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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河易主 第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6(1 / 1)

朱允炆听张士行说完,不由得大吃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原来锦衣卫已正式立案,将刘三吾、白信道、张信等考官、复查人员全数下狱,罪名却不是科考舞弊,而是胡党大案,白信道已供出靖宁侯叶升为同党,看来后续还要牵连多人,朝堂之上又要掀起绝大的腥风血雨。

本来张信复查结果出来之后,刘三吾清白得以证明,锦衣卫蒋欢又得太孙叮嘱,一直对刘三吾等人客客气气,单等着圣旨一下,便恭送他们出狱,省得出了差池,遭人忌恨。

然司礼监转来都察院奏报,刘案却转眼变成了胡党谋逆大案,他也就不管不顾了,除了刘三吾,其他人都用了刑,五木之下,予取予求,眼看就要办成铁案,谋逆大罪,涉案之人皆要凌迟处死,还要株连九族,情急之下,张士行遂赶紧跑到文华殿前来禀告。

朱允炆焦急的看着方孝儒,问道:“老师,这该如何是好。”

方孝儒道:“此事只能去求陛下。”

朱允炆泪眼朦胧道:“我上次已求过皇爷爷了,他说会命人复查的,不会为难刘公的。我听到张信复查结果,刘公是清白的,以为他不日将会出狱,谁知竟成今日之局。”

方孝儒叹了口气道:“定是有人拨弄是非,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

朱允炆恨恨道:“定是那个詹徽。”

方孝儒道:“詹徽此人才敏果决,勤于治事,为陛下所奖任。然其人性情险刻,好窥上旨,如此看来,刘公危矣。太孙你快去求陛下法外开恩,你只须叩头哭泣,别的不须多言,陛下自然会放刘公一马。”

朱允炆得了主意,急忙甩下书本,向乾清宫跑来,一路之上跑得过急,竟然跑丢了一只鞋子,他也不管不顾了,一直跑进乾清宫内,伏地大哭。

朱元璋惊问道:“好孙儿,你这是为何?”

朱允炆也不说话,只是哭泣。

朱元璋看他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允炆,你起来吧,朕就饶了那刘三吾一命。”

朱允炆闻言,这才破涕为笑,给朱元璋叩头谢恩,站立起来。

朱元璋无奈摇摇头道:“人情世故与家国江山,孰轻孰重,朕看你至今还掂量不清楚,让朕如何放心将这个偌大的江山交托与你。”

朱允炆昂然道:“人心向背,孙儿很是清楚。”

朱元璋啐了一口道:“人心向背,固然重要。然为帝王者要懂得如何操纵人心,为我所用,而不是为人心舆情所困。”

朱允炆不服气道:“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亚圣孟夫子曾言:‘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朱元璋一听更加生气,怒道:“你不是敬重刘三吾吗,为何不读他的孟子节文,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来朕面前胡说八道。罚俸半月,滚出去吧。”

朱允炆见皇爷爷真的生了气,吐了一下舌头,退了下去。

京师外金川门江边码头,帆樯林立,滚滚长江,浩荡东去,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朱允炆站在城门旁边,翘首以盼。等到巳时三刻,才听到锒铛锒铛铁链拖地的声音从城门口传来,两个身着皂衣的衙役押着一位戴枷锁铐的耄耋老人从城中慢慢走出。

朱允炆一见两眼放光,立刻迎了上去,扶住老人,眼含热泪道:“刘公,我已尽力了,本来刑部判了个凌迟处死,现因年老改为流放北平府戍边。刘公此去北平府,千里迢迢,一路之上,你要多加保重啊。”

刘三吾抱拳拱手道:“多谢太孙照拂,我刘三吾才能留下这条老命。”说罢,就要跪下拜谢。

朱允炆急忙将他扶住,喝令那两个衙役道:“还不给刘公开枷。”

那两个衙役犹疑了一下,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皇太孙,这有违法度,小人不敢。”

张士行一抽腰刀,喝道:“还不遵命,信不信我一刀砍翻了你们这两个直娘贼。”

这两个衙役可以不怕皇太孙,但是一见锦衣卫就如同老鼠见了猫,急忙沾水将那封贴轻轻揭下,又将那十斤重的大枷卸下,再将刘三吾的脚铐解开,把他搀扶到码头岸边歇脚的大条石凳上面坐下。

朱允炆身边的太监早将案几摆开,打开食盒,将菜品放置其上,朱允炆端起一杯御酒递到刘三吾手上,自己也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今日为刘公送行,我先干为敬。”

刘三吾急忙站起身来,激动得花白胡须一翘一翘的,道:“能得太孙为我践行,死亦无憾矣。”

这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刘公,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我等诸人还等着你回到京师一同吟诗作画呢。”

说话间,有几个人快步走来,为首三人正是兵部尚书齐泰,翰林学士方孝儒,太常寺卿黄子澄,后面跟着几名长随,挑着一担礼物。

那三人走到刘三吾面前都躬身施礼道:“吾等不才,不能救刘公于水火之中,今日特来谢罪。”

刘三吾一一握住他们的手道:“我生平门生故旧遍天下,今日深陷胡党一案,竟无一人前来相送,人情冷暖,由此可见。你们与我无亲无故,难道不怕都老爷们参你们一个结党营私吗?”

