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温家和诚王府培养心腹多年,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或者是你在这场博弈里输了,你不能供出陈家。”
陈昭阳早就知道苏穆清为什么要来请他,逗一逗张瑞是小事,跟苏穆清就必须要敞开天窗说亮话。
若是事情败露,他自然不可能拖上整个陈家给苏穆清陪葬。
苏穆清更是明白这一点,微微点头:“自然,陈家与这些事情都毫无关系,咱们三年前就已经断的干净,你依旧是苏穆昌的交易伙伴,与敬王府没有半点干系。”
“你这个人就是把每件事都活的太透彻了,你要是肯糊涂一些。。。”陈昭阳顿了顿,“糊涂一些,你也就不是苏穆清了。”
这件事其实已经有些久了,苏穆清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跟陈昭阳这个二世祖混到一起的。
那时候的敬王府还不如如今,他那时候无权无势,是个正经的挂名王爷。
醉花楼也还没有开张,高兰萱也还不是他手下的第一人,他就是一张白纸,空有想要为母后报仇的心,却丝毫没有着手的余地。
陈昭阳是他误打误撞遇到的二世祖,醉花楼最开始,就是陈昭阳出钱办起来的,那时候的苏穆清还不知道这座青楼会发挥这么大的作用,只不过是因为二世祖和挂名王爷的绝佳掩人耳目场所,便应该是这么一个风花雪月的场地。
没有陈昭阳的巨额资助,敬王府不可能那么快走到今天。
三年前,苏穆清和陈昭阳约定,两个人对外宣称决裂,好方便让陈昭阳接触到苏穆昌和温家,安插眼线,培养重要的接线人,若是有能用到的一天,便是致命的一击。
准确的说起来,陈昭阳安排的两个内应,都是褐袍的人。
这三年里,苏穆清几乎没有跟陈昭阳见过面,褐袍的内应也从来没有执行过任务。
福庄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下人,还知道敬王府和福庄的联系的人,屈指可数。
张瑞是运气好,误打误撞遇见了刘叔,否则也是见不到陈昭阳的。
陈昭阳来敬王府的事做的还算隐蔽,他随口夸张瑞一句:“你的那个小跟班现如今机警多了,比从前会说话些,以前见着我半天也哼不出来一句话,如今还能跟我周旋几句,果然也是长大了。”
苏穆清眉目间的愁色依旧没有消减:“现在麻烦的事一件接一件,温家想要扶持苏穆昌做皇帝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我不会叫他们逞心如意。”
陈昭阳吃惊的看他:“怎么,你想做皇帝?”
说完又自己否定一句:“你大约是不会,怎么,你想扶持端王爷?扶持郑家?”
见苏穆清没有反驳,陈昭阳倒吸一口冷气:“啧啧,你倒是好谋划,苏穆清啊,卫家若是还在,你肯定也是卫家拼了命要捧上位的储君,只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你心里边甘心么?”
苏穆清在听到卫家的时候眼神闪躲了一下。
他曾经不甘心过,也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背负这样的命运,更不懂怎么自己就成了无依无靠的人。
只是那样茫然无措的日子早就已经过去了,如今的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悲天怨人,他已经想明白了。
“你最好不要再提卫家。”苏穆清深深看了一眼陈昭阳,“我们是不同的,你不要再想试图说服我了,我父王对不起我母后,我就不会再对不起琬琰。”
陈昭阳故作惊讶:“这么痴情?那我就不劝你了。”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搭理苏穆清,自顾自的往外走,苏穆清皱眉问一句:“你去哪儿?乱跑什么!”
陈昭阳潇洒的挥挥手:“路我都还记得,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王妃吧。”
苏穆清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心事重重的折回房间。
张瑞正在门口跟玉燕说话,一看见苏穆清过来了便小跑过来朝着苏穆清身后看了看:“王爷,陈当家的回去了?”
苏穆清没理他。
大夫还跪在姜琬琰的床边,折腾了一下午,她总算是稍微有些退烧了。
苏穆清抬手摸了一下,脸色好看不少。
她睡了明明没多久,一天的功夫都不到,苏穆清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天一般。
或许最开始她就是对的,她不想跟自己有什么瓜葛也许才是对的,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可是从她嫁过来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不可能没有瓜葛的,他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去保护她了。
如果没有她。。。他的生活或许就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张瑞一直在旁边站着,苏穆清见他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在这儿做什么?”
张瑞呵呵傻笑两声:“王爷,陈当家的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啊?”
苏穆清抬抬下巴:“你去找找,顺便收拾一间干净屋子出来。”
张瑞点头应下来,正要往外走,又被苏穆清喊住:“他要是嫌屋子小了,嫌床褥硬了,就让他睡地上!”
张瑞绝望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管事,为什么要去传这种话?
他硬着头皮往外走,觉得自己真的太惨了。
晚膳陈昭阳是单独吃的,他胃口倒是很好,听说苏穆清一直守着姜琬琰以后,只感慨了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苏穆清的事。
张瑞还是把饭菜给苏穆清送过去,他吃了两口就放在一旁没有再吃。
姜琬琰醒过来的时候,天刚刚黑。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头昏昏沉沉,眼皮也重。
一醒过来就觉得后背火辣辣一片疼得不行,视线渐渐聚焦,姜琬琰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个手里拿着苹果啃的男子一下子凑上来盯着她,姜琬琰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绑了。
这里多半是个虎狼之地,这个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善良男子若是对她用刑,她是不是应该以死明志?
她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已经做好了英勇无畏的决定,所以直接瞪了回去。
那晓得她这一瞪,那男子忽然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