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婷虽然不肯言明,但程橙身为女人,对自己的第六感还是很有自信的,她有种直觉,那个孩子一定是沐江泽的。
不过,既然蒋琬婷不肯言明,那程橙也就尊重她的想法,嘱咐她好好休息后就告辞了。
只是,程橙对沐江泽的印象在这件事之后算是彻底无法挽救了,她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差劲了。
她原本就因蒋琬婷与沐江泽的争执而对后者印象不佳,经过此事之后更是直接就跌进了谷底,她觉得沐江泽简直就是个极品渣男,不仅对蒋琬婷始乱终弃,还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认,当真是糟糕透了。
这样想着,她甚至不由自主地迁怒了秦彦,觉得对方看朋友的眼光真是差劲极了,当初竟然会将这样的人撮合给林小小。
无辜躺枪的秦彦对于原因一无所知,只是接连看了两天的脸色,以至于连饭菜都觉得不香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最终还是绝对主动去找程橙承认错误,总之是要让她把气消了再说。
这才把自己的疑问给秦彦说了,程橙气得直捶床:“你知道么?蒋琬婷那么娇小又优秀的女孩子,我看了都心生怜惜,沐江泽这个家伙却这么对她!”
半晌都没能接受如此巨大的信息量,秦彦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说:“你等等!”
他回忆着自己跟沐江泽吃饭时的所见所感,然后又思忖了一番沐江泽跟蒋琬婷之间的微妙氛围,觉得蒋琬婷的孩子是沐江泽的这件事是有可能的,但沐江泽对蒋琬婷始乱终弃这件事绝对有误会。
沐江泽那个人就连喝醉了都在念叨蒋琬婷,如果他们之间真得有了孩子,那么现在估计婚礼都要提上日程了。
秦彦想到因为之前的方案的缘故,最近又要跟沐江泽聚餐聊合作,便主动提议到:“这件事实在是不适合当面问,不过我最近跟他有件事必须面谈,不如你到时候一起去,然后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这也算是个办法。”程橙很想骂沐江泽一顿解气,却也知道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得从如何让他醒悟入手。
到了约定好的那一天,沐江泽宛如一只误入屠宰场的兔子,他一进包间就被两道目光给锁定了,直到坐下来都还觉得不舒坦,尤其是程橙,那看他的时候像是要杀人。
不禁伸手摸了摸发凉的后脖子,他心想:我最近好像没有得罪过他们吧。
沐江泽是个看得开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也就不想了,只要能把生意谈好就行,他单刀直入地提起合同,然后跟秦彦就之前有争议的几个点进行了一番深入讨论。
一旁的程橙自从落座起就一直在散发着针对沐江泽的敌意,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凉飕飕地反驳,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还是忍了,可直到他开始跟秦彦谈合同,她都要说风凉话,这就让他无法忍受了。
“程小姐,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请你直说么?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地挤兑人,这真得是在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沐江泽说这话的语气不算好,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以最大程度上的冷静克制着自己跟合作伙伴的太太吵架。
秦彦夹在他们之间其实很难做人,冷汗都从额头上滚下来好几次,都被他用纸巾不动声色地擦掉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会想出这么个让他们坐在一张餐桌上的馊主意,或许是真得脑子进了水也说不定。
相比于沐江泽的茫然不解,已经知道蒋琬婷怀孕的程橙表现得相当义愤填膺,她恨不能拍着桌子怒骂这个极品渣男,然后押着他去起负起当父亲的责任。
不过,就在程橙即将憋不出话的这一刻,她身旁的秦彦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角。
秦彦的意思很明显,蒋琬婷那么要强的人是不会喜欢自己想要隐瞒的事情被披露于人前的,尤其那个人还是跟她有着深刻纠葛的沐江泽。
程橙已经自以为是的辜负过她一次,是绝对不能再辜负第二次的了,如果还是朋友的话。
这才勉强将话咽回去,程橙端起面前的冷茶一口气灌下去,然后舒了口气说:“天气热,所以我心情不好,刚刚的话沐总请别介意,就当我是想起了您原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助理吧。”
哦,果然还是为了开除蒋琬婷的事情。
