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修士因人数修为皆胜于祁福几人,是以极为自信,并不担心祁福几人会走脱出去,早已将几人周身围绕灵物当做是自家的了。
在祁福几人之前,也有其他修士路过此处,几人也曾出手拦截,虽不说将其所获尽入囊中,但也未曾走空过。
原是几人早在圣祭开启之初便偶然遇到一处,因脾性相合,凑在了一处,也不上战场,只盯着那些寻宝修士杀人劫货,配合越发默契,渐渐竟也闯下了偌大凶名。
类似这般修士在圣祭之中着实不少,只是祁福与好友入了血战盟,只往战场上去斩杀修罗了,并不曾遇见过。
倒是郭昕执掌族中子弟,其中也有不少专门进入圣祭空间中寻找各类灵物,消息灵通,见这几人形貌,心中便有了大概。
郭昕一番言语安排并未做分毫掩饰,对方自也听得清楚,只觉被人小瞧了去,心中似有一股邪火上涌,恨不得立时将眼前几人镇杀了,好叫他们知道何为祸从口出。
这其中有二人,形貌相同,乃是双生,兄长名唤孙华茂,弟弟名唤孙华苍,二人修炼一门名为血魔真解的功法,此法讲究以杀入道,且以虐杀为最佳,身上凶戾之气尤重,或是功法影响,这兄弟二人脾气尤其急躁暴虐,成因旁人多瞧一眼,便虐杀了其一家二十余口。
此时闻言,哪里还压得下脾气,孙华苍当下祭出一口极品灵刀,搬运起灵力,便向郭昭砍去。
此人虽性急,但也非那一位逞凶之辈,只看几人穿着气度,便知其定是出身家族,像是这类修士,大多境界不错,又身怀高品质灵器,却缺少与人厮杀经验,细论起来,正是他们这些寻宝修士最喜下手的对象。虽也有事发后被家族追杀的隐患,但这里可是圣祭之地,六城修士混于一处,又有修罗再一旁虎视眈眈,只要做得隐蔽些,又怎会被知道是谁做的?除非是大家族的嫡传真传,身上被下有密术,可反溯追查凶手。但寻宝修士也是精明,一双眼睛极厉,只有一套分辨之法,知道何人可下手,何人又动不得。
若是以往,眼前这几个极有可能是家族中嫡传真传的,他自不会动手。只是这里是圣祭之地,又是那与世隔绝的浮空岛,杀了便杀了,待浮空岛关闭,六城再度分离,又有谁能越过空间追杀他不成?
孙华苍意欲立下凶威,但他毕竟经验老道,虽自负实力,却也忌惮几人身上有护身灵器,是以先声夺人,只冲着修为稍弱的郭昭斩去,想要一刀便结果了她,先叫几人吓破了胆,等几人乱了心神,露出破绽,才好下手。
孙华苍修为不弱,这一手显是用熟了的,速度极快,威力极大,便是祁福几人已心有戒备,此时也稍慢了些。郭昭仓促之间祭出一件玉盘样式防御灵器,挡在胸前。
孙华苍这一刀砍在玉盘上,玉盘上宝光一黯,而后碎成两半,那刀势犹未尽,郭昭急向后退,却仍未脱离其刀芒,护体灵力亦被这刀芒破开,竟被这一刀砍实,霎时鲜血四溅。
郭昭一声惨叫,倒飞出去,跌落地上。这番变故尤其快,祁福几人虽是年轻一代翘楚,但若论经验,又哪里真比得上这些积年假丹?便是自忖天资无双又有身怀中重宝护持,但又哪能真的一帆风顺,一路顺遂?总要先吃了亏,才能成长。
郭昕郭宴瞠目欲裂,郭宴转身便向郭昭处飞去,慌乱之中,竟露出背后空门,对面修士见此,不由面上露出狰狞笑意,立时皆动,孙华苍又是一刀冲着郭宴斩去,而余下几人也分别向祁福郭昕宁语三人围攻上来。
祁福反应尤其快,鸣霄剑瞬间出鞘,身形变换,已经挡在郭宴身前,替他硬接下了孙华苍这一招。
锵
刀剑碰撞在一处,祁福目光一沉,是刀意!
郭昕宁语亦是反应不慢,郭昕双手略一抖动,指缝间便各有三张符纸,他此时显是动了真火,出手便是郭氏秘传符箓,九焱天火。符箓被郭昕灌注入灵力,而后甩了出去,那符箓竟似有灵般,也不需他如何操控,便径直追着那几人而去。
“符箓?壁安郭氏?”对方修士之中显也有人听过郭氏名声,立时心头悸动,竟浮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快退!”那人立刻大喝出声。
“晚了。”郭昕目中冰冷一片,待见那银紫色符箓已粘在几人身上,手中掐了一个指诀,嘴唇阖动,“爆!”
