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映芸将拟好的随行名单亲自送去养心殿。落轿时,她踩着高高的花盆鞋差点崴了脚。
都怪阿奈,非要给她穿上这套石青色缎绣牡丹朝袍,外加深一色的彩凤朝褂,里三层外三层,搞得她现在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阿奈说,自从上回映芸御前失仪后,皇帝就真的不再踏足翊坤宫,长久下去,帝后感情如何维系?
所以,今天难得映芸要去养心殿拜见皇帝,穿得隆重得体,方显尊重。
映芸很无奈地叹气,阿奈真是比婆婆管得还要多。
以免阿奈整日在她耳边碎碎念,映芸终究还是听话地穿上了。
映芸行至暖炕边,福身道:“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皇帝正看着书卷,眼角悄无声息地瞄了瞄她,拂手道:“起来吧。”
“谢皇上。”映芸上前两步,将奏疏呈给他,道:“皇上,随驾汤泉的名单,臣妾已经拟好,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了过去,在手中掂量着,道:“朕最近听闻怡嫔为着汤泉之行,时常出入翊坤宫?”
“对啊。”
皇帝脸上覆着阴翳,又问:“朕还听闻,怡嫔每回都不是空手去的,你收了她不少东西,可有此事?”
“有啊。”
她倒是承认得痛快,皇帝气得牙痒痒,将手上的奏疏往地上一掷,斥道:“身为皇后,公然敛财,你视宫规为何物?”
他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切齿地说道:“伴驾之人,也可以被你用来买卖?皇后,你当朕是什么?”
看他生气的模样,映芸心里觉得……很爽!
映芸慢条斯理地弯身捡起奏疏,浅笑说道:“皇上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怡嫔送礼是不错,臣妾也确实尽数收下了。可臣妾并没有徇私,皇上看都不看臣妾的奏疏,仅凭他人几句言语,就认定臣妾有错,会不会太轻率了?”
“你什么意思?朕还能冤枉了你?”
映芸翻开了奏疏,指着上头的名字,噘嘴说道:“皇上,您看清楚了,臣妾拟了谁的名字,白纸黑字,到底是谁冤枉谁一清二楚。”
皇帝瞥了眼奏疏,上头赫然写着‘延禧宫令妃’字样。
他缄默不语了。
哈哈,啪啪打脸了吧!
映芸早就猜到有人会来告状了,怡嫔明目张胆地送礼,她就明目张胆地收礼,要的就是众目睽睽的效果。
见他不说话了,映芸立马开启教育模式,道:“唐朝宰相魏征说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皇上于朝堂之上,可以睿智清明,怎对后宫,对臣妾却一叶障目。”
映芸满脸的委屈,楚楚可怜又道:“臣妾知道了,皇上享受着枕边风,沉浸在温柔乡,怎还能耳聪目明?”
“你……”皇帝被这一套引经据典,声情并茂的说辞堵得哑口无言。
皇帝瞧着她那副有备而来的模样,心底不免揣测,莫不是她故意下了个套,让他钻吧?
但说到底是自己错怪了她,即便被她数落一通,也只能咬牙咽下。。
此刻,映芸心底雀跃极了,这一局,她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