沐江泽在心里冷笑一下,倒并不觉得意外,他是知道程橙对蒋琬婷的欣赏的,所以也阴阳怪气地怼回去:“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程小姐你倒也不必多想,我的新助理实在是蠢笨不堪,所以我就没有带他来。”
眼见程橙又要发作,秦彦连忙打起了圆场,他说:“我们今天的重点好像不是助理。”
他这其实是一语双关,一边在提醒程橙把注意力放回到蒋琬婷的身孕上,一边则提醒沐江泽工作为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是,这顿饭吃完之后,什么都没能发生改变,程橙火气更胜,而沐江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唯一了解了双方想法的秦彦,却又无法从中调停。
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在秦彦看来,兄弟可以看作蜈蚣的手足,但程橙却是他过冬的衣服,所以他到底还是没有提醒沐江泽,而仅仅是在离开餐厅的时候借口去取车,然后绕路给了沐江泽一点时间提问。
沐江泽受不了内心的疑问折磨,果然主动发问:“程小姐,我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虽然一直不喜欢我,但似乎之前这种情绪还没有那么严重,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沐总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程橙冷笑,然后又说:“不过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做出些不负责任的事情好像也是很平常的。”
不负责任?我什么时候不负责任了?沐江泽听得一头雾水。
他还想再我问的清楚一些,可是程橙却摆出一副再也无法容忍与他共处一室的姿态,径直离开去车库找秦彦了。
“你就不能说明白一点?”沐江泽站在原地,恨不能用吼的,但对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程橙气呼呼地上了车,她边使劲捶打自己的手包边骂道:“这个渣男,我都暗示都这么地步了,他都还不明白蒋琬婷的孩子就是他的,恐怕是压根就在装傻。”
事实上,沐江泽对于程橙的暗示只懂了一半,他猜到恐怕是与蒋琬婷有关。
他独自坐在车里犹豫了半晌,然后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蒋琬婷楼下,这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是都是为了送蒋琬婷回家,像这样独自一人前来,还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自从得知蒋琬婷来公司找过自己一次,却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之后,她其实就成了沐江泽的一块心病,只是他一直不肯面对,所以才放任这块心病越来越深,直到今天程橙这番没头没尾的话,才让他下定决心要治一治。
沐江泽在大多数事情上都是杀伐果断,不计后果,可自从碰到蒋琬婷之后,他就像多了软肋似的,越来越容易犹豫,就连是否要上楼敲门问她过得好不好,都没法立刻决定。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也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正在他准备上楼的时候,蒋琬婷出现了。
手里提着垃圾袋的蒋琬婷没想到才拐过电梯门就遇见个苦大仇深的沐江泽,恨不能立刻把手里的东西甩在他身上。
事实上,在沐江泽准备转身就跑的时候,她确实也这样做了。
堪堪躲过垃圾的攻击,沐江泽一手扶门一手捂脸,试图通过这种办法掩饰尴尬,但随即他反应过来这姿态实在是过于解释不清,所以还是清了清嗓子转过身质问:“你干什么?”
双手抱臂在胸前,蒋琬婷反问:“我倒想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沐江泽的实话可以脱口而出,但真实想法却是永远不会这么就暴露出来的,他抬手摸了摸鼻尖才接着说:“我来找你算账,你为什么要到处编排我?”
蒋琬婷闻言只恨手里没有拿着板砖:“你说这话不觉得大言不惭么?要我把你是怎么给别的公司下封杀通知的事情给你复述一遍么?你这个小肚鸡肠,欺人太甚的老板!”
没想到面对本人的时候自己会心虚到这个地步,沐江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可以冷静地说服自己这是报复,甚至在面对前助理的疑问的时候,他也可以自我说服这不过是为了防止公司机密泄露的非常手段。
可唯有在面对蒋琬婷的时候,沐江泽说不出那些话,他心知那不过是幼稚的报复。
深呼吸了一口,他选择直接开始另一个问题:“就算是我欺人太甚吧,可是你在程橙面前说三道四,让她来破坏我跟秦彦的商业合作,这总归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