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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下)一任随风(1 / 1)

巍峨的皇城依旧任凭天下易主,犹自屹然不动,一切如昔的宣政殿内,景子瑜正站在桌案前,看着一封信,一封藏在了与开国大印一同放在皇封御盒之内的信。

景子瑜看完了信,独自在宣政殿内站了很久,直到蓝天在殿门口的轻唤。

“殿下,夏将军求见。”蓝天一直候在殿外,直到夏将军在殿前说有事求见秦王,这才走进了殿内。

“知道了。”景子瑜收回了思绪,将信放在了怀中,便转身走出了宣政殿。

景子瑜随着夏豪一道走回了巡防营,战事未平,每天仍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面对谷莀占据的林州和青州依旧不能懈怠分毫。

景子瑜一直在军营内忙碌着,直到天色将晚,才发现自己已然在军营里呆了一整天。

将士们轮班休息的时候,景子瑜这才得空坐下歇息了一会。忙碌的时候想不起其他事,得了空闲之后,便想起了自己怀里揣着的信。

犹豫再三,景子瑜还是决定要去一趟且安宫。

景子瑜走到且安宫门前,在踏进且安宫的前一刹那,忽然间产生了几分犹豫。

蓝天在一旁跟着,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敢多问。

思量再三,景子瑜还是没跨进且安宫,转身背对着且安宫的宫门。

“殿下,不想见辰星姑娘了吗?”蓝天站在且安宫的宫门前,倒是觉得熟悉无比,自己在辰星还是辰妃的时候在这里,守了好似无数个日月。

“想见,却不敢见。”景子瑜对着蓝天倒是觉得好似什么话都不用顾忌太多。

“殿下您做不到不见辰星姑娘的,再者,殿下和姑娘已经彼此等了这么久,何必再为难自己呢?”蓝天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是这么长久时间以来,自己在且安宫的门前看着世事变幻,倒生出了几分通透。

“蓝天,你以前在仙瑶宫守门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般样子。”景子瑜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着蓝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之前耿直到连辰星都无奈的蓝天竟然成熟了这么多。

“许是守门的时间久了,看的东西就多了。”蓝天笑了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

“蓝天,抛开身份不谈,我很想谢谢你,守着这且安宫的宫门,守着我最重要的东西。”景子瑜心里繁杂的思绪少了不少,想着自己不在辰星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是蓝天日夜守在这且安宫的宫门前,

“蓝天的确是守在且安宫的宫门前不错,但是殿下您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蓝天守的,蓝天也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守护。殿下,守护辰星姑娘的人一直都是辰星姑娘自己,她为了保护她自己,在自己和所有人之间都架设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而这份屏障形成的时间太久了,可能连辰星姑娘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撤去了。”蓝天说得十分诚恳,这段日子,辰星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落在自己这个旁观者的眼里。说实话,这些事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敢肯定自己是一定会崩溃发疯的。

“我只怕隔的不是一道屏障,而是一个人......”景子瑜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事时候开始,自己每每想起辰星的时候所有思绪最后全归了叹息。过去不见时是因着思念,如今相见时还是因着思念,却是换成了对过去的思念。

“殿下,您为了辰星姑娘,连这浩瀚的疆土都可以跨过,还在乎这眼前的障碍吗?”蓝天忍不住劝说道,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景子瑜这般踌躇。

“这天下何惧?只人心难懂……”景子瑜言语中带着几分叹惋。一别经年,总会有些不可抹去的改变。

“既然难懂,直言相问又有何妨?”蓝天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天真想当然的神情又恍惚还是原先在仙瑶宫前的时候。

景子瑜笑了笑,蓝天的这句话依旧和以前一样耿直,只是这般直接的话在这时候听起来却像是世间难得的真理。

没再迟疑,景子瑜走进了且安宫。

辰星醒来的时候,景子瑜已经在且安宫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姑娘醒了?”岑安见辰星起身,便立即走上前去将帷幔挂起。

辰星尤且独自坐着,恍若没有听见岑安的话。

“姑娘?”岑安瞧着辰星一点没有反应的样子有些疑惑,便再次出声唤道。

辰星这才缓过神来,看向了岑安。

岑安一瞬间觉得辰星的眼神带着疏离和陌生,但转瞬即逝,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了?”辰星声音带着几分刚醒时的沙哑问道。

“秦王殿下来了。”岑安立即回答说。

“殿下现在在何处?”辰星闻言,略微思量了一会随即问道。

“殿下在寝殿外殿看了一会姑娘的书,在窗前看见了底下莲池的睡莲,便去莲池了。”岑安回答说着。心想着这景子瑜也是奇怪,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这池中的睡莲都已经不再盛开了。

