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青芷缘木随同父亲母亲拜过祖宗灵位,上过香,便退出宗祠。回至孙氏上房。
接下来连着几日都是各处相交亲眷来往宴席。青芷缘木跟随母亲,少不了一些来往陪客的事。每日听戏饮宴,热闹喧哗之处,也不必细说。直到正月初六那日,日上三竿。门上人进来传报,李家姨娘带领两位少爷已到府门前。孙氏少不得迎到二门,语笑研研的接进去了。
青芷缘木见了李家兄弟,自是一番调笑无忌。再者,少年人经年未见,见了面自然是亲热的,有许多话要说。四人便在偏厅喝茶说话。这里孙氏接过李姨娘,来至上房坐下。便见贴身侍女艳红递过一张礼单来,说道,这是姨太太带来的东西,请太太查看!孙氏接过礼单,一面看去。见上面写着:妆缎二十匹,蟒缎二十匹,活鹿一只,活兔一对,和田玉佩一对,翡翠耳环一双,玉钗一只,金锁一只。金桔两筐。孙氏看过,忙笑道,“妹妹太客气了,这怎么承受不起!”一边将礼单交予丫鬟艳红,吩咐下去预备回礼。
李姨娘笑道,“这有什么,今年雨水丰足,家里的三十万倾地俱都丰收,因此上办的来这些东西,姐姐什么富贵没见过的,不要叫姐姐笑话就好!”孙氏忙道,“自家姐妹,太客气了!”李姨娘便说,“姐姐清减了不少,必是家事劳累!姐姐也该抽空歇歇才好!”孙氏道,“正是呢!年前有位相与家里聘小姐,因忙不过来,又听闻府里的绣娘好,便嘱托我替做几套衣服,打制几套收拾,又有过年诸务要忙,因此劳累了些!”李姨娘便道,“府中上下诸事都是姐姐操劳!倒全亏得姐姐好精神!”孙氏笑道,“不过乱忙罢了!”
李姨娘便问道,“青芷怎么不见?”孙氏笑道,“在偏厅他们几个孩子喝茶说话!”李姨娘道,“刚才进门来看见青芷,出落的越发好了!”孙氏笑回到,“什么好的,不过仍是孩子罢了!”李姨娘便道,“青芷过完年十三岁了吧!”孙氏笑回,“过完年十二岁!”李姨娘便说道,“过两三年便到了及颦之年了,现在隐约看来,已有佳人的影子了!还是姐姐管教的好啊!”孙氏听李姨娘提及青芷,因是曾跟自己提过为李家二少爷提亲的事。孙氏便回到,“还早呢,我想着让她自由自在的玩几年,大了便有许多不得已了!”李姨娘便说道,“正是,姐姐家道丰足,青芷又出落得这般清俊!想必白老爷是爱如掌珠的!”
孙氏便笑道,“女儿自然是多讨些疼的,比不得缘木淘气总挨训!”
孙氏见李姨娘欲言又止。便让道,“妹妹喝茶!”又拿些别话岔开了去,说些春花秋月,脂艳花红,李姨娘又说些乡下新闻趣事。
到了巳时,家下婆子进来道,戏酒宴席俱已备好。孙氏便让李姨娘进偏厅听戏饮酒。
青芷缘木,李家兄弟也入席,且吃些果酒,听那新鲜戏文。
戏台上唱的是《富贵图》,故事一波三折,那男旦女旦唱的且是婉转动人,李姨娘一边笑骂,又落泪不禁!
听完戏文。孙氏又吩咐用笛子打一出梅花落来。于是主客吃酒。吃到五六分时,李姨娘便说,不能在吃了,不然要醉倒在白府里了。孙氏便命摆上饭来,大家吃毕饭,又吃过茶。李姨娘便对孙氏笑道,“姐姐且请移步上房,我有话要跟姐姐说!”孙氏心下便知,可是又为了青芷的事。但也只得以笑语来应付,“妹妹请!”
青芷缘木等待家下人将宴席收拾干净,撤去桌椅。便依然在偏厅说些闲话。缘木也曾提议道去后花园玩,但是青芷只嚷着冷。李家兄弟也说,冬天的外面有什么可看的,在乡下早看够了!不过是些枯草花木罢了!于是缘木只得作罢。又有婆子丫鬟笼上火炉来。青芷便笑问,“传宏表哥,怎么看你又粗壮了!”李传宏便道,“祖父请了个师父教功夫,每日练臂力,因此上看起来健壮很多!”缘木便忙道,“我也在练习功夫剑法,只是不知表哥师承那一派?”传悌便笑道,“什么派别,就是镇子上镖局的走镖师父,教我们几套拳法防身罢了!”缘木叹道,“父亲如今要把我的文章功课省去了,从今往后我不知以何立身于这世上了!”传宏便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偏有这些婆婆妈妈,难道姨夫的家业不够你挥霍的么?”缘木笑道,“正是,正是!”传悌笑道,“过不几年青芷妹妹同咱们也要生疏起来了!”传宏不解道,“此话怎讲?”传悌便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过不几年青芷表妹大了,也要注意起礼教大防来了!”缘木便笑道,“咱们是一家人,不用注意这些!”
李传宏喝了几杯茶,叹道,“这茶太淡!”青芷便道,“浓茶提神!淡茶方为养生之品啊!”
传悌笑道,“还是表妹家讲究多,礼数同咱们那里也不一样,处处透着精致!”
缘木忙笑道,“哪里话来,我倒羡慕两位兄长爽朗洒脱,处事不拘一格呢!”
青芷只是抿着茶笑。
四个少年人一番言谈。不觉得天已到了申时。过年期间,不好在旁人家打扰的!因此李姨娘便吩咐家人来请李家兄弟,就要告辞了!孙氏也不好苦留。便送出来,一直到大门口,又将带去的回礼装到车上。青芷缘木跟在孙氏旁边,待李家兄弟上车了,缘木大声道,“传宏传悌表哥,春天了再来玩!”俩兄弟应声知道了。李姨娘也上了车,后面又有辆跟随仆从的车。便挥手告别。
青芷缘木一直看着车走远了,方才回府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