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然知道急也急不来,让自己失明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秦岩一伙的,神出鬼没是他们的行事作风,不过只要在中国的土地上,多少都会查得到。
“陆栩哥哥很厉害吗?他什么都查得到?”许念然偏着头思考,陆栩怎么看都是一个散漫浪荡惯了的人,性格无拘无束又任性,脾气还挺大,横看竖看都不像一个厉害的人。
“他啊……”陈与非笑了笑,道:“他是挺厉害的,把一个更厉害的人折腾得团团转,简直恨不得死给他算了,哈哈。”
许念然不太听得懂,陈与非也无意解释。
她跟陈与非只分开了两小时,就觉得有些舍不得了,眼睛好的时候,没发觉自己这么粘腻啊……
晚饭的菜卖相虽然差了点,但勉强可以入口,仲轩晨早有先见之明的炖了一锅子红烧肉,陆栩做的西餐也只是配菜了。
陈与非坐在许念然身边,本来想抱着许念然喂她吃饭,但是有外人在,想想还是算了。
许念然捏着筷子,陈与非为她布菜,她自己就负责消灭碗里的食物,红烧肉里面的胡萝卜比较难夹,许念然夹了几次都没有夹起来。
她用筷子在碗里试探了几下,那块胡萝卜形状不规律,一夹就滑掉,-一-本-读-小-说-试了好几次,最后胡萝卜掉到了桌面上。
仲轩晨和陆栩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陈与非重新夹了一块胡萝卜,吹了吹,送到许念然嘴边。
“张口。”他说。
许念然缩了缩脖子,感觉到那块胡萝卜又追到了嘴边,于是张口乖乖的咬住了,一边嚼,心里一边觉得泛酸。
人的活动,她可以通过读心术来感知,可是物体呢?
眼睛看不见了之后,自己的感知能力进步不少,现在呆在二十几层的高楼上,甚至可以听到楼下花园里散步的人的心声。
可是长时间这样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下,再坚韧的心理也会逐渐受不了。
一顿饭吃完,许念然就坐在沙发上紧紧搂着陈与非的腰不松手,仲轩晨和陆栩做完善后工作就离开了,看着许念然那样子,他们也觉得难过。
“然然,该洗澡休息了。”陈与非拍拍她的手,拉着她送她回房间。
许念然站在淋浴下,哗啦啦的水声覆盖了外界的声响,她闭着眼,总觉得一阵阵的心悸。
这是怎么了?许念然揉了揉眼睛,有几滴水进了眼,她皱了皱眉,往身边的三脚架上去摸毛巾。
她刚刚拿到毛巾,耳边就响起一阵低沉的笑声。
“……看来琦兰的方法很管用。”男人的说。
许念然捏紧手里的毛巾,“又是你,秦岩!”
“是的,我们虽然相隔很远,不过经常可以进行深入的交流……多好的能力,是吧?”
“谁想跟你进行交流……那个女人也是你们这一伙的?都是些可恶的家伙。”许念然恨恨道。
“别这么凶,琦兰的鬼符虽然让你暂时看不见,可是你的灵力却因此成倍增长,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吧?”秦岩的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愉悦,“你眼里的图腾居然是活动的……难怪我们照着拓本找不到线索,那拓本原来只是你眼中的图腾之一。”
“跟我们走吧,许念然,如果你想找到玉伏灵国,想知道你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想知道是谁禁锢了你的灵魂让你不能转生,那么,我们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秦岩笑着劝说。
许念然嗤笑一声,“你这广告词说得真溜,你们是与非哥哥的敌人,我不会与你们合作的。”
“哈哈哈,你真太天真了,你以为陈与非为什么一直不去寻找玉伏灵国?为什么要把你关在他身边?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保护你。”秦岩冷笑了一声,这许念然也太单纯了。
“陈与非是在帮国家做事,他要做的,不单单是找到玉伏灵国,他要为国家的某些研究提供数据,你的转世、你的眼睛、你要寻找的玉伏灵国,这些非常规的东西,是陈与非工作的重中之重!”
“他要的掌控这个未知的规律,你就是他最重要的砝码,他要用你跟国家谈判,来维持陈家在这个行业的地位以及特权。”
“……所以,给你洗脑,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他,是最有用的方式,对吧?”