闻得此言,辰星也没再耽搁,起身梳洗换了件衣裳便走出了寝殿。

辰星走出正殿的时候,便瞧见了景子瑜正站在自己寻常喂鱼的蜿蜒石桥上,有些出神地站着,蓝天正站在远处候着,瞧见自己便微笑着行礼致意。

辰星犹豫了一会便提步往景子瑜身旁走去。

“我一直觉得落日时分的睡莲才是最好看的时候。”景子瑜像是感受到了辰星的接近,既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眼神的转动,便主动开口说道。

“我也喜欢它映着余晖时的样子。”辰星站定在景子瑜身边,顺着景子瑜的目光看着一池的睡莲。

“落日时分,含苞而立,花欲开未开,便总也有明日可以期待。”景子瑜看着池中荡漾的碧波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花开最美时,便是凋零始。殿下如今气势,竟也有这般忧愁吗?”辰星看着景子瑜的样子,总觉得景子瑜心事重重,又听得这般言论,变愈发觉得有事,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心,尤其是现在战事未平之时。

“未曾影射其他,纯属个人喜好,不要担心。”景子瑜转身看着辰星,温柔地笑着。

“殿下,有件事......关于昨日我......”辰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景子瑜打断了。

“我知道。”景子瑜宠溺地轻摸了摸辰星的头,笑着打断了辰星的陈情。

“可是......”辰星知道自己整治宫人这件事景子瑜是一定会知道的,但是看着景子瑜知道了却丝毫没有疑问的样子,心里又涌现出了一份折煞人的愧疚和不安。

“你这么做必是有你的理由,既然有理由,我又何必相问。再说这宫人们经此一遭,也的确需要好好管教和约束,你这边的态度和威慑可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应该谢你。”景子瑜牵过辰星的手,踱步往池边凉亭之内走去。

“可这多少是件大事,我都没有事先告知你一二分。”辰星随着景子瑜缓步走着,景子瑜在身边的感觉很让人安心,安心到让自己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这么安心。

“我既然已经将调令交与你,自是因为我信任你,你要怎么处理这些宫人本就是你的权利。尽管我的确有几分惊讶,但是我并没有疑问。”景子瑜犹还记得早些时候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之时,自己的的确确是有些惊讶辰星这般决绝。

“多谢殿下。”辰星一时半会想不出对此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感激感动之词,最后全归了一个谢字。

“区区小事何以言谢。”景子瑜说着便在凉亭中坐了下来,眼神里划过一丝笑意。

“不过若真要谢的话......我怀中还缺一个陪我一起坐着赏莲的人。”景子瑜侧着身子看着辰星,打开臂弯邀请着。

辰星温婉一笑,走近了景子瑜,乖巧地倚在了景子瑜的怀里。

残阳剩霞七月暮,莲叶缱绻,似留韶光常驻。

辰星在景子瑜的怀里长长久久地呆着,觉着自己明明才将醒,却又想就此睡去,最好再不复醒。

“近来,我总是做同一个梦。”辰星忽闪着有些困意的眼睛,轻声说道。

“梦里可有我?”景子瑜继而笑着问道。

“梦里只有一个女子,睡着了,正在做梦。”辰星继续有些呢喃地说着。

“你怎知那女子正在做梦?”景子瑜听着辰星的梦境,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那女子是我。我看见我自己正睡着,在做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好奇怪是不是?”辰星认真地回想着自己进来经常做的这个梦,这个让人费解的梦。

“很奇怪的梦。不过,既然你在梦里已经睡了那么久了,现在就多陪我一会再去找周公如何?”景子瑜看着怀里的辰星有些昏昏欲睡,想着自己能有时间和辰星在一起真的是很难得,有些不舍得就让辰星这么睡过去。

“那,在我敌不住睡意之前,殿下把心里装的事,把今日的来意说出来吧……”辰星本微微合上的双眼眨了两下,再次睁开,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含苞而立的莲花之上。说不清是因着自己心境的改变还是此刻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头一次觉得这半开不开,像是藏着什么秘密的睡莲让人觉着沮丧。

“为什么什么都瞒不住你?”景子瑜眼神闪了闪,随即低眉敛目,嘴角的轻笑带了一丝无奈。

“不是瞒不住,是殿下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辰星轻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亭子的另一边,背对着景子瑜,视线依旧看着那朵半开不开的莲花。

