女,心中愧疚,想要过去抱抱她,却念及自己身上太脏,犹豫一下,又退到了门口,“爹今日问诊后专门去了后山河坝一趟,爹怕……”
今年洪势迅猛,而坝堤却年久失修,他怕洪涝来了,顶不住。
而且,北方灾民频繁的大暴动,已经开始了。
天下,大乱,暴民不安,而凰儿又孤儿寡母,若出异变,仅凭他一人,恐怕难以支撑。
“爹,等不到……我月子结束了吗?”秦凰咬了咬唇,问。
听秦凰这般说,秦子晋深深一声长叹,道,“凰儿,爹知道你心中所想,若是可以等,爹何尝会劝你离开?”
凰儿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
她盼着舜冶回来。
可是她又怎知……舜冶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他,是不会回来了!
“好,爹,我随你走。”秦凰咬咬牙,深深的点了点头。
她不愿再为难爹爹,若事情没有到紧要关头,她爹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走。
见秦凰痛快的应了,秦子晋心中松了一口气,嘱咐秦凰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
秦凰看着襁褓中熟睡的胎儿,眼中终是涌出一丝晶莹。
“娘对不起你们。”
让刚出生还没有足月的孩子颠沛流离,是她为娘的太没有出息。
秦凰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家徒四壁,贫穷的很,也着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秦凰看着空空荡荡的衣柜,看着里面那件显眼的熊皮大衣,和男人的两身常装,失神了好久。
那只大熊,心灵手巧的秦子晋早已给她做了一件结实的大衣,多余的熊皮,也给两个孩子做了两个小褥子。
但是熊皮太过扎眼,秦凰想了想,便把男人的衣服套在熊皮外面,她用针细细的缝好,缝到衣角时,却发现秦子晋专门为她做了一个暗袋的地方,居然鼓鼓囊囊沉甸甸的。
秦凰眼中划过一丝狐疑,手探向暗袋,拿出来的东西,却让她一时间惊讶的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