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穿着青色的浴袍,漂亮的脸蛋上浮起了一丝红晕,这个温泉依山而建,虽有开凿的痕迹,却又不显的刻意,温泉池中是用鹅卵石累积而成,坐在上面暖洋洋的。
岸边一棵桃花树斜斜的生在岸边,风一吹便落了满池的桃花瓣,只见那水缓缓流动,慢慢的走向下游。青鱼将双脚放在温泉里面,端了一杯樱桃酒来给慕容瑾喝,轻轻踢着水花,笑道:
“姑娘,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看到,王爷与安先生在下游喝酒,就请安夫人也给我们拿了一些,小姐尝尝,这是最好的樱桃酒,要不是被我看到了,安先生还舍不得呢。”
慕容瑾听了之后,趴在那鹅卵石上往下看看,正巧安夫人也过来了,她试了试水温慢慢的走进来,笑道:
“哪里是舍不得,这樱桃酒虽然甘甜,却很容易头疼,你们是女孩子不敢跟你们喝才是呢。这丫头非要了去,还说王爷小气呢。”
慕容瑾刮了一下青鱼的鼻子,笑道:
“有劳安夫人了,我家这妮子酒量好的很,倒不用担心。不过这樱桃酒必然是极好的酒,我家这丫头鼻子还灵,但凡是好酒便一定要尝一尝,若非好酒凭你怎么劝她都不会动一点的。如今她都抢了,我倒要试试这酒怎么好了?”
慕容瑾走过去,轻轻的端起了一杯,手指遮挡着喝下,只感觉口中满是樱桃的清甜,喝到肚子里面却热热的,整个人也热热的,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小姐,你说我们在上游,王爷他们在下游,有没有一种他们泡我们洗脚水的感觉?”
两人听了青鱼忽然这样胡说的话,便都大笑起来,若是平日,慕容瑾定然不理她,略笑一笑便过去,只是今日喝了酒,便是兴奋了许多。提着一杯又喝了一口,青鱼这才拦着她,只听慕容瑾念道:
“我住长江头,君主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慕容瑾念完,两人刚要感慨,这诗写得好,慕容瑾却笑道:
“若非青鱼刚才一番话,我至今不动李大人的意思,哈哈哈……”
慕容瑾说完,自己大笑起来,抱着酒杯在水中转圈,头发湿漉漉的略微晃动,脸上满是娇羞,慕容瑾的笑声顺着水声传了出去,景遇抬头正看到美人在月下跳舞,一双眼睛便看直了。
“王爷动心了?”
景遇正看得入神,忽然听旁边安然一番话,止住了心思,尴尬的笑道:
“她太聪明了……”
“聪明还不好?”
“太聪明了,就无法可爱了……”
景遇话中有话,安然却不在追究只是那一刻的心动,那一刻的笑声,一直记在他的心里,最难得便是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如同现在的他们,明明该是他高高在上,可在慕容瑾的面前,他却无法高高在上。
“高处不胜寒,王爷思虑太过了。”
两人将话题终结在此,景遇不再搭话,安然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看着那月光下的美人,心中感慨,她又何处不可怜?
景遇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下了一块官印交给安然,认真道:
“这段时日,我调查的贪腐盐案,略有眉目,需要这官印做个假信,引蛇出洞,多少时日能够做到?”
安然看了看官印,上面还沾着红色的印泥,轻轻的用水擦了擦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仔细看了看。
“豫北都督薛津?这不是你雪王的妻弟,与王爷可是沾亲带故,确定要办他?”
景遇捏了捏拳头道:
“不办,只是我想用他,却不想娶他那女儿罢了。”
安然听了哈哈大笑道:
“这要是薛小姐知道,还不得哭死,听说薛小姐也是知书达理,容貌风流,怎么就入不得王爷的眼了?”
景遇的眼神瞟了一眼上面的慕容瑾,道:
“太蠢!”
“哈哈哈……王爷这太聪明太蠢的可都是美人,安然倒是不知道王爷到底是要什么样的?”
景遇冷眼瞧了安然一下,倒是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景遇道:
“知我心而能助我者,方能做我妻。”
安然叹息一声道:
“太聪明的没依靠,太愚蠢的不知心,看来王爷想娶慕容大小姐?”
景遇听了这话,手指略微盘算着,嘴角只是一抹淡笑,轻轻的挑了一下眉头,道:
“做你该做的就是,别的无需多管。”
安然看了看上面的慕容瑾,如此佳人,当真可怜了。
景遇不再泡着而是端起了酒杯坐在岸边喝着小酒,他时不时的抬头看月亮,也看那一树灼灼桃花下面的美人。只是她再不肯露出头来,他看的便只有月亮了。
慕容瑾多喝了两杯,脚步有些虚浮被青鱼和安夫人扶着回了房间休息,她靠在软枕上喃喃自语,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
“小姐,我帮你擦干了头发,咱们就睡了,你在等我一下,我去拿手巾。”
青鱼刚出去房间里面便吹进一阵风,窗户被吹开了,景遇走了进去,他今日看过了慕容瑾的容貌,觉得面前的女子实在跟他记忆中的那个丫头太像了,他凑过去想要仔细的看清,手指撩过她的头发想要看到她藏在头发里面的一颗黑痣,只是手刚碰到了慕容瑾,她便醒来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景遇。
“王爷?你可还记得长江源头的一树桃花,漫漫春夏独自绽放,严酷寒冬花叶零落,每当风来了,她就寄出思念,可是她思念的人,为什么不回来?”
景遇的手,在她睁眼的一瞬间便怔住了,她看着他眼角落下泪水来,喃喃问道: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景遇听到这话,忍不住手一抖,轻轻的抚摸上了她的脸,忘记了掀开她的头发去看他想要看。
“小姐,你可千万别睡,头发湿了睡会着凉的。”
慕容瑾听了这话唇边浅笑,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景遇,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困意袭来合上了双眼,青鱼就在门外,景遇不敢在多待,只能跳出了窗户。青鱼回来,看到窗户开着,心里还觉得奇怪。
“我出门的时候这窗户明明关好了?难不曾我也跟王妈妈一样得了痴呆?”
青鱼一边服侍这慕容瑾,一边犯嘀咕,好歹将这一夜熬了过去。慕容瑾难得一夜安眠,青鱼也跟着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