“我的心事挂心了一整天,看出来的却只有你一个。”景子瑜看着辰星的背影,也随之站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了今早自己看的信件。

“或许是因为久而久之,我已经习惯于看出来这些哪怕我不想看出来的东西,又或许是因为殿下你本就不想瞒着我,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辰星带着落寞的神情,回忆着这么多年自己几乎已经成了本能的察言观色,心里只觉得凄楚。

而对于景子瑜,自己清楚若是景子瑜有心瞒着自己的话,自己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能看出来的。

“所以你一开始便知道了。”景子瑜闻言,心里却有熟悉的感觉,以前和辰星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听着辰星冷静而有条理地分析着他人他事,没想到如今却落得自己身上了。

“我以为是我那般极刑给你造成了苦恼......”辰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抱歉,自己那般做有几分是为着景子瑜所言的威慑众人,又有几分是为着自己内心的冲动,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哪怕结果一样,其中缘由也是没办法改变的。

“我今早无意间发现了一封信......”景子瑜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信?”辰星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信会让景子瑜这般在意,想着现下战事未平,总有些担心。

“一封写给我的信,放在了只传帝王的开国大印封盒里......”景子瑜心里明白,自己只要这么说,辰星便已经能够完全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了。

辰星闻言,一瞬心惊,仿佛时间在一刹那止住了。

“想必,是十分很重要的信吧......”辰星尽量平静地说道。也心想着,果真,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是这么在意。

景子瑜将信攥紧了又松开,最后递给了辰星。

辰星看了一眼信,的确是景子玦的字没错。

“既是写给殿下的,辰星还是不要看为好。”辰星摇了摇头,婉拒了。

“既然你不想看,那就罢了......”景子瑜收回了信件,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辰星心中的酸楚难以言喻,原以为只要再不提及景子玦,自己便不会再这么难过,可是往往事与愿违,那些最不想想起的,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间出现,突然间占着所有的思绪再不肯离开。

景子瑜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玉钗。

“信里说的事很多,独这一件是我现在能做的。”景子瑜再次将玉钗递给了辰星。

辰星在瞥见玉钗的瞬间红了眼眶,屏住了呼吸,拼尽全力隐忍着情绪。

景子瑜低眉不去看辰星此时让人心痛的悲伤之色,托起辰星的手掌,将玉钗放在辰星的手心之内。

辰星看着手中的玉钗,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犹还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在且安宫遇见景子玦的时候落下的,一直都在景子玦的手里,景子玦只在很久前一次病危之时想交还给自己,但是被自己拒绝了。

不过这次,自己怕是再难拒绝了。

“明日是他......时局不稳,有心无力,虽不能完全按着规制下葬帝陵,但是好歹是以帝王的仪式,你若有心,便去送送他吧。”景子瑜对于这件事也已经无可奈何了,局势动荡,这时候景子玦的殡丧只能从简,加之战事还没有结束,自己也不能久居皇城。

“明日......”辰星喃喃地说着,看着自己握着玉钗的手仿佛有些颤抖。

“是,明日,时间有些仓促。”景子瑜回答道。

“多谢殿下告知,我便不去了,战事未平,殿下不能在皇城逗留过久,辰星要随离开,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便不去了。”辰星摇了摇头,重复了两遍不去。

“也好,随你。”景子瑜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一会,军前来报,蓝天只得再次上前,打断了辰星和景子瑜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

景子瑜叮嘱了辰星几句好好休息之外,便没再多言其他,提步回了军营。

辰星站着亭中目送着景子瑜离开之后,又独自站了好一会,直到月明星稀,这才缓缓走回了正殿。

夜晚时分,辰星坐在寝殿窗旁的桌案上,手中拿捏着玉钗,久久地出神。

“岑安。”辰星一声轻唤。

“姑娘。”岑安在一旁看着辰星这般出神,也不敢打扰,忽而听闻辰星的轻唤,便立即走上前去。

“将这玉钗收好,放在书房里。”辰星将玉钗轻轻放在了桌案上。

“是。”岑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玉钗。

“还有......明日,你去送送他吧,算是替我。”辰星平静地吩咐着。

“姑娘,不愿意去吗?”岑安心里有些难过。

“去那里做什么?”辰星有些好笑地反问着岑安。

“姑娘不想见见陛下最后一面吗?”岑安见着辰星带着一丝不屑的轻笑,反问的声音里夹杂着焦急和一丝怒意。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辰星这个时候会这么狠心。

