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青兰略带奚落的眼神里,丁氏满脸愤愤地端着碗筷进了厨房,随后厨房不断传出碗碎的声音。
罗大松格外心疼自家的碗,最后选择自己进了厨房,帮着丁氏一起洗碗。
罗青兰吃了一顿好的,脸上的疹子在吃了药没那么痒后,心情好了许多。
但隔壁屋子里的罗青竹却心情阴郁,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天刚亮。
罗青兰知道家里没人会做饭,她总不能饿着肚子,于是主动进了厨房去做饭。
早餐桌上,罗大松又是狠狠夸了一顿罗青兰,张氏和罗青竹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
饭后,罗青兰就说上山去砍柴。
罗青竹则说,因为明年要下场考试了,趁着松青叔这会在村里的时间,想和松青叔指教下场考试的注意事项。
罗大松和丁氏也觉得罗青竹说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尤其丁氏,听到罗青竹的话格外激动,拉着罗青竹进了房间,拿出了钱袋子。
罗青竹眼睛一亮,觉得丁氏这个的娘越来越懂人情世故了,还知道给他钱去给松青叔公买点礼物。
丁氏确实有这个想法,也确实给了罗青竹铜板,但是当五文钱放到他手掌心的时候,罗青竹的表情差点裂开了。
五文钱?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掌心里的五文钱,现在一根冰糖葫芦都一文钱一根了,五文钱能买什么东西?
丁氏一点都没看到罗青竹脸上的不屑,反而循循教导罗青竹,“青竹,你既然是登门去跟松青叔请教问题,自然是最好带点礼物去。这五文钱就给你去买点东西,至于买什么,娘也给你想好了,买一根竹制的毛笔就够。”
罗青竹笑了,是哦,五文钱刚好买镇上最便宜的毛笔,全部都是四五岁的小娃娃启蒙时用的那种劣质毛笔。
这样的礼物罗青竹都看不上眼,更不用说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的罗松青了。
接连好几次的打击,让罗青竹这会彻底死心了。
他觉得,自己果然是被过继过来的,就跟娘亲说的那样,丁氏夫妇不管对他多好,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
不管他们平日里如何打骂罗青兰,最后还不是最疼爱罗青兰。
罗青竹抓着手里的五文钱,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温柔了,“谢谢娘。”
丁氏看着罗青竹,心里都是感概,想着自己辛苦十几年,马上就能享福了,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罗青竹出了院子后,径直往村子里走,但是进了村子里,却没有往族长家走,反而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假如丁氏在场的话,她可以敏感发现,罗青竹竟然去了自己亲生父母家,也就是罗青兰的大伯家。
……
罗青兰拿着竹筐就出门了,先去阿爷家。
昨天傍晚她来阿爷家拿香叶的时候,她就和小姑罗小贝约好了,今天两人一起去山上的割猪草。
柳氏先看了一遍罗青兰脸上的疹子,“好了一大半了,估计你再吃几包药就彻底好了。”
罗青兰笑着抱住柳氏的手臂,“郎中开的药很管用的,我昨天吃了,又用药水泡了个澡,身上没那么痒了,肯定不会和阿婆你担心的那样留疤破相的。”
柳氏看着青兰脸上剩下来的红疹,眉心微皱,到底不放心,“我记得隔壁罗永水的媳妇,小时候脸上磕了个大疤,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现在半点印子都看不出来。我有空得过去问问。”
小姑罗小贝看着罗青兰脸上的疹子,微微皱眉,跟个小大人一样还叹气。
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罗青兰,干脆用实际行动来取悦罗青兰。
两人背着竹筐一起上山割猪草的时候,罗小贝走在前头,带着罗青兰没有走向之前去过的地方,反而是走向另外一座山。
另外一座山上明显去的人比较少,路上的草都到了人的膝盖上,走路格外不放心。
翻过三四座山后,脚下的野草越来越高,可拐了弯,眼前却出现了一小块荒废的田地,脚下的野草明显矮了许多,地里还长了很多的猪草。
罗青兰笑着夸小姑罗小贝,“小姑,这里你怎么找到的啊?位置也太偏了。”
罗小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这是我哥之前帮人放牛的时候找到的,全村就我和他知道。现在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了。”
罗青兰看着小姑一脸求表扬的神色,笑着夸她,“小姑和小叔太厉害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
小姑罗小贝被这简单的话夸得脸颊发红。
罗青兰身体虽然是未成年人,可骨子里是个成年人,想到今天的任务,拿出镰刀,蹲下身开始拿镰刀割猪草。
谁知道她刚蹲下身,就被罗小贝给拉起来了,“侄女,你别割了,小姑带你去看好东西。”
别看小姑罗小贝只有十岁?,但是常年干农活,力气大得很,手一拽,罗青兰就不得不跟着她往前走。
这会儿,罗青兰心里也多了一旦好奇心,不知道小姑会给她带来什么好东西呢。
小姑罗小贝带着她从荒田的另外一边爬上山,钻过一个草蓬,眼前又是一块用干草遮住的平地,还别说,藏得真够隐蔽的。
罗小贝手脚麻利地将眼前的干草抱开,在干草下面是一大片紫的发黑的野果。
这个野果叫地稔,每年**月就会成熟,味道甘甜,汁水充沛,是村子里孩子们难得的零食。
可这会儿都十月了,罗小贝能找到眼前这片面积估摸着有四五平方米大的野果,也是很不容易的。
罗小贝笑着摘了一把果子递给罗青兰,“吃!”
语气和罗青兰在电视里看到的霸道总裁有得一拼,语气里满满都是自得和骄傲。
罗青兰忍不住笑出声了,塞了一颗果子进嘴里,真得很甜,一直甜到她心里去了。
可是她抬眼的瞬间,却扫到一个眼熟的东西。
她也顾不上手掌心的果子,直接爬过去,一把掀开干草,几朵娇嫩透明的白色团子迎着风微微摇动。
竟然是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