银紫色符箓立时化作粉末状,而与此同时,一团幽蓝火焰从符箓中脱出,只瞬息间便将那几个修士包裹住,几人尚来不及反应,便被那幽蓝火焰烧为灰烬。
再看郭昕,面上已是惨白一片,一口鲜血吐出,却是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郭昕重伤,郭昭生死未卜,对面六人更是连丝灰烬也未曾留下。
祁福原也是觉得自身经历颇多,但这番变故却是他想也未曾想过,此遭经历便如同警钟敲在他心头,不断提醒着他修行路之艰险。且不说种种感悟一时涌上心头,难以分辨,但他此刻不及细想,只把这些压在心底,待日后在慢慢消化。此时,他走到郭昕身前,只见郭昕身周灵机波动起起伏伏,竟是一连跌落两个小境界,且有继续跌落的势头。
这般情况祁福却是没遇到过,也不知该如此处理,且看郭宴,此时正在救治郭昭,也无暇他顾,但情势不等人,若在耽搁下去,郭昕筑基修为也未必保得住,此时祁福只得死马做活马医,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些补充灵力的灵丹给他服下。
好在郭昕运势不差,被祁福一把灵丹塞下去,那将那灵机跌落势头稳了下来。但也只是稳了下来而已,像是这般修为跌落,显示伤及根本之故,若是调养不当,只怕郭昕日后修为再难寸进了。
又过了些时候,郭昕郭昭二人情况稍稳定些,祁福对郭宴道:“此地不宜久待,不若寻个僻静处。”
郭宴点头,“先前来时,经过一处小山丘,并不显眼,不若去那里。”
祁福想了想,那小山丘附近只有一处宫殿,也已经被人闯过,到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便赞同道:“好。”
三人带着郭昕郭昭二人一路向着那小山丘处去,因此一遭,俱都收了以往轻狂,又带着两个重伤之人,一路上更是小心谨慎躲避他人,倒也平安无事到了那处小山丘,选了山背处,强行开土劈石,造出一个山洞来。
且将郭昕郭昭兄妹二人安顿好,郭宴才对祁福宁语二人拱手道谢。
宁语苦笑道:“我何当得你一声谢?当时却是慌乱地都傻了,只在原地呆立,若非郭昕道友拼死出手,只怕我也早以身死。”
郭宴亦苦笑,道:“以往只当自己是人人夸赞的少年英才,自负名气,却未过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祁福见二人此番形状,虽也觉得二人所言极是,但见二人皆是一副忧愁模样,不禁开口劝导:“二位道友也莫妄自菲薄,论起年纪经验那些修士不知胜我等几何,若是你我当真有如此丰厚经验,才是反常,且今日我们存活下来,自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自身不足之处,往后自然也不会再如此这般。”
郭宴叹道:“合该如此。”随后又看了看郭昭道:“妹妹被那人刀意入体,刀意不除,伤势难愈,兄长又伤了根基,需要尽快调养,这浮空岛我兄妹三人是无法再待了。”
祁福也知道依这二人伤势,最好便是能立时离了这里,回到石城中,请族中长辈出手救治。
祁福道:“今日之事,多赖郭道友出手,我等方能全身而退,我手中也有些难得灵植,可做疗伤只用。”说罢,祁福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十几个玉制长盒,里面皆是难得的灵植。见郭宴摆手推脱,祁福忙道:“也不知是否何用,总是我一番谢意,道友且不要推脱。”
见祁福坚持,郭宴也只得收下,他心中明了,虽祁福口中感谢郭昕救命之恩,但实则祁福先出手拦下那持刀修士救了自己,现在再细想,以他那时反应速度,虽说想要斩杀那几位修士是不能,但若是一心逃走,却应该是不难的,是以郭宴并未生出什么挟恩图报的心思,也不觉祁福欠了自家人情。此时收下祁福灵植,多少有些愧然。
宁语见祁福如此,自然也不会落后,亦是拿出几样灵植来,只是她身家并不如何丰厚,比起祁福的大手笔便要差多了。
郭宴也是略推拒些便收下了,再三感谢,而后道:“如今我欲待兄长醒来,而后大约便是离开此处了,这处传承自然......不知两位道友如何打算?”
宁语望向祁福,似想要先听听他是何打算。
祁福略微沉吟,此处传承引来修士皆是实力高强之辈,又拉帮结伙,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应对,遗府主人也刻意布下手段引入此处修士彼此厮杀,之后凶险只怕更甚。他目光扫过身侧漂浮光团,东西虽好,可是也要活着才能受用。
如此,祁福也不再犹豫,道:“此处非我力所能及,我已放弃此处遗府,等郭道友醒来,我们一同出去便是。”
宁语闻言,面上闪过一丝遗憾,她似仍有犹豫,沉默片刻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不想出去,我还要入内一探。”
祁福郭宴皆是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宁语竟会这般决定。
宁语冲二人笑道:“我虽不济,但也有些保命手段,且我先前见进来之人中,有我师门长辈,若我去寻,也能扶照我一二。”她虽也知自家实力不足以应对此处凶险,但她自家知自家事,她散修出身,犹知至宝难寻,供自身修至筑基,已是极为艰难,只看之前所得几件灵植灵材,便是她从也未曾想过能入手。她自忖不比家族门派修士,若是不能抓住每一次机会,也不知道往后还不会不有如此机会。毕竟浮空岛中遗府出现并无规律,离开此处也不知还能不能遇到其他遗府。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宁语无论如何也要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