“最后一面?什么叫最后一面?对我来说,他永远都是对月抚琴时那般不理世俗的模样,而不是躺在那里,和所有殉葬品一样冰冰凉凉没有生息的样子!”辰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岑安言语里那一丝怒意传染了,连带着自己的话里都生出了怒意。

“姑娘,对不起......”岑安愣了一会,随即道歉着。

“你下去吧。”辰星对自己忽而间的失态也有下懊悔。

岑安退了出去,只留下辰星一个人再次失神般枯坐在窗边。

第二天,当丧礼的哀乐响彻整个皇城的时候,辰星还是忍不住进了书房。不管自己怎么理智冷静地想着那不是景子玦。

书房的摆设一切照旧,辰星关着门窗,躲在书房里想努力摆脱这外面扎心的纷扰,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用。

思量再三,辰星便抱起了景子玦的琴,走出了空无一人的且安宫,坐在了且安宫外的凉亭之内。当初初见景子玦的一幕幕影响实在太过深刻,仿佛还列列在目,便随着记忆摆着琴,只是这次坐在琴旁的却是自己,不是景子玦。

辰星轻轻拨着琴弦,头一次觉得记忆这东西真好,可以记住一些不想忘记的东西。

于是当岑安再次回来的时候,便见到了凉亭中抚琴的辰星。

岑安几乎是在踏进且安宫宫门的一刹那便怔在了原地,禁不住掩面,差点失声尖叫出来。太像了,尽管知道凉亭之内坐着的是辰星,但是却不由自主地会觉得那是景子玦,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偏差。

岑安有些腿软,倚着宫门双膝直直地跪了下来,千头万绪在脑中纷飞,自己却只能倚着宫门看着凉亭内的辰星。

第一个开口的是辰星。

“走吧,回殿内收拾下东西,明日你也随我去军营吧。”辰星轻柔地抱着琴,仿佛抱着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岑安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辰星进了殿。

辰星独自进了书房,交代了岑安要带哪些东西之后,便一直一个人呆在书房,没有任何声响,岑安有些担心,却也不敢打扰。

第二天,辰星主动走了出来,便看见了岑安正坐在书房的门前守着,睡着了,守了一夜。

“姑娘......那个,东西都收拾好了。”岑安见辰星走了出来,便立即站了起来。

“把所有准备好的东西拿出去,在且安宫外等我,我还有几件东西要亲自拿,拿完了我便出来,你在外等我,随我一起去巡防营。”辰星看了一眼岑安,吩咐着。

“是。”岑安问安也没再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辰星站在书房前,看着岑安将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去,最后带上了且安宫殿门。

辰星犹如泄气一般,深深叹了口气,随即便走回了自己的寝殿,将寝殿内多余的灯烛都拿到了书房。

就着明亮的天色,辰星在书房内,点起了好似数不清的灯烛。

烛火摇曳,辰星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轻声说着话。

“冰凉僵硬的躯壳束缚不了你,华丽宏伟的帝王陵寝也束缚不了你,但是我怕,我怕这个地方,我怕这个且安宫会束缚你......”

“今天的风有些大,若是随着风去了,想必能够走很远,远到不在意尘世半分办毫......”

“我要走了,我还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我还没有好好跟你告过别,和你的相遇依旧是我此生最无上的荣幸......”

“子玦,再见......”

辰星坐在地上,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说完了这些话,便起身走到了灯烛旁,一根一根推倒了所有的红烛......

辰星站在书房门前,最后看了一眼书房,含着隐忍的泪水踏出了房门,负手关上了书房。

而后,辰星依次点燃了且安宫每一个房间的每一根灯烛,从寝殿开始,再一根一根推倒,直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最后一根灯烛被推倒之后,才打开了且安宫的殿门。

伴随着殿内最后一次沉重的关合之声,辰星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且安宫宫殿,再无留恋地转身走出了且安宫。

“姑娘。”岑安见辰星终于出来了,便立即上前。

“走吧。”辰星平静地说道。

“姑娘......且安宫......”岑安看着正升起屡屡青烟的且安宫惊讶不已。

“走吧......”辰星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且安宫,便再次说了声。

但是且安宫的青烟看见的却不只是岑安一个人,不少人瞧着且安宫走水了,围观着,甚至已经有人拿着水桶时刻准备着救火。

“岑安,把宫门锁上......”辰星吩咐着。

“还有......告诉所有人,且安宫和辰妃都化为灰烬,殉葬了......”辰星说完这句话,便再没有一刻迟疑地离开了。

身后且安宫的青烟愈渐浓烈,飘扬在皇城的上空,随着风飘散去了不知何处的幽远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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