秦岩低沉的笑声再次传来,他轻描淡写的讽刺陈与非与许念然之间的相处模式,“你看着吧,他会一步步的让你掉入甜蜜的陷阱,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就像当年的裴艾诗一样。”
许念然每次听到秦岩或瑞恩诋毁陈与非,就觉得很无聊,这也会让她莫名的烦躁,“闭嘴吧,你是狗仔队吗?对与非哥哥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秦岩笑了两声,道:“那么,你看看吧。”
很短的一瞬间,或许只是一眨眼而已,许念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白光。
她“看”到一些扭曲的景象,好像隔着水波,景物都在晃动。
背景是黑色的巷道,有一个人在奔跑,他衣着凌乱,身上有些外伤,似乎在他的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一般,让他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许念然眯起眼睛,她知道这是秦岩的精神入侵,就算不用睁开眼,都可以很清楚的“看”道。
像一个旁观者,无能为力的看着剧情发展。
奔跑着的人,通过了一片城中村的街道,这里的街道四通八达像迷宫一般,这地点……应该在城郊了吧?
突然,奔跑的人一个踉跄,小腿上爆出一串血花,因为惯性他往前翻滚,撞飞了路边的一个空着的垃圾桶,非常狼狈。
可是这张狼狈的脸,许念然觉得十分眼熟,秦岩应该是在很远处通过望远镜观看,此时镜头拉近了一些,许念然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那个人。
是学校里那个小保安?!
他叫什么来着?保垒?一个小保安为什么会被枪击,而且……而且枪击的人居然是——
陈与非?!
陈与非还是衬衫西裤的通常装扮,他握着装着消声器的手枪,从小巷的阴影中一步步走出来,斑驳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那身形、那装扮,许念然怎么可能认错?
她天天抱着那人撒娇、天天窝在他怀里睡觉,怎么可能认错。
陈与非握着枪,蹲在小保安保垒的身前,似乎在说话,但是因为距离的关系,依然是像看默剧一般,只看得到人物景象,听不到台词和背景音乐。
许念然惊讶的看着陈与非伸手卸了小保安的两边胳膊,让他无法反抗的躺在肮脏的路边,扯开他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到小保安的后肩,有个巴掌大的红色图腾若隐若现。
他也是自己人?!难怪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许念然惊讶的看着那若隐若现的图腾,可以想象到是如何的疼痛,才让图腾浮现的。
陈与非似乎很满意,他将手中的破碎衣服扔到小保安身上盖住那个图腾,缓缓的站起身,朝后面招招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将痛得晕过去的小保安抬走。
将人塞入停在巷口的一辆酷似运钞车的装甲车里,陈与非站在一旁点燃一支香烟,几个人在他周围保护,许念然有点惊讶。
她从来没见过陈与非这种样子,上次去瑞恩那里,他单枪匹马先将自己拉出来,过后的事情许念然都不知道,听陈与非的意思,那些荷枪实弹的人是他的一位“朋友”指挥。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看,陈与非就是这些人的领导。
一个穿西装的人将手机放回装备带里,走近向陈与非说了几句话,陈与非点点头,示意收队,于是小保安保垒,就这样被带走了。
“咔”,许念然被突然起来的一声响,吓得一个激灵,茫然的转过头来。
自从许念然看不到之后,每晚洗澡时,陈与非都等在外面,刚才陈与非在外面叫了几声,许念然都没有回答,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直接开门进来。
浴室里的热水一直在浇,镜子上一片厚重的水雾。
陈与非看到站在雾里、站在水中那具青涩半熟的身体,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小孩子、小孩子。
十八岁的“小”孩子,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将熟未熟的果实,在蒸腾的水雾中呈现在男人的面前。
许念然呆了一下,她上一秒还在秦岩的精神入侵中,看着一部默片,下一秒就被默片中的主角拉回现实里,她一时间有些懵。
直到被那个男人拉出了莲蓬头下的范围,浑身是水的跌入他的怀抱,许念然才真正的反应过来。
“与非哥哥,你……”
后面的话,被嚼碎在男人的唇间。
陈与非顺手拿起一旁的浴袍,将许念然一裹,弯下腰去就亲了亲她。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虽然男人的本纛能开始叫嚣,但是陈与非还是克制住了某些冲动,只是亲了亲,就将许念然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