方孝儒哼了一声,一昂头道:“我们结的是大明的党,结的是天下儒士的党,谁愿意参就参吧。”

齐泰道:“我已知会沿路各地驿站,要好生照顾刘公,刘公大可放心前去。”

黄子澄指着那些礼物道:“刘公,这是我们各家的一点心意,路上随用之物,望刘公不要嫌弃。”

刘三吾感动得眼含泪花,一一道谢。

朱允炆道:“我已派人送信给四叔,让他在北平多加照应,待此事平息之后,我自会请求皇爷爷将刘公调回京师,官复原职。”

刘三吾一揖到地,再拜谢道:“我刘三吾何德何能,得皇太孙如此恩遇,实在是惭愧万分,感激不尽。”

朱允炆使劲握了握他的手道:“无刘公,允炆无以至此,些许小事,何须挂齿。”

那两个差役等在旁边,见无人搭理他们,又见挑来这许多礼物,皆是些路上随用之物,无甚油水,颇为不满,上前躬身施礼道:“皇太孙,各位老爷,时辰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张士行一把将他们二人拉到一旁道:“聒噪什么,好生伺候,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馃子,塞到一人手里。

那人一见便眉花眼笑,点头哈腰道:“好说,好说,百户老爷,一切听你吩咐。”

张士行一指那担礼物道:“这担东西,你们一路挑着,随行随用。沿路能坐车,便坐车,能乘船变乘船,如何舒适,便如何行。所需费用从那锭金子中出。不够花,你们回来后找我要。倘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奉了皇太孙之命。”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盖着皇太孙的印章,接着道:“这是皇太孙写给燕王殿下的信件,有人查问,你便拿出来给他们瞧瞧。”

“你们把刘公平安送到北平,就是大功一件,如若刘公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两个衙役嘴巴一歪,满脸愁容道:“百户老爷,你看那刘公已经八十多岁了,此去北平有千里之遥,谁敢保路上没个头疼脑热的,万一有个马高镫短,也不能归罪在小的们头上呀。”

张士行道:“那我不管,你只当时伺候你爷爷出行罢了。”

那两个差役连声叫苦不迭,原指望这么多高官显贵来送刘三吾,总能捞些油水,谁知道摊了这么个苦差事。

那边厢刘三吾已和众人告别已毕,他在大家殷切的目光下,登船上路,挥手作别,此情此景,让他感慨万千,脱口吟诵自己往年诗句道:“大厦原非一木支,诸贤坐失有为时。不缘天上云龙会,谁解湘南鹬蚌持?垂翅夕阳鸿去远,游神华表鹤归迟。争如沤鹭忘机好,依旧无心在水湄。遣使频年赴帝京,名为计事岂真情。鄂垣仅有湘南地,朝野犹夸纸上兵。诸镇一如唐末岁,孤忠谁是李长城?山河依旧天如水,愁听寒鸦日暮声。于阗几载洮阳上,临难方图籍寇兵。但说调鹰饥可食,宁知养虎患非轻。涂穷反噬三湘地,风靡长驱八桂城。常武不歌天亦老,琵琶又作过船声。”

船行渐远,众人的身影慢慢隐没在狮子山下。

西安门外大街与二郎庙交口的牌楼之下,是今日行刑之所。牌楼上镌刻着庆仁二字,牌楼下由数百五城兵马司的士卒围出一片空地,临街商铺石阶上撘出席棚,中间位置端坐左都御史詹徽,左首边是锦衣卫指挥使蒋欢,右首边是刑部尚书杨靖。周围看客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甚至有人站在屋顶墙头,伸长脖子朝里张望。

场子中央竖起三根十字粗木,上面绑着三个人,已被剥光全身衣服,正是此次科考副主考白信道,复查官上届状元张信,靖宁侯叶升,三人口中都塞了核桃,发不出声,头颅低垂,了无生气。

他们三人身旁,各站立一彪形大汉,头扎红巾,裸露肚皮,手持利刃,听候命令。

时当正午,刑部尚书杨靖高声喝道:“时辰已至,依律行刑,剐足三千六百刀。”

只听得三声炮响,刽子手们齐声应和,声震如雷。围观百姓也都一齐吆喝,拍手叫好。

只见刷刷刷白光闪动,刽子手已在犯人胸口旋下寸许大小的肉片十余条,扔入一旁的竹筐之内,唯留一片,插于刀尖,刽子手高举此刀,绕场一周,周围百姓连声叫好。

此刻犯人鲜血从伤口处缕缕流下,刽子手徒弟急忙端起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那犯人一惊,伤口处鲜血登时止住,不再流淌了。

如此这般,十刀一歇一吆喝,那刽子手花了一个多时辰,将犯人身上骨肉剔尽,再割心肺,割下心肺后,将其系于绳上,有人将绳拉到粗木顶上示众。

围观众人看到,又是一阵欢呼,黄瞻和王恕也挤在人群中观看,看到此处,王恕拍手称赞道:“谁让你们徇私舞弊,剐得好,真解气。”

黄瞻有些于心不忍,便将王恕拉出人群,道:“解气虽解气,然过于残忍了。”

王恕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是陛下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

黄瞻感叹道:“但愿经此一案,我大明朝科场永宁。”

二人不待行刑完毕,便转回山陕会馆。

那边厢刑场之上,待到犯人的心肺肝胆等五脏六腑俱割干净,刽子手最后将那头颅割下,也悬于大木之上,行刑完毕。

此时犯人的身体骨架尚在,背部肌肉被割成条缕,随风飘荡。

锦衣校尉手持红旗,飞马报与宫中,回禀皇上,犯人受刑完毕,所剐刀数与大明律一般无二。

一众官员退场,周遭百姓涌入场内,纷纷向刽子手掏钱购买犯人身上割下来的肉,据说此肉是治疗疥疮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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