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已然爬上树梢,屋外偶尔穿来一阵小风,蟋蟀声连续不断,还有断断续续的喃喃声。
辛夷不知道原来巩二爷喝完酒之后是这般模样,心里又逗又好玩儿。“爷,我的饭还是很好吃的吧?”“嗯,勉勉强强,还得再练个小半年,只是缺了点独特之处。”巩二爷声音时高时低,却还能连续。
“爷,我的筋骨会寸寸尽断吗?上次次不过一只手就够我受了,这要是全身再来一次……”辛夷一颤,靠近巩二爷,“可有什么解法?”
“哈哈哈,筋骨寸断,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巩二爷突然强睁开眼睛,眼里晶莹闪烁,“你们俩倒是心窄,这么多年竟然一次都不回来,难道你们是真的忘了……”
巩二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月亮努力仰着头。辛夷见状,赶忙扶着他一只胳膊,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从何劝起。
“你们说走就走,留下我两空守这里,年年三十给你们留饺子,十多年了,什么误会也该解了吧。”巩二爷话语开始混乱,“那人怎么是我不救,青儿,你竟然用剑对着我……你也要走……”
辛夷心里又悲又焦急,却不知如何继续开口。巩二爷又喃喃道,“青儿啊青儿,你恨我不救你母亲,可你何尝知道……吕高那阴损?你好那纵横之术,井翦是一方栋梁,你投在他手下断然是明智之举,可我万万没想到……呵呵呵。”
辛夷寻思,青儿,小宇难不成是王大爷和巩二爷的儿子,巩二爷没救他妻子,结果父子反目?不过他儿子投靠了井翦,还是最近相遇了,这人究竟是谁,这种大事为什么小渊没说。难道是私生子?
这样一想,巩二爷和自己好像,都是无法与家人无法相聚,辛夷的心里不是滋味起来,看到巩二爷人事不省,辛夷的防备逐渐放下。
“爷,小辛很想娘,夜里有时候会睡不着。你想青儿的时候会怎么办?”辛夷坐在地板上,靠着躺椅低语,“我怕见不到父母,怕我再回不去家。”
只知道巩二爷的大手覆在辛夷头上,似说非说,“终究会再见,一家团圆。”说完便响起了呼噜。辛夷静静地看着地板,回忆种种。
因为是朔望者,在这风云变幻之际,成为动乱的受害者。在这里,她不敢和任何人倾诉,她不能被发现,她更不能在异地死去。父母至今下落不明,她必须设法了解更多,她必须尽快接触井翦那里的信息。
而现在,她必须充分发掘自身的能力,这是自保的手段,也是能获取信息最快的方式。
直到王大爷劳作完毕,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大声说道,“小辛,你怎么坐地上了,天儿黑了,今晚就住这里,在往里走有闲房,走,带你去。”
辛夷平缓了心情,“王大爷,爷喝醉了,满嘴酒话,听起来挺伤心的。”“他还有伤心的时候?”王大爷笑笑忽然停下,“说到什么了吗?”
“具体不清楚,只听到什么青儿和吕高。”辛夷起身,“王大爷,哪里有毯子,当心他凉了。”
“一大把老骨头了还喝成这样,”王大爷摇摇头,“我是背不动了,小辛,你等我会儿。”说罢便朝西屋慢悠悠走去。
看到王大爷将毯子取来给巩二爷铺上,辛夷忽然发现,除了亲情,友情亦是最可靠不过的了,在身边空无一人时,给予最大帮助。
王大爷转身,“小辛,天儿晚了,今晚在这里歇下吧。”小辛心下想到小渊,犹疑了一会儿,荒郊野岭确实不适合独行。“嗯嗯,今晚我就不走了。”
说罢,王大爷便带着小辛向东北小道走去,边走边说,“巩赫啊,也是想青儿和小羽了。青儿和小羽,是巩赫的师侄,我也是那时来为了照顾他两一起派来的。刚开始巩赫嫌他们麻烦,但他人多爱玩,转眼三人打成一片。小羽喜好医术,他便为她四处找来奇异药诛,专门在厨房那里辟了一块地,好像板蓝根也是那时候发现的……”
看着王大爷陷入了思考,小辛赶紧问到,“板蓝根?听说只有大周少数地方有,难道是那时?”“哦哦,老糊涂了,是小羽自己发现的,这是以后的事了。”
王大爷自己笑笑,继续说道,“青儿喜好武术,巩赫从熟人那里要来好些武器与他玩儿,不过他体质独特,那些武器根本不够耍,为此,巩赫又去哪里找来一本什么秘诀,时间太久,忘了忘了……”
“体质特殊?是筋骨问题吗?”辛夷好奇追问。“他是朔望者,体质自然比一般人强健。筋骨嘛,好像有问题。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此时二人来到两个木屋前,木屋东西并排,坐北朝南,王大爷带她进到西边的房子,里面家具陈旧却在月光下看出主人打扫的用心。
“这是小羽的房间,很久没人进来了,你来了这里自便吧。”王大爷点着灯,辛夷见到的布置陈设皆是闺房设置,素净朴素。
“这是小宇的房间?我还以为是青儿的呢,哈哈。”辛夷大笑,一时反应到,“青儿不会是男的吧。”
“青儿怎么会是女的,你和巩赫还真像,不正经。”王大爷笑笑,“早点休息吧,听说祁家那两个出门了,想回家也不行了。”辛夷还想追问,王大爷出去后便没了回应,想是听不到了。
辛夷整理住宿时,忽然听到脚步声,随后便是敲门声。
“小辛。”小渊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