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年的正月二十,姐姐和我骑着车子一起来到了一家服装厂里,这个厂在市区内,大门朝北,门口外面是一条菜市街,街上买菜的卖小吃的琳琅满目。厂内大门口两边是三层楼房,二楼三楼都是生产服装的车间,门口西面一楼是财务办公室,最西头是厨房,门口东边的一楼三楼人家用着,二楼上是裁剪室。院中间有三间南屋,西边两间是办公室,东边一间是样品间。办公室南是一个拱形圆门,后面是一个南屋大车间,往西是卫生间。大车间后面有几间小屋是宿舍。
我们在东边车棚内停下车子后,姐姐直接领我去了办公室,一位不是很高四方脸白皮肤大眼睛颧骨高的中年女人接待了我们,她是姐的三嫂。在这个厂里是生产厂长。她和姐寒暄了几句,有点奇怪的看了看我说:“刚开始先去车间简单的剪线毛,好好干,以后争取上机器”我很是精神的点头“嗯”了声。
姐回去了,我被夏厂长生产厂长领着去了后面的大车间,大车间的门口挂着一个大厚棉帘子,在外面就听到里面哄哄的机器声,进去一看那也是满目忙碌。房子很宽很长,东面几个窗下有两个小组的机器共24台,车间中间是烫熨衣服和检验的案子,西面南边也是一个小组,北边是剪线毛的案子,中间最后面是两台锁边机,各人在各人的岗位上忙碌着,见我们进去,中间靠近门口这边坐着的一个胖乎乎的和一个瘦瘦的阿姨站起身和夏厂长打着招呼。“又给你们领来个新兵,让她先学着剪线毛吧”“行啊,李兰芝,给这个新来的找个地方和你们一起剪线毛”那胖阿姨朝着线毛案子那里喊了声,“过去吧,好好干哈”我点了下头朝案子那边走去。此刻看到那些工人在时不时的抬头看我,我很是不自在的走到刚才被喊的那位大姐旁边。“坐这里吧,给你把剪子,把这些衣服上的线毛剪到根要剪干净,剪完了再检查遍别落下了”她边说着边教着我,我拿起剪子开始了剪线毛的工作。用心干一件事时时间过的最快,感觉不一会功夫就中午了。下了班她们都三三两两约着一起往外走,我谁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去吃饭,食堂里是不是要饭票,便自己出去找地方吃饭,刚上班还不知道顺着大门口往南的街上很多卖饭的,只是出了门口往东公路上找寻饭店,好不容易看到公路往北不远处有家小饭店,便竟自去了那里,老板娘有点怪异的看了看我问:“姑娘,你想吃点什么?”我心里只想吃点简单的便宜的能吃饱就行。“有面条吗?一碗面条多少钱?”“一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碗面条就一块!这么贵!”我心里嘀咕着,可既然问了又不好意思走掉。“还要别的吗?炒菜什么的”我赶紧的摇了摇头。“那好,这就给你下面条啊,里面放上点盐你不吃菜也行”不知老板娘这话什么意思,也没去多想,只是觉这面条太贵了,这样下去以后怎么生活呢!刚找了座位坐下,就进来几个中年男人“老板娘,来几个拿手炒菜来瓶好酒”“好来,你们先找个桌坐下喝点茶水等着啊,一会就上来”老板娘好像和他们很熟,和中了奖似的招呼好他们就去后面厨房了,那几个中年男子便选在了我邻桌坐了下来。喝着水闲啦着,而我只有巴巴的等着面条,过了一会邻桌的菜上了两个,老板娘招呼他们先吃着喝着,没理我就出去了,又过了一会终于给我端来了一碗清水面条,我说了声谢谢便赶紧吃开了,因为怕晚了点,又吃不了那么热的便吹着热气吃着,邻桌上吃喝着正欢,我不好意思看他们。也没心思听他们讲什么,只顾自己在那里吃着那碗清汤面。不知他们是酒过三巡开始晕乎,还是真的觉得我可怜,其中一个男的看着我喊着:“小妹妹,你怎么不点盘菜吃,来这里一起吃吧?”我没理会他,“你去,给小妹妹端盘菜去”一个男子起身给我端过来一盘菜:“小妹妹,吃吧,这盘我们没动过”我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是使劲的摇了摇头表示坚决不吃。“老板娘,你怎么也得给小妹妹端盘咸菜来吧?这一点咸东西也没有她怎么吃啊!来盘咸菜丝我付钱”一个男子朝老板娘喊着。“好,看孙主任就是心眼好!不用拿钱不用拿钱!我给她一小盘咸菜丝就行”老板娘爽快的应承着,不一会给端来一小盘嘎达丝咸菜,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可怜虫,在接受别人的恩惠!心里无比的自卑与难受。眼里委屈的泪要流出来了。我依旧头也不敢抬,菜和咸菜一口也没吃。本想静静的吃碗面,可不曾想随时有风波,虽然他们是好心,但我那小高傲的心还接受不了把自己归于可怜人一类。其实现在想想他们是真正的好心。曾有时想何时能遇上他们说声迟到的“谢谢!”
下午下班时,夏厂长来车间,让我和一个叫李霞的同事一起走,她和我差不多大,就住在姐家那个单位的西边的那个村庄里。因为刚上班,什么也不懂,所以临时还先在姐家住着。有了伴感觉就没那么陌生了,晚上不论加不加班我们都一起往回走,中午还可以一起出去吃饭,我也知道了工厂南边街上有很多卖小吃的,炸油条的烙菜火烧的,还有煎包什么的,我也是尽量买点便宜的吃。
第一个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我那个月干了24天,开了49元,那是我的第一份工资,那晚下了班,我骑着自行车回家,在吃完饭一家人坐那里闲聊时,我从衣兜里掏出了49元,很是开心的说:“我开钱了,不到一个月开了49块钱”说着把钱递给了母亲,母亲满脸的笑:“俺闺女终于有工作了,能在厂里上班了!我留下20,这19你留着吃饭”“给妮子20吧,别再一个月不够”父亲显然是怕我因没钱吃不饱。“你就知道充好人,这马上又要交农业税了,你去挣钱拿,整不了来还充好人”父亲的话引来母亲的一顿埋怨。我赶紧说着:“这些就够了,我只中午买着吃,晚上不加班就回姐姐家吃”“最好别在人家吃饭了,你不给人家看孩子了,再吃人家的饭不好,人家能让你在那住着就不错了”父亲的话在提醒着我,毕竟不是亲姐,毕竟我只是个给人家看孩子的保姆,不要那么和人家来装亲的,我便点了下头。其实我尽量在外面吃的。
我的头发有些长了,想去理发,小李就约着我去一个理发店剪了个学生头,一剪完都说好看,就连车间主任也说剪了个发和换了人似的,杨丽的母亲本就总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